一曲霓裳羽衣舞,驚落多少謫仙人。
不得不說,這楊貴妃跳的霓裳羽衣舞委實驚艷,如同翩飛的蝴蝶,美麗的身姿,在盛開的繁花中,穿梭翩飛,輕盈靈巧,伴隨著「鈴鈴鈴」的鈴鐺聲,清脆悅耳。
一時又像謫落凡間的仙人,在輕盈的舞蹈,一顰一笑間,說不出的萬種風情,加上有著沉魚之容,更是看得讓人心思搖曳,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便是藍琳這般,不怎麼懂得欣賞的人,對于今日這一舞,也為之動容。
不愧是名聞天下,聲傳千年的霓裳舞。
楊玉環跳完,額上全部都汗珠,神情卻是挺滿足的模樣,跳完了便拉著藍琳的胳膊急問︰「怎麼樣?」
藍琳將自個心里想的全部說出來,當然,不免又在潤色一下,將貴妃娘娘哄得開開心心,直說著還要給自個賞賜,說是今日皇上又賞賜不少東西過來。
貴妃娘娘這一提醒,藍琳倒是想起來自個究竟是干嘛來了,她笑道︰「娘娘,阿蠻這幾日上火的很,听說昆侖的雪菊挺好,不知娘娘可否……」
「昆侖雪菊?」楊貴妃閃過疑問,轉向一邊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翠兒︰「皇上送來的東西有昆侖雪菊嗎?」。
翠兒想了想,搖搖頭。
「沒關系,等明日我見著皇上,自是為你討來。」楊玉環說的很輕松,對于她來說,只要抓住了皇上,她就抓住了一切,這個藥對她來說小意思。
翠兒不大樂意了,她可是打小就跟著小姐的,可以說那是跟姐妹一樣的親,現在,還比不上一個鑽出來的阿蠻,不僅地位比自個高,賞賜更是多得不得了,上次她明明看中那只翡翠玉鐲,實在是太漂亮了,娘娘像這樣的又有很多,她以為會給自己。
沒想到,這阿蠻一句這鐲子真漂亮,娘娘就將東西賞給她。
她算什麼,不過就是野丫頭,也不知用了什麼妖法,能將娘娘哄得團團轉,當初在王府的時候,那碗藥怎麼就沒有毒死她,看來是她用的藥還不對,只是,她挺奇怪的,為何小姐剛開始一心一意的想要除去這個阿蠻,現在卻又對這個阿蠻這麼好,一天都恨不得當著菩薩供起來。
她看啊,這宮里就沒有比阿蠻活的瀟灑的人。
不是主子卻有丫鬟侍候,無需守什麼奴僕的規矩,一天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去做,只需要一天甩著兩只手到處逛,平平白白的拿著那麼多的俸祿,還拿那麼多的賞賜,娘娘還這麼縱容她,她一點都沒有為娘娘做過什麼,這一點也不公平。
見阿蠻這姑娘有點想要告退的意思,認識她這個人這麼久,也知道她是個怕麻煩,不喜歡在這殿里多呆的人,她忙笑眯眯的拉住︰「阿蠻姐,別這麼著急走嘛,不如我們一起跟著娘娘和安大人學習胡旋舞?」小翠覺得這個胡旋舞好看,早在當年楊玉環練得時候,她也打了點基礎。
藍琳連連擺手,開玩笑,她才不去哩。
「來嘛,來嘛,娘娘和安大人這麼厲害,一定能教會我們兩個,我可是都學了幾日了。」翠兒見小姐並沒有阻止她,膽子也越發的打起來,拉著藍琳的手不放︰「阿蠻姐,可是我們娘娘最喜歡人啦,現在娘娘不知道這個霓裳舞到底好不好看,不如阿蠻姐學了,跳給娘娘看,娘娘就可以看到。」
說的這麼好,你怎麼不去。藍琳撇撇嘴,也沒說什麼,反正楊玉環沒有發話,她這路還是要跑的,至于安祿山,他若現在敢上來說個跳舞有助于保持身體健康之類的,她非抽他不可。
兩個人你讓來,我讓你,整了好一陣。
安祿山還算是識趣,也不管也不看,一個人埋著頭坐在角落里喝茶,乖的很。
一邊忙著整理她衣服的楊貴妃不干了,她直接下評判︰「行了,你們兩個人啊,翠兒跟安大人去學,阿蠻你就跟著娘娘我學,包準你學會。」
不是吧l藍琳無語,此時的貴妃娘娘看起來特別的興奮,臉蛋紅撲撲的,一雙杏眼水汪汪地,說實在的,她這愛美之人,如何能夠拒絕。
這念頭打的,其實不過就是喜歡美麗的東西罷了,直覺來說,這楊貴妃還算是不錯了,沒太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當然,這小動作也是不斷,前面還喊她去做,她直接拒絕,開玩笑,她才不會去做,人在做,天在看,小心一道雷打下來劈死人。
算了,死了就死了,不過就是學跳舞而已。楊貴妃不多時就拿出另外一套霓裳羽衣,比起她的那件,要稍微簡單一些,在花色的繁復和料子織錦上,都要低一個檔次,不過,已經算是很不錯的。
這也太難穿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穿好。
長長的絲帶,垂下的寬大衣袖,開襟的領口,帶著幾分飄逸之感,這衣服別看繁復,穿在身上倒也輕巧,沒什麼重量,皮膚挨著也舒服,滑滑軟軟的。
「試著走走?」楊貴妃在一旁吩咐。
藍琳提著長長地裙擺,這腳才剛邁出去,就覺得腳腕下一絆。
「哎呦」這一驚慌,另一腳直接踩在長長地裙尾上,整個人就四仰八叉的往地下倒去。
旁邊的楊貴妃驚呼一聲,卻沒有任何上前拉一把的架勢,開玩笑,人家可是主子。
翠兒站在一邊,更是幸災樂禍。
就在這時,正站在另外一邊的安祿山一動,整個人已經出現在藍琳的面前,手一勾,直接將藍琳帶入懷中,悲劇沒有發生,想要看熱鬧的人,頓時失望極了。
安祿山瞧向懷中的人兒,罵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老是這樣,還要摔你幾次才行。」
楊貴妃一愣,隨即杏目若有所思。
翠兒暗暗發笑,看吧,這麼笨的人,簡直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藍琳氣得一腳跺在安祿山的腳上,嘴巴不饒人︰「喂安祿山,你怎麼還是這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不氣死我,你不開心是不?」說實在的,當初在萬平寨的時候,這樣場景幾乎要天天上演,誰叫他們兩個就像是冤家似的。
接下來,當然就是一番盤問大會,藍琳說了個大概,只說當年踫到困難,正好流落到了關外,就在那時遇到安祿山,兩個人也才認識,在草原上呆了將近一年多的時間。
楊貴妃若有所思,托著下巴︰「看來你們兩個還真的挺熟的,不如……」
「我跟他(她)不熟。」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口。
互相瞪一眼,在調開目光。
開玩笑,如果她在沒有看到楊貴妃眼中的殺氣,那她也就太遲鈍了,看看貴妃娘娘如此崇信一個人,居然將老皇帝都給撩在一邊了。
玩了一陣,幾個人都累了,肚子也有些餓,弄了點糕點和小吃,藍琳面對貴妃娘娘探尋的目光,和一句句的問話,什麼草原上的生活,那里的人情世故,什麼騎馬啊之類的,講一會又會被扯向安祿山的身上。
這感覺,實在不爽,飯也吃的沒意思。
好不容易捱過去,借口說身體實在吃不消,反正大家都知道,她老是身體不好,動不動就喜歡生病,俗稱的體弱多病就是她啦。
一提這個,貴妃娘娘也沒有攔她,倒是還賞賜了幾位藥材,吩咐帶回去,她看著小翠的眼前幾乎都快瞪出來了,拿藥材給她的時候,滿臉那叫一個不情願,還順手掐了一下她。
這小動作,真是做的熟練。何必又何必。藍琳懶得跟她計較,其它的東西都沒有,只拿著幾盒看起來還不錯,算是珍惜的藥材出門。
「嘎吱」沉重的殿門在她的身後關住。
突地,露出一個頭來,在接著整個人都鑽出來,正是安祿山,他笑嘻嘻地走過來,看到她抱著藥材盒子好像個寶貝,不由道︰「咦?怎麼一年多沒見,變成藥罐子了。」
藍琳白他一眼︰「是啊是啊,我也沒想到,想當大英雄的人,居然會去認比自個小的為娘親。」說完這話,她一下有點後悔,這話似乎說的有點重了,這不是拿著別人的痛腳戳,而且,安祿山這家伙,那是絕對的好面子,屬于在眾人面前就是打斷了腿也要立著,等沒人了在摔倒叫痛的人。
看著安祿山沉默無語,整個人都嚴肅下來,她心中一軟︰「我錯了,別介意,俗話說大丈夫能屈能伸,韓信都能受胯下之辱,何況這樣的小事。」
安祿山沒說話,還是默默的走著。
藍琳內疚感覺越發有點深,身前拉拉他的胳膊︰「喂,沒事吧?你不是男子漢嘛,怎麼這麼句話,你就蔫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安祿山了。」
……
月亮升上天空,秋風吹著樹梢,發出沙沙地響聲,有宮人提著燈籠從他們面前匆匆地走過,月光如水,映照在他們的身上。
在一陣沉寂之後,安祿山終于冒出一句︰「韓信是誰?」
藍琳立馬滿頭黑線,這是對牛彈琴不?搞半天,這家伙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她還以為真的把他給打擊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