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看得蘇曜揚心頭一抽,不知是疼是澀。
他終究是帶她來錯了。
「靠岸。」蘇曜揚對經理說。
他和她,這麼坐,隔得遠,反倒成了異類,蘇曜揚拉他過來,自己身體一側,她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就說完了?」
蘇曜揚听她在他耳畔嘟囔了一句。
蘇曜揚又控制不住把車速提的很快,風聲,夜色,游輪的鳴響,都被拋諸腦後,他聲音依舊沒有多少起伏︰「去一個我從沒有帶任何人去過的地方。」
「入鄉隨俗。」
不知是什麼酒,勁道十足,一歡呷了一口,忍不住咳嗽。
窮人街,一面是繁華,一面卻是髒亂,常一歡看著窗外漸漸蕭條下去的景致,不是不驚訝,高高在上的蘇曜揚,和這里有什麼關系?
剛離開,又被他摟回去,他嘖嘖嘆,「你的吻技真是糟糕,怎麼教都教不會…」
舞池中沒有搭建台子,只加了一束追光,一位黑人執著薩克斯風,坐進光線中心。
他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遮遮掩掩之下撫模她的身體。
常一歡這時候其實正在想著,這個男人到底藏了多少心事,有沒有機會向別人傾訴過?
他哼笑一聲,目光襯著此地閃爍不定的光線,似乎心情不錯。
「再後來,我回了蘇氏,接管蘇氏,卻從來沒有喜歡過蘇子騰。」
他的尾音落在了她的嘴里。
蘇曜揚坐在那里,慵懶到幾乎是精心設計過的姿勢,他換了一副吹嘴,轉向一歡的方向。
偏頭看他,他卻是豪爽地一仰頭,整杯酒都灌了進去,沒有一點不適。
她滿心滿意只有他了。
可惜,快樂的時光注定短暫,厲仲謀只吹了一首,音樂再次換成電子舞曲,周圍的鬧嚷卻再也侵不進一歡的耳朵。
蘇曜揚似乎真的輕車熟路,把她帶進一家地下酒吧。
他進了這里,就開始反常。
下了游艇,上了車,常一歡問他︰「現在去哪?回墨閣?」
這時候的他,迷離的,混亂的,牙齒咬了咬她耳貝,這個男人和以往全然不同,除了他目光中一如既往的黑沉。
常一歡面色一窘,趕緊推他的肩︰「你做什麼?」
「那個時候,我把自己賣給了白世海,只想著能有一筆錢可以吃得飽肚子,後來,我成了白世海的殺手。」
她隱隱覺得自己不能放任。
竟有些痴了。
一歡直被他盯得不明所以,索性不再看他,他的音色很淡,卻給她一種溫軟的錯覺,她伏在那里,側耳傾听,被他摟著背,貼著他的胸膛。
她點了點頭。
說的這麼大義凌然,常一歡咬著唇,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中,忍了忍,沒忍住,還是把他的手從自己衣擺下拿了出來。
他低聲與那黑人交談了幾句,薩克斯驟停,一時之間場內靜得怖人,黑人讓了位,同時讓出薩克斯風。
蘇曜揚也笑,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讓他起身。
她不得不拔高聲音,免得被嘈雜的音樂聲蓋過。
窮人街的另一個名字她更熟悉︰血腥之角。
越听越痴,常一歡坐正了身體,目光直盯那位黑人。
蘇曜揚看她微揚的側臉︰「你喜歡?」
不過,這麼粗魯的姿勢,也只有他能做的這麼優雅。
他領著她下了車︰「這里治安不太好,本來不想帶你來。」
常一歡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一步一步,自黑暗踏進光明。
她似乎覺得自己這個吻給的不劃算,趴在他肩上,皺了皺眉。
「我沒有父親,母親很小就離我遠去,我什麼時候死在外面可能都沒人知道,我年少時最大的疑問就是父親生我出來做什麼。」
「說完了。」他垂下眼楮,看著杯里的酒
古怪的他,古怪的言論——
常一歡笑著抿嘴,聲音里漾著音樂︰「一直覺得會吹薩克斯的人很性感。」
他的聲音听來並不真切︰「因為我從沒帶別人來過。」
只能嘆息,這里真是另一個世界。
酒保很快送來兩杯。
作為回報,他開始敘述,「我的第一桶金就來自這里。說起來其實並不光彩,歐陽煜曾是這里的地痞,我送他去讀商學院,他衣冠楚楚的畢了業,可本質一點沒變,從來只懂壞我好事。」
她想問,問不出口。
車停下時,「听過窮人大街麼?這里就是,我少年時代總在這里混。」
「我甚至都不知道父親是什麼。」
常一歡沒有抬頭,始終膩在他懷里,蘇曜揚一手摟著她,她這時候只看到蘇曜揚揚了揚手,對著某個方向說︰「換一首。」
她很清楚,什麼都藏在心里,會有多累。
「故事真簡短。」-
勇敢的心》,很老的曲子了,樂音從薩克斯風中流溢而出,這個男人一閉眼,一抬眸,流光灑落一般,一歡被釘在了原地。
一歡抗拒卻又不甘地溺斃在他高桿的吻技里,險些不可自拔,好在DJ這時忽然又換了一首更加勁爆的舞曲,她從沉迷中醒過來,牽扯著銀絲分開彼此後,她一手抵在他胸口,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艱難的呼吸。
他的手指點在她的唇上,「要听故事,得先親一下。」
「想不想听故事?」他在她耳邊呵著氣。
不多時,音樂真的停了,舞池中的舞者們也停了舞步,蘇曜揚一句話,保全立即清場清的干干淨淨。
「……」
「為什麼帶我來這里?」
常一歡幾乎可以確定這個酒保認得他。
漸漸地,仿佛場內只有他和她了,不受打擾,世外桃源。
雖有點不服氣,她還是乖乖摟住他厚實的肩,吻了吻他。
有男男女女姿勢曖昧地貼著摟著,衣襟半敞,眼光迷離。
悠揚的薩克斯響徹全場,一歡這時幽幽地抬起了頭。
說罷頓住,看看她。
她沒有點頭,因為似懂非懂。
重金屬音樂,各色香水與煙酒的氣味交雜,蘇曜揚七拐八拐下到地下二層,有個吧台,蘇曜揚坐上高腳椅,敲敲桌面。
他回到她身邊,幾乎已是習慣成自然,湊得極近地咬她耳垂︰「這一次的獎勵,怎麼算?」
「……」
歡的母親明天手術,親們請為歡的母親祈禱吧,感謝大家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