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柯回來了這是中元節過後五天的事,當他一身華服出現在芳草的店里時芳草差點沒有將他認出來。
「三哥真是你麼?」芳草許久沒見了三哥有些不敢相認,她激動得差點掉出眼淚來。
杜柯卻見芳草一身男人的妝扮更不敢認,瞧了半天才確定這的確是自己一心掛念的妹子忙上前摟了摟她的肩膀,激動的說︰「你怎麼變成這樣呢?」
芳草笑了笑︰「能不變嘛,要出來混總得有個交代吧。」
杜柯揉了揉她的額頭,接著打量了著店內,嘖嘖稱贊道︰「沒想到你還真做起來了,家里人知道嗎?。」
芳草低下頭去,眼楮直望著腳尖小聲說道︰「我出來和別人都自稱姓許,和杜家人又有什麼關聯呢。再說我又沒有用他們一文錢。」
杜柯見妹妹還是這樣的性子倒也不好一見面就說她。素素此刻出來了,笑著上前行禮︰「請三爺安。」
杜柯心情大好︰「看見你們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芳草道︰「三哥請里面休息吧。」
說著將杜柯迎往了內室,,又忙著給他沏茶倒水,杜柯喝了兩口芳草遞來的花草茶笑說著︰「只有到三妹妹這里才能品出與眾不同的東西。這味道還真是讓人懷念。記得以前在家住著的時候你就愛擺弄這些,當時我還取笑你來著,沒想到你這樣有志氣,到底讓小玩意做成了一番事業。」
「三哥也別恭維我了,我不過是被生活逼得無奈才如此,除了弄這些花花草草的別的我也不會。這兩年三哥都在外面讀書想來是學成歸來準備秋闈的。以三哥的聰慧一定能金榜題名。」芳草心情頗好。
杜柯說︰「一連幾日爹都催我,管得緊。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出來瞧瞧你。我老早就想過來看你了,始終擔心你。又怕你在外面受什麼人欺負。」
芳草笑道︰「三哥放心,你妹子也不笨,還不至于輕易的就讓人給哄騙了去。我的刁鑽可是出了名的。」
杜柯不由得笑了起來︰「話是這樣說,可你畢竟是個女子,有許多的不便。如今你又穿成這樣,家里人知道麼?」
芳草答道︰「三哥剛才不是已經問過了麼,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只怕到時候又一個個的來指著我的鼻子說三道四的,好像我讓杜家的顏面受損了一樣。」
杜柯低頭喝茶心想他這妹子還真是一點沒變呀,依舊這樣的古怪機靈。杜柯鳳目打量著屋子的陳設,雖是簡單卻是極費了心思。特別是窗下養著的那幾盆花,開著不知名的花朵隱隱的帶來陣陣的幽香,讓人心曠神怡。
好一陣子芳草都見三哥沒有說話,芳草主動關心起來︰「三哥的試什麼時候考呢?」
杜柯答道︰「八月初九、十二、十五三日。」
「為何中間還要間隔幾天呢,不湊在一塊兒就考了。」芳草心想高考不也是這樣嘛。
杜柯笑道︰「這是規矩,你問我,我問誰去。」
芳草道︰「算來也沒幾天了,三哥可要加勁,侯爺對你的希望很大。」
杜柯眉頭微蹙,怔怔的看了看芳草便說︰「你不是一直稱爹的嗎,怎麼改口呢?」
芳草也不正面回答杜柯的問題,埋頭扯著衣角問著三哥︰「那個新納的姨娘到底添了個什麼,是不是雙慶被比下去呢?」
杜柯笑道︰「原來你不知道,好像是個弟弟,叫杜林,小名叫水生。」
芳草撇撇嘴說︰「還不如雙慶這個名呢。」
「據說他五行缺水,才取的這個。」
芳草正想問問他和流霞的事,此時素素走了進來說道︰「掌櫃的,錦衣衛的人又來了。」
「來了幾個?」芳草生怕哪里出了什麼差錯讓錦衣衛的人抓住了把柄,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來讓芳草已經有些生厭了。
素素道︰「就那個韓百戶來了。「
杜柯听見錦衣衛這個詞語的時候很快就提起了神經,難不成她妹妹惹到什麼麻煩不成。芳草已經來不及和三哥解釋便起身說道︰「三哥你先自便,我出去會會他。」說著已經掀簾子出去了。
杜柯畢竟不放心也跟著出來了。只見店里多了一個身穿飛魚服,頭戴黑色小帽,身子壯碩面白無須的青年男子,腰間挎著一把短刀。杜柯與他打了個照面,只見芳草已經迎上去了,絲毫沒有閨閣女子的嬌態,真真猶如男子一般利落大方,聲音略顯粗濁。
「韓百戶今日降臨有何指示?」芳草笑問了句。
韓鉞說︰「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芳草知道他所指何處,搖搖頭,淡然一笑又說︰「韓百戶派給我去監視的任務了嗎?。」
韓鉞這下被問住了忙道︰「這些事不用你們來管,我們有人去做。若有什麼可靠的消息記得匯報,若出了什麼亂子,以後牽連起來可別管我沒提醒過你。」
杜柯在後面清清楚楚的听見了韓鉞的話,心里一緊,看來是真有事。他妹子要做點事也不容易怎麼就惹上錦衣衛呢,在大家的印象中可曾有什麼好事與錦衣衛聯系起來的?殺人放火,抄家下獄,羅織罪名,完全充當的是朝廷的爪牙又無處不在。
芳草神情一凜,她按捺著性子盡量不去得罪這些權勢之人,同時不免又擔心起丁夏來。韓鉞交代了兩句卻沒有急著離開,突然對芳草說︰「掌櫃的,將上次買的那個泡水喝的,再給我幾包。」他實在不願意承認那也是一種茶,不過對于他的嗓子療效不錯,這一喝下來倒好了不少了。價錢上比起請大夫抓藥省了不少,味道也還算能夠接受。
芳草忙答道︰「好,有的是。若韓百戶喝得慣還請以後多光顧我們的小店。」此刻她也不忘推薦自己的產品拉攏生意。
韓鉞微微的頷首。雙手背在身後,微微的揚著臉,臉上卻看不出什麼表情,板著一副面孔,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讓人接近不得的氣勢。
杜柯一心想要維護妹妹,便上前與韓鉞攀交︰「官爺,不知你們剛才議的是何要事?」
韓鉞冷冷的掃了杜柯一眼,目光如炬,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哪里來的人,好大的膽子敢隨意打听我們錦衣衛的事」
杜柯連忙賠笑著說︰「我是這里掌櫃的哥哥,她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官爺可以和我說。」
韓鉞再次打量了杜柯幾眼,看上去不過一文弱的書生,白白淨淨的也懶得理他,含糊的說道︰「是親哥哥也問不得,這是規矩。」
杜柯自討無趣,芳草將韓鉞要的東西已經整理好了。韓鉞忙數了錢付過,走之前又扔下一句︰「別亂打听。」接著又沖芳草道︰「知道輕重的話,走漏了什麼為你是問。」
芳草連聲應諾,好不容易將韓鉞送出。芳草心情變得沉重起來,錦衣衛的人來了好幾次,看來丁夏真要出事,而且肯定是大事。只是自己該怎麼平安渡過呢,會不會受什麼牽連。再說和丁夏還是有些交情的,也不忍眼睜睜的看著他受難。只是錦衣衛的行事的確讓人不解。
芳草的每一個蹙眉都被杜柯看在眼里,卻疼在心上。他將芳草拉在一邊低聲細問著她︰「你怎麼惹上錦衣衛的人呢?」
芳草道︰「我才不敢去招惹他們呢,唯恐避之不及。是丁夏出了一點事,目前錦衣衛的人正打听他的消息,三天兩頭的跑來問我的話,弄得人頭都大了。」
「丁夏,就是和你合作的那人?」
芳草點點頭,接著又說了句︰「這事三哥也別攙和,主要是他的事。也許我會受點什麼牽連,但影響不大。」
杜柯定了定又道︰「當初他投了多少錢?」
「不多,也就二百多兩的銀子。」
「二百多兩,是個數目。我自己又沒存多少,回頭向大哥借一點應該夠了。然後你還給他,以後兩家也不要有什麼來往了,這樣才清楚。」杜柯正盤算著。
芳草正色的看著她三哥,說道︰「三哥,這事沒有那麼簡單。再說目前我也需要他們恆源的支撐,不僅僅是錢的事。我也需要他們的人脈,如今也跟著學了不少的東西。其實丁夏這個人剛接觸的時候的確很奸猾讓人討厭,如今也合拍了。再說我和他之間有契約,我不能中途毀約,這是關乎信譽的事,出來做買賣連信譽也不要的話怎麼拉扯自己的攤子呢?」
杜柯被芳草的這篇話堵得不知說什麼好,頓了頓方道︰「我還不是擔心你。」
芳草笑道︰「放心吧,沒什麼事。我也相信他。再說三哥要去應試了怎麼再能為了這個分心,那我這個當妹妹的不是誤了三哥的前程麼。這個更擔不起了。」
杜柯無奈的笑笑,希望他這個妹妹真沒什麼事,他不敢停留多久,走之前交給了她一封信。那是謝悠然寫給她的,芳草看了看上面的字又囑咐了句︰「我的事希望三哥暫時向家里保密吧,我也想清清靜靜的過兩天日子。」
杜柯略一沉吟點頭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