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小凡,阿媽給你們送吃的來了。」蘇合還沒進屋就喊了一嗓子,見沒人接出來,還待再喊一聲,阿媽攔了一胳膊︰「小凡病著別別吵著她了」
說著兩人進了屋,蘇合走到里屋門邊,探頭壓低了聲音向里邊喚道︰「阿穆,快起來,阿媽給小凡送吃的來了。」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片靜寂,蘇合心頭登時生出一絲疑惑,就算小凡病著,可阿穆睡得那麼沉就不正常了,真要是這樣,他一個人大叢林里還能活到現在?
飛船里白小凡還睡得昏昏沉沉,小穆急得猛搖她︰「小凡,你再不起來,蘇合就要進來了」
「進來就進來吧,喊甚麼啊——」縮在皮褥里的白小凡,微微動了動眉頭,喃喃地回答,她壓根忘了自己還在飛船,只覺得小穆吵得她頭都痛了。
外邊蘇合疑惑地邁過了里屋的門,見牆根下的草鋪是空著的,半人高的矮牆上擺著個水杯,一個椰殼。他的眉峰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看來昨天阿穆守在里頭根本就沒出來。他探著腦袋向里張望,低聲喚著︰「阿穆。」這樣悄無聲息的寂靜太不平常了,就算阿穆一晚上都守著白小凡沒睡,也該警睡過了來了,他們之間可就只隔著半道矮牆啊。
因為白小凡的草鋪就鋪在矮牆之下,所以蘇合現在能看到的只有剩了余燼的灶火,他又往前邁一步,草鋪的一個角印入了他的眸中,除了棕熊皮居然沒看到皮褥的邊角,昨天晚上他記得白小凡可是裹了兩床眼皮褥的,想到這里蘇合的眸子略微的眯了起來。
正想邁步過去,卻被毛伊阿媽拽出去︰吩咐道:「你去把灶里把那幾個鳥蛋拿了來,不然一準進了那兩小子的肚子。」
蘇合回首往屋里看了眼,老阿媽只當他是擔心白小凡,笑推著他往外去︰「放心,我昨天晚上幫小凡祈過福,她又是天神護佑著的人,不會有事的!」
等他急急的拿著兩個鳥蛋回來,小穆已經坐在外頭,咬一口土豆餅喝一口面糊。他見蘇合端著碗進來,趕忙起身接了過來︰「多謝你了,蘇合。」
「你剛才去哪里了?」蘇合置疑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小穆,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半點的痕跡。
小穆忽閃著幽深的眸子,一臉憨氣地道︰「剛才,我在里屋啊,可能睡得比較沉沒听見。」
「在里屋?」蘇合眯起眼,精明的眸光在小穆身上轉來轉去,「不能吧,那我怎麼沒看見人呢」他邊說人邊就往里頭緩緩行去,他到總是懷疑白小凡不在屋里。
「小穆。」可他人才走到門口,白小凡虛軟無力,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從里間傳出來,「你怎麼還不把面糊端進來呀」
「來了,來了」
小穆端著滿滿一椰碗的面糊,急急走進了里屋,蘇合跟在後頭,白小凡歪靠在牆角,身上依舊蓋著昨在尋兩床皮褥,老阿媽坐在灶邊的石頭上戳火。
這個結果令得蘇合微微一愕,難道剛才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拿兩個鳥蛋也就是眨眼的工夫,何況老阿媽先一步進來了,他們肯定來不及從外邊趕回來。
可是剛才里屋的確是靜得好像沒人一般呀
小穆在草鋪邊坐下,舀了勺面糊在嘴邊細細的吹了,送到白小凡的嘴邊,嘻笑著討好︰「今天兩個鳥蛋可全都給了你了。」
在旁邊戳火的老阿媽,呵呵笑斥道︰「一個鳥蛋你也厚著臉皮說出來。」
小穆直憨憨地笑著,白小凡接過椰碗,奪過小木勺,似惱還羞地橫了眼小穆,嘴里甜絲絲地嗔怪道︰「阿媽同蘇合都在,你亂講甚麼呀」說著,好似嬌羞地瞥了眼還在愣神的蘇合。
「好好好,我們這就走,讓你兩個人粘乎去」老阿媽丟了手里燒火棍,站起身拍了拍手道。
灶火被毛伊阿媽戳得旺旺的,在白小凡蒼白的臉上映出淡淡的紅暈,「阿媽,你又取笑我」白小凡羞答答地低了頭,耳廓的線條在灶火的映襯下很是柔媚。
蘇合卻斜斜地勾起了嘴角,他可沒漏掉白小凡低頭前投來的那一抹冰冷的掃視。
「還站在這里做甚麼,也不怕小凡嫌,走了」老阿媽拉著蘇合就往外走,小穆大聲喊道︰「阿媽,等下你讓阿林送兩個李子姜來。」
「知道了。」听著聲音,就知道他倆個已經出了屋子。白小凡和小穆兩個人不由得軟了身子。
「幸好出來的及時,要不然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白小凡撫著現在還怦怦亂跳的心,長吁了口氣,「真是的這麼一嚇,病都要跟他嚇沒了」
小穆卻皺著眉道,「可是蘇合好像不大相信啊。」
白小凡挑了挑眉梢,勺了一小塊蛋黃進嘴里,哼了聲不大以為然,「他早就疑心了,往後我們小心些就是了,諒他也抓不住甚麼把柄。」
听到白小凡無所謂的語氣,13忍不住道︰「你啊還是小心點的好剛才真是千鈞一發呢,他可就是差一兩步呢。」
其實白小凡也是一陣陣的後怕,那會要不是老阿媽把蘇合喊了出去,可就讓他撞破了。不過白小凡卻不肯在13面前認錯,嗤了聲道︰「怕甚麼,最多等他們走了再出去就是了。他們問起就說是出去轉了個圈,他們也說不出甚麼來吧」
對于白小凡的死鴨子嘴硬,13是毫不相讓︰「那如果人家就守在屋里呢」
白小凡被13堵得一噎,哼了聲不言語了。
剛才裝了回嬌羞這下又同13斗了兩句嘴,白小凡立時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了,一陣陣的惡心直涌了上來。她把剩下的大半碗面糊推開小穆︰「我吃不下了,先睡會,你趕緊給我去碗煮熱姜汁來。免得等下空肚子喝不好。」
「知道,知道。」小穆接過碗答應著,一抬手,就把白小凡剩的那大半碗面粗給倒進肚子里了。
白小凡急道︰「哎呀,你也不怕傳染了!」
小穆拿手背抹了抹嘴,問道︰「甚麼是傳染啊?」
白小凡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好了好了你出去吧,讓我歇一會。」
結果她躺下去沒一會,那惡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最後實在忍不住爬起來把剛才吃的那點面糊全吐了,險些連黃膽水都吐了出來,體溫瞬時間又飆高了幾度。
小穆端了溫水來給她漱了口,陪在白小凡身邊臉上滿是擔憂,只能從河邊打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浸了絹帕給她敷在額頭上。
阿林送了幾個李子姜過來,小穆一邊煮上姜湯,想著白小凡說空肚子不好喝,又叫阿林拿了些面粉來,在里面的石灶上煮了點很稀的的面糊喂給白小凡。
白小凡吃倒是都吃下去了,可過不大一會,她又全吐了出來。小穆看她吐得嘩啦啦的,眉尖上的煩愁比外邊的陰雲還要濃重,他一手輕拍著白小凡的後背,一手端著溫水愁道︰「怎麼吃了就吐,這可怎麼辦啊」
因為嘔吐白小凡通紅著兩眼,眼淚水怎麼也抹不干淨,雖然用溫水漱了口,可酸澀的味道依舊還在嘴里,她輕喘了口氣道︰「小穆,你不是煮了熱姜汁麼,幫我拿了來吧」
「你不是說空著肚子喝不好麼」雖然白小凡只是順口那麼交代了一句,可小穆卻是牢牢的記在腦袋里。
白小凡輕喘道︰「先喝吧,暖一暖腸胃也好。」
听她這麼說,小穆只好把滾燙的,冒著絲絲裊裊熱氣的姜汁端了進來。
白小凡伸手來接,小穆卻道︰「我來。」說著,他已在白小凡身邊坐了下來,長臂一攬便將她圈入懷中,勺了一勺姜湯送進她口中。
身後是溫暖的厚實的懷抱包,口中是熱辣滾燙的姜湯,耳邊是沉穩平緩的呼吸,白小凡感覺身體里的寒氣在一點點的消散,眼眶中熱意聚集。
有一年的冬天,自己一個人高燒在家,吃了藥昏睡了一整天,屋子里靜得只剩自己的呼吸聲,直到第二天,她才勉強撐起來給自己熬了鍋稀飯。
當時,白小凡抱著一碗熱乎乎青菜瘦肉粥,坐在落地窗前看陽光大片大片的灑進屋來,听阿婆留給自己的那個老舊落地座鐘滴嗒滴嗒的走著,並不覺得多麼孤獨,甚至還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竟是那麼讓人心酸。
再溫暖的陽光,再舒適的房子,再美味的熱粥,全都抵不後的那個懷抱。從甚麼時候起,自己只能靠他來取暖了
「小凡,怎麼了?是不是又想吐了?」
白小凡無意識落下了淚水,嚇到了小穆,他連忙放下椰碗,用指月復輕輕的拭去她面上的淚跡。
白小凡柔柔地一笑,小臉靠進他寬大、粗糙、溫暖的手,輕輕的摩挲,「小穆,你是不是永遠都會對我這麼好?」
曾經她的口號是,只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可小穆讓她明白了,那只是因為情未到濃時罷了。
「小凡,你胡想甚麼呢?」白小凡的這個問題,顯然讓小穆感到些微的不悅,「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不是。」白小凡想也不想回答︰「我只是想听你說。」承諾就是用來背棄的,所以她從來不向小穆要甚麼承諾,也許是因為生病原故,她忽然很想听小穆說。
小凡的一句話,小穆登時微紅了臉,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地道︰「放心,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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