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偷偷的把小桃抱走,鬧得這麼一番雞飛狗跳的一出,好在的鬧騰不久就找到了小桃,算是有驚無險,而見他在那一聲不吭的樣子,李得泉來氣了,一巴掌打在他那肉呼呼的上,夏至從來就沒有被打過,也只是嘴巴扁兩扁,卻沒有哭出來。
王氏心疼,拉過夏至,「快給你爹你姐姐姐夫認錯。」
夏至眼淚汪汪的,極力忍著,猛搖頭,「不,我沒錯,小桃為什麼要回去,這里好好的為啥要回去,我們家二姐在我在,你們都在,為啥姐姐姐夫不能跟我們一起,還有小桃?」
王氏本來就是有些舍不得,見夏至這般更是心酸,卻仍舊的打起精神來,「乖,小桃是我們家的,也是你姐夫家的啊,她女乃女乃還在莊子里等著呢。」
王寧氏把夏至攬過來,「我們夏至乖,你想想等你哥哥有了娃兒,他們一起不回家了你會不會傷心?」
這些人這麼勸著,夏至卻仍舊的不想想明白,有些怒意,「反正我不喜歡小桃回去」徑直的去了後院,蹲在那桃樹底下大哭起來。
小滿跟大林有些為難了,抱著小桃見她安安穩穩的在那,一雙黑眼楮轉了幾轉,繼續睡去。
「娘,要不再留兩日?」
王氏剛想說什麼。王寧氏卻是打斷了她,「听姥姥的,回吧,夏至小孩子鬧騰一會就沒事了,不然的以為你們不走了,過兩天走又要哭上一回。」
大林駕車,小滿抱著小桃,王氏把那些包袱各種一一放進車里,趙家那邊也回一趟鄉,說是要把臨江鎮那邊的小銀魚弄到城里來賣,正好的做伴了。
他們走後幾日,夏至就不怎麼說話,亭蠻也不敢過來玩,谷雨怕他悶著叫亭蠻,卻被夏至罵了幾句,兩個人生悶氣,看著倒是好笑。
眨眼之間已經入秋,太陽卻仍舊熱辣。
據安錦軒說,官家就要來人了,一副緊張又有些志得意滿的樣子。
谷雨自然明白這一次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麼,現在他跟安二這一邊暫且是沒有矛盾的,這兄弟兩人,所管的安家絲業,佔據了雲州城大半江山,只不過還會漏下一點,而這回,安錦林跟安錦華一直不對付,他們必定的要給各自支持的商鋪鋪路,佔的份額是越大越好,以後才能連成一氣。
為此,安錦軒也不再染坊那邊透露,他所染的雨錦羅,所需的東西都是在繡莊這邊配好,然後馬車拉過去,這一大缸子一大缸子的染料,加上提花織物,勢必要在商業協會當中佔盡風頭了。
谷雨有些擔心好意提醒,「錦軒哥,這時候把這個暴露出來妥當不妥?萬一安家那邊猜到了怎辦?怕是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但是現在你還沒有扎穩根基,萬一……」
安錦軒自從上回听了安錦林的話之後,似乎不知不覺的已經改了一些原來的計劃,只是自己沒有知道罷了,此時听完谷雨這麼說,也沒有改變心意︰「這是唯一的機會,往官家那邊送的東西三年調一回,我們自然也等不了第二個三年,這是最好的機會,就是我們拿到了供貨的文書,安家那邊要是破壞,鬧不好還要得罪官府也需要掂量,況且我這邊,大概也瞞不了太久了,如果實在需要,可以提前讓他們知道我也不怕,他們要是心里有鬼更加好……」
谷雨哪里還有什麼話好說,心里卻是揪成一團。
又過兩日,官家來人。
安錦華已經早早的做好準備,打听到了具體的時候,並且照著以往那般輕車熟路的備下厚禮,無非便是銀票之類的東西,又遣來一直跟著自己的管家如此這般的吩咐,話完甚至還有些得意洋洋,心里冷笑,安二雖然這些年有點出息,但是那都是小聰明,這官家采買才是大事,只要自己保住這麼一塊,其余的由著他折騰,只知道撿芝麻丟西瓜的,跟那些小鋪子的混能夠有什麼出息,罷了罷了,他從小就是個沒出息的。
當然,即使這樣想著,安錦華也並沒有得意忘形,派去的人說安錦林那邊毫無動靜,甚至還叮囑那些商鋪的老板好好備貨。
安錦華又把自己這弟弟看低一層,這雲州城里的貨,他自然是熟悉,全部都是差不多,也沒有太過出挑的,既然買誰的都是買,那些來人為啥不給自己撈點好處呢?錦林啊錦林,你這樣糊涂倒是甚得我意,以後也不要做買賣了,像那些叔爺爺一般去別個地方過安然日子,不是挺好,何必這樣擰著,這一次,你必定心服口服。
而在雲錦閣,安錦林確實是擔心的,在那來回的踱步也拿不定主意,「金大哥,你就這麼等著,生意都被他搶光了我們怎麼辦?」
安錦軒見她那般焦急,像是熱鍋當中個螞蟻一般,這一次采買司的人來,他自然明白意味著什麼,要是再錯失這一次是機會,三年一過,怕是安錦華那邊已經有了兒子,就算沒有,三年後花絲柔說不定也入府了,老太太怕是要發話讓他離開雲州,就是他可以不離開,也自然是師出無名了,誰又想背著一個罵名呢,就比如當初安家當年一樣。
他一邊想一邊拿起一塊谷雨做的開口酥,「這東西不錯,你平日里不是喜歡吃的嗎?上面有很多芝麻。」
安錦林心不在焉的拿起一個,突然問,「金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芝麻的點心?」
安錦軒一怔,自然知道,小時候你不是常跟著我,只是這話是斷然不能說出口的,至少現在不行。
谷雨趕緊打圓場,「你忘記了,上回吃那芝麻餡團子的時候不是說過了?」
安錦林這才沒有說什麼,「這個時候我哪里還吃得下這些東西,哎,怕是他那邊已經跟人家接上頭了,我們這邊可是怎麼辦?」
谷雨見他那模樣難得的有些孩子氣出來,忍不住逗他︰「你吃三個團子,金大哥自然會告訴你。」
這團子是糯米做的,小半個拳頭那麼大一個,好這口的人吃著沒啥,但是有人總是覺得糯米膩得慌,安錦林便是這樣,苦著一張臉卻是不甘心的,「當真?」望著的人是安錦軒。
安錦軒點點頭,有些好笑。
等安錦林消滅了盤子里的點心的時候,急著讓安錦軒說,最後一口還在嘴巴里,又打嗝起來,看著倒是有些好笑,「金……大哥,這下可以說了吧?」
安錦軒笑著點頭,「安大那邊,就是接觸了那人也無妨,我得到消息,今年這采買司換人了,倒是個剛入官場的,得此重用,怕是要做出點什麼,要是安大那邊一直以以前的方法對待,怕是吃力不討好了。」
安錦林似乎有些不明白,听著安錦軒繼續說道︰「這人一入仕途便是采買司,你覺得他會為了這麼一點小利影響以後?況且當初任命之時還是個一心為民毛遂自薦要做地方官的,卻因為耿直而留在采買司,你說這樣的人,他會在自己一為官的時候就大張旗鼓的收好處嗎?」。
听見安錦軒這麼說,安錦林雖然還不太放心,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到時候輕舉妄動真是得不償失。
好在也沒有問為啥安錦軒知道這麼多,蝦有蝦道蟹有蟹道怕是也不好問,就是問了也沒啥,谷雨就知道驚蟄當初提到過的,只是就輕描淡寫的兩句,也不知道安錦軒為何能夠說的這麼詳細。
「那咱們……咱們就這麼等著似乎也不是事,你說的那個提花織物,是不是當真那麼好?罷了罷了,倒是白吃了那三個團子,咯——」
安錦軒知道他還在憂心,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文掌櫃進門,腳下生風,笑著道喜,「好事,大好事」
這文掌櫃剛當上掌櫃,鋪子里的三成紅利都是給掌櫃伙計的分紅,而掌櫃的自然多些,所以這些人對于鋪子里的事情盡心得很,文掌櫃就是去八方樓那邊打听事情的,按理來說這做買賣的事情又涉及官家,八方樓一般是不放人進去的,但是谷雨跟盧二女乃女乃相熟,要讓文掌櫃在隔壁弄個房間吃一頓飯怕是也不太難。
這不就回來了,「你們不知道,那新來的大人可是威風,我剛坐下就听見他斥罵了,後來那邊似乎有些不死心,派去的那個人也是不知道顏色的,等他們主子剛到的時候,被那新來的大人用銀票砸了一臉,連飯都不吃了。」
安錦林這才放松一笑,「他也有今日,平日里都是使的那一套,以為叫下人進去給人家遞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但是誰讓他又進去,多此一舉,這倒是好的,要當真遇上那些不認的我看他如何,還以為自己了不起。」
一切似乎都在預料之中,安錦軒听完也沒有發表意見,「這一步算是我們走對了,這人要是耿直,想必的過後也是不會為難安大那邊的,我們還是要做好準備,萬一在那上面被人家做了手腳,就沒有辦法了。」
在場幾人,神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