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環宇重工的股票再漲下去的話,這四人的心理防線鐵定會崩潰。
好在這樣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僅僅是在第二天一開市,環宇重工的股價急轉直下,一路下跌,仿佛做重力運動一般一瀉千里。
「老大,跌了,跌了」大熊狂叫著,神情癲狂。
另外三人雖沒有他這樣外放夸張,卻也長長舒了一口氣,虛月兌一樣癱倒在桌上,神情仿佛久旱逢甘露一般欣喜,天知道這幾天他們有多折磨,身上的衣服干了濕,濕了干,要知道這場豪賭幾乎是以他們的身家性命作為賭注。
看看眼前的收盤價,看看今天的開盤價,四人都倒抽一口涼氣,再看看做空的價格,四人看範雨瑤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不過幾天時間,從35.01飛漲到53.34,又從53.34跌落到24.19,股價就如坐雲霄飛車一樣考驗著所有人的心髒,好恐怖……
而照這個趨勢來看,估計還要持續下跌,可以想象,有多少人被深套在股市之中,有多少人在詛咒著可惡的莊家,有多少人哭爹叫娘,有多少人被玩得傾家蕩產……
好險,好險自己選擇了相信,悄悄拭了一把冷汗,幾人心中都有著不可思議的慶幸。
他們也很想用運氣來解釋範雨瑤的這次操作,可是一個光靠運氣的人會有那樣的篤定和超乎常人的冷靜嗎?
「她該不會是開了掛吧?。」方朝明傻傻地看著範雨瑤。
「你以為她像你媽啊?天天拜神求著托夢上身給個六合彩號碼啊?」石綿綿毫不客氣地諷刺。
方朝明的母親玩的是地下六合彩,以香港每期六合彩開出的特碼作為博彩對象,參賭者在1—49中任選一個數字投注,實際是香港六合彩的一種外圍賭博,通過大莊家到小莊家的「金字塔」式網絡在內地吸引參賭者,當年梁氏也是這個金字塔網絡中重要的一個環節。
這種地下賭博在南州很是猖獗了一陣,最高峰時全市人人參賭買碼,街頭巷尾,到處都在談論買碼。職員無心上班,老師無心上課,就連商店每到開碼日下午四時就沒人做買賣,都回家猜碼了。
梁氏通過操作這種賭博發了很大一筆財,但近年來政府打擊得厲害,市民的注意力也逐漸轉移到放貸和房地產市場上去了,正好梁氏也有意轉型,這地下六合彩才慢慢消停了,但有些老彩迷,像方朝明母親這種人,還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成天抱著碼報猜來猜去,盼著神仙托夢給她送號碼,幾乎有些走火入魔了。
方朝明勸過母親不知道多少次,可上了癮的東西要戒掉實在不容易,石綿綿這句話可算是戳到他的痛處了,當下就郁悶得沉默不語。
「她從頭到尾的表現就不像一個新手。」陸成若有所思地看著不為這次巨大盈利所動的範雨瑤,她依舊淡定地在看盤。
「我也是從十六歲開始炒股的,開頭是我老爸炒股我總喜歡在一邊看著,後來他干脆就讓我來選股,這麼多年玩下來,雖然有虧有賺,但總的來說還是賺了點,在咱們華夏國的股市,我覺得做到我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可是看到她,我原本的自信心一下子全沒了。」石綿綿語氣里听不出一絲沮喪,全部是激動和崇拜。
「的確,這樣的分析整理絕不是小菜鳥能做出來的,還有這些計算,」方朝明輕嘆了一口氣,手里拿著範雨瑤丟棄不用的稿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復雜公式,有些是他們見過但不會用的,有些連見都沒有見過。
這些稿紙終于讓他們明白了她整日一臉嚴肅地寫寫畫畫的到底是什麼了。
從上萬支股票當中選中一支可以操作的股票,要花費她多少的時間精力?計算買賣的最佳時間點,分析盈利的最大化又要花費她多少心血?
這麼厚厚一沓稿紙,讓他們一個個都汗顏得無地自容,論能力他們比不上她那堪比電腦的大腦,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就能把這些復雜的公式運用得如此自如;論勤奮他們比不上她每天早晨七點左右就打開電腦分析,到了晚上六點多鐘才離開;論魄力他們比不上她面對上億資金的巨大壓力時的沉著鎮定和殺伐決斷;論細心他們比不上她巨細靡遺地分析資料中的每一行字和新聞信息中所有的隱含意義……
而他們做了些什麼?他們只會在一邊不斷地質疑她,雖然最後按照她的指示操作了,可他們從頭到尾沒有付出一絲心血,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
無論是怎麼比較,在她面前原本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的他們,頓時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可是沒有人感到沮喪,因為他們知道像範雨瑤這樣的人,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奇葩,但居然被他們遇到了,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機會啊
他們四個只是三流大學的畢業生,與那些小混混相比,他們還算是文化人,可他們心里也清楚,以他們的學歷和能力在這個社會上他們卻很難找到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四年的大學生活並沒有帶給他們太多的收獲。
做投資是他們曾經向往過,但也知道幾乎不可能實現的一個夢想,沒有高學歷怎麼進那些大公司工作?沒有大公司的工作經驗又怎麼能讓客戶相信?
但是今天的範雨瑤無疑給他們打開了一扇窗戶,也許他們比不上她,但是能力是可以鍛煉的,她這一次的操作手法並不華麗,可是干淨利落,立刻征服了他們,如果繼續跟在她身邊,也許有一天他們也可以像她一樣……
做投資除了以能力說話之外,任何東西都是徒勞,盈利才是王道,也難怪梁昊會選中她,昊哥做事果然永遠都是對的
還沉浸在震驚中的四人,心中燃燒著熊熊的激情,熱切地看著範雨瑤,此刻的她在他們的心中地位已經不亞于股神了。
範雨瑤的神色沒有一絲松懈,在這支股票上的完美操作無疑將給她帶來巨大的收益,而此時不是休息慶祝的時候,梁氏股票此刻的情況比環宇重工好不到哪里去,同樣的一瀉千里,連成交量都少得可憐。
這個梁昊在搞什麼鬼?
以她的測算梁氏這一次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麻煩,只要穩定了管理層,再壯士斷腕甩掉一些無謂的陳舊包袱,完全可以迅速東山再起,梁昊也明明知道這一點。
可是目前為止梁氏沒有任何信息流傳出來,除了那一天的記者會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動作了,這幾天開董事會究竟是什麼樣一個結果?
不會是梁昊被梁氏的舊勢力給干掉了吧?
自從嘗試著聯系梁昊他們四個均無果之後,她就放棄了繼續找他們,因為極有可能他們的手機已經被監听了,為了不暴露她,他們干脆拒接了她的電話。
在這段時間里,不僅是她,連大熊他們四個都無法聯系上梁昊,把他們急得團團轉。
沒有人知道現在的梁氏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是正在發生什麼事。
就連她都不可避免地對梁昊他們產生了一絲懷疑,如果他們的勢力真的弱到這個地步,那極有可能會被老派勢力給干掉。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很惜命,也知道江湖向來是殘酷的,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上了「賊船」,要反悔也沒有退路了,只能繼續往前走,繼續搏上一搏,在不知道任何內幕消息的情況下,她能做的是依靠默契和他們配合。
可是他們認識根本沒有多久,哪里來見鬼的默契?
而僅就一個投資者而言,目前梁氏的股價明顯是被低估了,雖然梁氏有著黑道背景,但作為南州的老牌企業也是南州經濟的支柱,這場權力斗爭無論誰勝誰負,梁氏不應該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垮掉。
她的食指輕敲著桌面,這是她思考時的小動作,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很難改掉。
不管梁昊在這次的斗爭中是勝是敗,梁氏的股價目前無疑是跌到了谷底,而按照時間點計算這場權力斗爭很快也能分出勝負了,此時不出手就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準備入手梁氏的股票。」對那四個菜鳥嘰哩哇啦瘋瘋癲癲的樣子完全無視,範雨瑤平靜地說。
「嘎?」還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的四人腦子都有些短路。
要知道這次操作環宇重工短短的一周之內就帶來了上億的收益,恐怕連股神也不過如此,幾人從沒有過這樣刺激的經歷,此刻難免有些飄飄然起來,一時間還找不到北。
「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救梁氏嗎?現在他們的股票已經離谷底不遠,怎麼?才賺了這麼點錢就暈頭轉向了?那以後要怎麼賺更多的錢?」範雨瑤淡笑著看著他們,雖然每次都要付出很大的心力,但每賺到一桶金時的快感是任何事都無法比擬的,所以她很理解他們的心情。
如果不是時間太趕,她也想要放一個假,好好輕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