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上午,一向安靜的小院有了歡聲笑語,軒轅澈和小桌子幾個孩子玩得很開心,雖然他很不屑這幾個髒兮兮地小屁孩,但誰讓他裝傻子呢,只能說自作自受,不過還好,這幾個小屁孩曉得將自己拾掇得干干淨淨,要不然他是決計要將他們轟走地,反正他是傻子,誰會跟他一般見識。
孩子臨走的時候,田朵一人給了一個裝著壓歲錢的荷包,並給他們一人裝了一兜的瓜子糖果當零食,叮囑他們這幾天沒事就過來玩,他們大爹很喜歡他們。
沒想到田朵剛一說完這話,軒轅澈就拽著她的衣衫直搖,「娘,我不喜歡他們,他們來了光搶我的好吃!」
嚇得小桌子戀戀不舍地將兜里的糖果都掏出來遞向軒轅澈,「大爹,小桌子是大人,不吃這些,小桌子地給大爹吃!」
余下幾個孩子看小桌子如此做,有樣學樣,都將兜里的糖果翻出來遞向軒轅澈。
田朵狠狠瞪了軒轅澈一眼,笑著讓幾個孩子將糖果裝進兜里,「大娘還給你大爹留著好多呢,他腦子有問題,你們幾個別跟他一般見識!」
「娘,你偏心,我腦子沒問題,沒問題,就是沒問題!」軒轅澈撅著嘴晃著田朵的胳膊直搖。
田朵看孩子們走遠,關上門,揪著他的耳朵就往屋里走,「死貨,再鬧,再鬧你就給我劈柴去!」
指著影壁後那一大堆圓滾滾的木頭,「不劈完,今兒就不帶你上春風院!」說完,就將旁邊劈柴用的大斧子遞到他手里,然後 當一聲關門,插門,上榻睡覺。
外面傳來咚咚的拍門聲,「娘,我不鬧了。快開門,外面冷!」
田朵身子一翻,用棉花將耳朵一堵,閉眼補覺。
氣得窗外的軒轅澈暗暗咬碎了一地白牙,臭賣菜地,算你狠,連傻子你都不放過。♀氣煞他也。
可外面的天氣的確很冷,他又不想熱血上涌一腳將門踹了。踹的時候是解氣,可晚上呼呼呼地冷風會往里吹,這還讓不讓人睡了,不過轉念一想,冷點好啊!
于是,一腳抬起正欲踹門就听院門咚咚咚地又有人拍門。
軒轅澈樂了,看來今天這小院很熱鬧啊。
軒轅澈拍著窗欞,直嚷嚷道,「娘,大門響了。大門響了!」喊叫半天她也不理,索性他也不喊了,直接去開院門。
田朵轉身看看窗欞前沒人,怕他出去就不好找了,畢竟他現在腦子不好使。萬一走丟了,讓人認出來,麻煩就大了,趕忙從床上起來打開房門就往外走。
待到院門口正好看見軒轅澈要開門,嚇得田朵一聲猛喝,「死貨,你不問問外面是誰就開門,萬一是大灰狼吃了你怎麼辦?」
軒轅澈的手一頓,癟嘴委屈地望著她並捂著肚子道,「誰讓娘你不理我,外面的門咚咚咚又老響,震得我肝疼!」
「你捂的那是肚子!」唉,看來腦子真是跟燒壞了,暗暗嘆息一聲,田朵扭臉不看他那清亮委屈地眸子,「先回屋躺著去,你才醒就玩了一上午,該累了!」
軒轅澈點頭打了個呵欠,「可我想看看是誰?」
田朵將他拉到身後,有點不高興地道,「誰呀,大初一的都不讓人消停!」
只听那人道,「劉夫人您好,在下是歐陽府的管家歐陽福,替我家老爺來邀請夫人晚上到全聚德吃飯,不知夫人有空否?」
田朵連門都沒開,惶恐道,「多謝你家老爺盛情邀請,只是小婦人只是一介民婦,實是不敢受這邀請,歐陽管家若有事就請明講,小婦人愚鈍,還請歐陽管家見諒別跟小婦人一般見識。」
「娘,全聚德的烤鴨是很有名的,我們去吧,我很想吃全聚德的烤鴨!」軒轅澈唯恐天下不亂地拽著田朵的衣袖央求道。
田朵撥拉開他的手,粗眉一挑,墊腳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晚上你不是想去春風院,說吧,你是去吃烤鴨還是上春風院吃雞?」
軒轅澈不再拽他,薄唇微咬,清澈的眸子左轉右轉,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劉夫人,我們歐陽家是幽州四大家之一,我們老爺盛情相邀是真有誠意和夫人合作。」歐陽福不死心地在外面繼續道,「我們老爺很看好你的輪椅和快餐車,你開門看看,我手里有一千兩白花花的銀子以表示我們的誠意!」
田朵從門縫向外看去,果見白花花一片,心里嘟囔一句這還不錯,嘴里卻不情願地道,「看在你家老爺這麼有誠意,而我家那不成器的死貨又饞嘴的份上,小婦人就答應你家老爺的邀請。」
于是開門收銀子問明全聚德的地址和宴請時辰就將那歐陽福打發了。
田朵抱著那白花花的銀子笑得見牙不見眼,軒轅澈在他身後一邊鄙視她一邊在心里臭罵自己,他為什麼要叫她娘,這臭賣菜地和他母妃差得太遠了,可是不裝瘋賣傻怎麼佔她便宜,他都將她看光模遍,那他就該也將她看遍模光,這樣才對等嘛!
回屋,田朵命軒轅澈睡覺,她則進里間的小耳房,將門一插,再次將白花花的銀子收進十戒。
一覺好眠,田朵做夢都夢到自己躺在金光閃閃的金子上睡覺,旁邊還有個胖嘟嘟的小包子圍在她腿邊爬來爬去,她正想問那小包子從哪兒來的就被人給大力晃醒,「娘,黑了,吃鴨!」
田朵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想吃鴨子啊,一會我給你做去。」
軒轅澈薄唇一扁,將臉一扭,用手指著窗外,「娘,外面,外面的鴨!」
田朵這才想起今晚上歐陽老爺子在全聚德請他們吃烤鴨,且連人家白花花的銀子都收了,她的宗旨既收錢那就辦事,抬頭望望天,又是夕陽西下紅霞滿天的好時光,于是,拿出過年做得新衣裳,先伺候著軒轅澈換了。然後自己也換了。
出門雇了輛馬車就上全聚德,約莫小半個時辰,他們才到全聚德,他們到的時候天已擦黑,可見他們住的地方離全聚德挺遠。
下了馬車,田朵拉著軒轅澈就往全聚德走,可還沒等他們到全聚德的門口。就被跑堂的小二向外轟,「你們兩個干什麼的。今兒歐陽老爺在此宴請重要客人將全聚德包了,這地方不是你們平頭百姓能來的地方,快走,快走!」
田朵望了軒轅澈一眼,暗青色戴暗紋的寬袖窄腰袍衫,一頭的烏發用一頂墨色的結式襆頭遮蓋,腳踏一雙面包頭棉靴,除了臉是張沒什麼特色的臉,身材有些偏瘦,衣服料子不是那麼好。鞋不是那麼搭以外,通身的氣派還是很能唬人地,而自己的妝扮怎麼看也算小康主婦一枚,他們兩個的著裝雖不是那麼有錢,但吃頓烤鴨的錢還是能付得起。這全聚德的門也是該能進的!
「娘,吃鴨,吃鴨!」
被人像攆乞丐似得向外轟已經很丟人了,更丟人的是軒轅澈居然流著滿口的哈喇子直搖她的胳膊。
那跑堂的小二一看攆得更起勁了,「原來是個傻子,喂,小婦人曉得你養個傻子丈夫不容易,但你不能因為你丈夫饞嘴連命都不要吧,你們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來打啦!」
田朵一把攥住軒轅澈那搖晃個不停的胳膊,微微一笑道,「既如此,我們這就走,不過我可丑話說前頭,這是你不讓我們進的,可不是我們不守信用沒來赴約。」說完,轉身拉著軒轅澈就走,「死貨,這兒不讓咱吃鴨,小婦人我帶你上春風院吃雞去!」
他們剛轉身沒走兩步,就听見一人喘著粗氣從全聚德跑出來,「劉夫人留步,留步!」說完,猛喘了兩口氣,一腳踹向旁邊的跑堂小二,「長著雙狗眼看狗屎呢,沒眼力勁的狗東西還不滾!」
「娘,他罵你是狗屎!是壞人!」軒轅澈指著喘著粗氣大罵的歐陽福道。
田朵拽著軒轅澈,笑眯眯道,「狗屎能肥田還不錯,總比那些吃人飯不說人話的畜生強,畜生除了被人宰別無用處,所以,死貨,你別小瞧了狗屎,最起碼人見了狗屎都得繞道走,多逍遙,可人見了畜生那就難說嘍!」
「劉夫人,是在下說錯話了,自掌一嘴給劉夫人賠罪!」歐陽福話音未落就听「啪」地一聲脆響,打完緊接著向田朵虛虛彎了一腰,「老爺,已在樓上恭候多時,劉夫人請。」
田朵腳步未動,只是轉身看向軒轅澈,「死貨,你想吃鴨還是吃雞?
軒轅澈扁著嘴歪著腦袋很是苦惱道,「既想吃雞又想吃鴨!」說完,眨著清凌凌的眸子,「能都吃嗎?」
田朵搖頭。
「那就吃鴨吧,我最想吃鴨!」軒轅澈咬牙做出選擇。
隨歐陽福上二樓雅間,進門轉過插屏就看見一老一少在博弈,老的長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按想學來說是很有福氣的一位老人家,少的是個和田朵差不多大長相很是清麗月兌俗的少女,從田朵的位置看不見正面,只能看見側影,用朵解語花來描述就像一朵白色的茉莉般素雅高潔,且人家往哪兒一坐,自有一種月復有詩書氣自華的名門閨秀範兒,和田朵這樣空有一身好皮囊,縱使現在有些身家也掩蓋不了骨子里的土味小家子氣,沒辦法,什麼樣的家庭造就什麼樣的出身,誰讓她兩輩子都是從土里刨食吃的泥娃子,這種大家閨秀真不是她想學就能學來的,所以,她欣賞名門閨秀那種素雅端莊的氣質,但也僅僅是欣賞,並不打算淪為東施效顰邯鄲學步那樣類似地四不像的下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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