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田朵很自然地伸手將他扶起,並拿了枕頭和被褥墊在他身後,盡量讓他靠的舒服些,這活田朵做地很利落。
老汗王在坐好後,又閉目養神了會,從又睜開那渾濁的雙眼,可說出的話實在讓田朵汗顏,因為汗王說地頭一句話就是,「能不能摘下你的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真容。」
其實,有求于汗王,理應以誠相待,但頭一句話就要讓她摘下面具,田朵這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人家是國主,在人家的地盤,又求人家辦事,自是不能輕易違背國主的命令,于是,田朵輕點了下頭,用手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其實,揭人皮面具還需要一種特制藥水方既能不破壞人皮面具又不損傷自身的皮膚,不過,這會田朵可沒心思鼓搗這,何況臉上沾點雜質也保險,雖然她也不認為快死的老汗王還能耍什麼花招,但再快死,人家也還沒死,金口玉言這事還是一頂一地管大用。
老汗王在看到她的容貌後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就吐出兩個字,「說吧!」之後,又閉上了眼。
田朵偷偷瞥了眼老汗王,暗在心里思忖了下,才小心地張口問道,「你也想听王妃的事對嗎?可你為何不去找另一個女人?」
老汗王這回連眼都沒睜,也沒再開口說話。
田朵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耳垂,最終決定還是先談條件再交代王妃的事,于是,她沖老汗王道,「我可以將王妃的事說與你听,但你必須從耶律闊拓手中將我大姐救出來,還得無條件地安全將我們姐妹三人送回天順,不得讓耶律闊拓的人從中攔截或再耍花樣,你同意就點點頭,不同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拿王妃的事與別人做交易。♀但耶律闊拓不算,那是她親兒子,不算外人。」
老汗王在听到這句話時嗖地一下就睜開那雙渾濁的眼球並若利箭般射向田朵,田朵毫不示弱地回望過去,「你瞪我也沒用,這是事實,若你不是他親爹,我也不會告訴你。」
老汗王終是沒多少氣力,田朵相信若是她再說些別的刺激下老汗王,老汗王沒準真會一命嗚呼。可老汗王現下還不能死。老汗王若此時死了。這個世上真就沒人能降住軒轅澈這頭惡狼。
在短暫的沉默後,老汗王終于點了下頭,于是,田朵就將淵王妃地事說給了老汗王听。隱去了王妃給軒轅澈留有一線神識,隱去了淵王妃不想讓楚秀言來遼越那部分,余外隱晦地加了些王妃不僅想看天順的錦繡河山也想看看草原的山川秀美感受下那種風吹草低見牛羊地草原獨有的野趣與美妙的享受。
之後,老汗王再沒說一句話,良久之後,老汗王向他微微抬了下手,田朵明白這是老汗王累了,于是,很是熟練地又將老汗王身後的枕頭和被褥拿來。又挪動他的身子讓他平躺好,在挪到老汗王的過程中,田朵看到老汗王的眼角有著微微干涸的淚痕。
田朵出宮時,天已黑了,出了宮殿的大門。田朵回身望了眼那守衛森嚴的宮門,輕輕嘆了口氣,就回了龍元客棧。
一夜好眠,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客棧窗簾的縫隙照在田朵身上時,田朵起床伸了個懶腰,隨之拉開窗簾,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咚咚地敲門聲,隨之就听到一個溫柔的聲音道,「起來了嗎?怎這時候還睡懶覺!」
田朵一听這熟悉的聲音,閃身就到了門邊,一把就撲進來人的懷里,聞著她身上那特有的清香味,田朵狠狠嗅了兩鼻子,方將田雨渾身上下看了個遍,「大姐,他沒讓人對你怎麼樣吧?」
田雨好笑地模了把她的頭,溫柔地搖頭笑道,「沒有,他吩咐人將我照顧地挺好,你看我這些日子都長胖了,就曉得他沒虧待我。♀」
田朵有些日子沒見田雨,此時看田雨彷佛是比以前胖了點,只听旁邊立著的田春不滿地冷哼一聲,「還是跟大姐親那,我這當三姐地都在這站半天了,也沒見你看我一眼。」
田朵白她一眼,「你都跟外國人跑了,還有臉埋汰我不和你親,是你先拋下我地好不好。」說著,橫了田春一眼,徑直拉著田雨往屋里走。
誰料田雨溫柔地模了下她的頭,「今天我們進宮去看看你二姐,順便將你四姐接出來,過幾天等你三姐完了婚咱們就回家,你托人給你大姐夫捎個信,讓他別著急,我挺好,沒事地,只是可憐了我的小囡囡。」說著眼角就有些濕潤,可終究還是怕流淚後進宮見妹妹犯忌諱,強忍著淚意沒讓那淚流下來。
田朵怕田雨真傷心,也曉得她在心里一直惦念著田凌薇,于是,先告訴她,田凌薇已讓她朋友給救了出來,現在跟著她朋友在安全的地方,讓她不要擔心。
之後,田春就笑說在這開著門說話也不方便,不若她們三人擠進一輛馬車在去皇宮的路上慢慢說。
田朵想想也是,今日有大姐在身邊,她仿若像是有了主心骨般,覺得以真面目見見二姐也不妨事,于是,她關上房門,讓田雨和田春稍作,她則假意上床邊取包袱找衣裳,隨之,腦中意念一閃,一個裝有男裝和女裝的包袱就出現在手里,從里面隨意挑了身淡藍色的裳裙換上,又梳了個最簡單的雙平髻頭型,就隨田雨和田春出了客棧,上了一輛裝修奢華的馬車。
到了皇宮門口,早有宮人等候在宮門口,這次她們姐妹三人,誰也沒走半步路,直接是用步攆抬進田雪的水韻閣,能在步攆上抬著在皇宮行走地,這普天之下也沒幾個人,可見老汗王對田雪的恩寵有加。
到了水韻宮,田雪,田花還有昨日遇見的哈迷小王子耶律拓拔以及水韻宮的宮女太監都候在宮門外等候。
田雨看到遠遠地站了那麼多人,沒讓侍女抬她們到宮門口就命人放下了步攆,隨之招手讓田春和田朵也下了步攆,三人走上前去朝田雪見禮,之後又向小不點哈迷小王子見禮,見完國禮,進了水韻閣的大廳,方是小不點哈迷小王子耶律闊拓向她們姐妹三人見禮,當然頭次見面得送見面禮,大姐田雨送了一方名硯,三姐田春送了一本醫學孤本,田朵則給了那小子一籃子的新鮮蔬果,當然是從外面買地,然後將里面的瓤趁眾人不注意換成了穗園中的,另將從董清舒腦袋里爆出來的舍利子讓青蔥煉化成了一對古樸的手鏈送給了這小子,也算全了他們的父子情分,另趁著田雨和田雪閑話家常的時候,偷偷塞給那臭小子十萬兩銀票,讓那臭小子好好保管,以備她們母子落難有個後手。
田朵以為就這麼插科打諢地見了田雪就算完事,因為這麼些年過去,她都記不得兩人到底總是因為何事而針鋒相對,反正只要她們兩個到一處就沒能好好說話的時候。
可誰料吃過午宴,田春就將田雨與田花拉去偏殿內午休,本來田朵也要起身走地,可看到田雪一臉倦容,仍強打精神讓她留步,並說有些話想與她談談。
田朵就又重新坐了下來,隨之田雪擺手侍候的宮女都退下,才示意田朵坐到她身旁,田朵看田雪主動示好,不曉得田雪肚子里又想耍什麼花招,可也不能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坐著抹了田雪的面子,于是起身走到離田雪一米遠的錦凳上坐下。
田雪微嘆了口氣,幽幽道,「小妹,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還怨我?」聲音里不若剛才姐妹齊聚一堂時所表現的雍容華貴,反而透著股濃濃的滄桑。
田朵輕搖了搖頭,「我從沒怨過二姐,只是不曉得如何與二姐相處,你別多想。」
「我听說他在酒泉出現過,你……有他的消息嗎?」
田雪沒有提那個他是誰,可是她知道小妹知道她在說什麼,拔兒的事也許能瞞過別人,但那一道特殊的飛眉,但凡注意的人都會懷疑,何況心思一向靈敏的小妹。
田朵再次搖了搖頭,謊稱她一直在忙如何營救田雨三姐妹的事,根本沒時間去顧及旁的事情。
田雪輕哦了聲就不再言語,良久之後,田雪輕咬了下唇瓣,「你將拔兒帶走吧。」
「什麼?」田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又問了一遍。
田雪瞪她一眼,可為了兒子能好好活著,她又咬牙說了一遍,「我說讓你將拔兒帶回天順,我會給你足夠多的銀錢,但你必須將他好好撫養長大。」
田朵看田雪又恢復了以往那種凶巴巴恨不得將她吃了的眼神,砸吧了下嘴又道,「可是,老汗王恐怕是不允許地,你們那太子估計也不會同意。」
「只要你答應就成,別的事你不用管,不,你必須向天發毒誓,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要將拔兒視若己出,若不然以後就算我變成厲鬼也要生生纏著你。」田雪眼里閃現出一股狠厲的凶光。
田朵其實明白田雪的一片苦心,可故意就想逗弄她一會兒,誰讓她從小就知道欺負自己,現在用著自己了,不但不軟語相求,還若籠子里的困獸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可我還沒嫁人,萬一有那合適地,你總不能讓拔兒也跟著我嫁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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