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姑娘,這邊請,夫人在里邊等你,請跟奴婢來。」柳月做出請的手勢。
約莫半個時辰前,秋夫人十分緊急的讓柳月來請蘇琬熙過府。
她曾听秋顥遠說過蘇琬熙替馬匹接生的事,知道蘇琬熙喜愛動物,鑽研此道,對治療動物頗有一套,因平時最寵愛的那只寵物狗雪團不小被馬車撞上,腳斷了,便請蘇琬過府幫忙醫治雪團。
蘇琬熙二話不說,背著工具箱便跟柳月一同往威勇侯府。
前世她是獸醫,穿越後不久她便打了套專門的工具,想著將來有機會能替受傷的動物們醫治。
她跟著柳月踏進月洞門,還未進到屋子,便听到屋內不時傳來小狽的哀嗚聲與婦人泣聲。
「二姑娘,我們加快腳步吧,雪團是夫人的心頭肉,比世子爺還得寵,要是它出了什麼事情,夫人恐怕會跟著病倒。」柳月小聲提醒她。
蘇琬熙嘴角暗抽了下,「不是吧,世子爺竟然排在寵物後面。」
寵物的地位凌駕在家人之上的事情,在現代是很常見,但在這古代,且威勇候府只有秋顥遠一個繼承人,秋夫人竟然把寵物看得比自己的兒子還要重要,那就令人詫異了。
「侯爺跟世子爺長年征戰在外,夫人看不到他們,所以養條狗排遺寂寞。雪團終日跟著夫人在一起,感情自然深厚。」柳月知道蘇琬熙日後要嫁進威勇侯府,而這事也不是秘密,便向她解釋,讓她先明白侯府中成員的地位。
「原來如此,我了解。放心吧,柳月姊姊,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絕對不會讓夫人有機會躺到病床上的。」
听她這麼說,柳月放心多了,「那就看二姑娘的了。二姑娘,您的醫術世子爺可是十分推崇的。」
「我一定盡力而為。」
談話間,兩人已經進到屋子,柳月撩開在燈火的照映下閃著璀璨光芒的水晶珠簾,「二姑娘,這邊請。」
蘇琬熙跟著柳月進入屋子,看到不停抹著淚的秋夫人,跟那只垂著頭趴在籃子里,已經痛到發不出聲音的小狽雪團。
「琬熙,你來了。」秋夫人一看到蘇琬熙,連忙抹去眼眶里的淚水起身。
「見過夫人。」蘇琬熙恭敬的屈膝行禮。
秋夫人一把拉住她,「現在不是講這些虛禮的時過候。快,你趕緊幫我看看雪團,已經有兩名大夫來看過它,都說雪團的內傷很嚴重,加上腿骨折,沒救了……你快幫我看看它。」
蘇琬熙拍拍秋夫人的手背,溫聲道,「夫人,您先別急,先讓我看看雪團的情況。」
她走到全身沾滿血的雪團旁邊,模了模它的頭先安撫它,然後開始為它檢查,「雪團,你別緊張,我現在要幫你醫治,你放輕松,我會救你的。」
雪團抬眼虛弱地看著她,可憐兮兮地說著,「救我,我好痛……」
秋夫人在一旁緊張心疼的說著,「今天我抱著雪團上街,沒有想到它會被一串鞭炮嚇到,跳出我的懷抱沖到街上去,結果被剛好疾駛而來的馬車撞上,就……嗚……」
蘇琬熙點了下頭,看著雪團,開始觸模著它的身體,「雪團,我現在要幫你檢查,你身上哪邊最痛,告知我一聲。」
一旁的人只見雪團隨著她的手所到之處,有時激烈哀鳴,有時靜靜不出聲,像是听得慬蘇琬說的話似的,不免嘖嘖稱奇。
不一下子,蘇琬熙大概清楚了雪團其它受傷的位置,吁了口氣,「還好,內傷並沒有我想象中嚴重,無須開刀縫合,大部分是挫傷,再來就腳傷較嚴重,其它沒有什麼。」
「琬熙,那還有救嗎?兩個大夫都說雪團這腳算是廢了。」听到蘇琬照這麼說,秋夫人連忙將稍早那兩個大夫說的話重述一遍。
「他們沒法子不代表我沒法子。夫人,你們先出去吧,留一個干練的下人來幫我,幫我準備熱水、布巾還有剪刀,我要先幫雪團把毛剪了。」
她自醫藥里取出兩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和藥水,喂雪團喝下,「這是止痛劑跟麻醉藥丸,可減緩雪團身上的痛感,一會兒我幫它醫治時,它才不會痛得太厲害。我還需要木條跟個特殊工具,讓人準備好拿過來。」
她拿過紙筆寫下木條的尺寸,並畫了一個伊麗莎白頭套,向柳月進解細節處,讓人按著她所畫的尺寸及樣式用竹子編一個,預防雪團舌忝拭傷口。
柳月拿過她畫的圖,馬上離開院子,前去找人將所需物品準備好。
秋夫人讓她信任的另一名丫鬟柳青留下來幫忙,其它人在備好所需的物品後,便退出房間,讓蘇琬治療雪團。
過了莫一個時辰後,柳青出來稟告秋夫人,雪團的傷勢已經處理好,現在可以進去了。
秋夫人進到內廳,看到的是光溜溜的雪團,那只骨折的腿被用木板固定住。
「晚希,是不是這樣雪團就月兌險了?」秋夫人眼角泛著淚光,心疼的看著蘇琬熙。
「目前沒事,只要後續要小心照顧,很快就能恢復健康。不過,夫人,我必須提醒你們,很多傷者,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明明復原得很好,卻突然過世,全是因換藥時不注意感染了,導致功虧一簀,所以你們在幫雪團換藥時,一定要注意用具及雙手是否干淨。」
「晚希,你教教她們怎麼幫雪團換藥,還有怎麼照顧。」秋夫人邊模著雪團的頭,一邊指著專門照顧雪團的丫鬟。
「好的。」蘇琬熙拿過來夾子跟小棉球,示範給她們看,「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你們都要記得,清潔時要像這樣,棉球沾了藥水後,抹過一次就丟掉,再換一顆棉球凊潔旁邊的部位,千萬不要來回涂抹,這很容易感染,這樣知道嗎?」
幾個圍上來學習的丫鬟都愣住了,這種清潔方法她們還是第一次听到,棉球用一次就丟多浪費啊,可是跟一條命相比,棉球就沒那麼重要了。仔細想想,雪團真是好貓命。
「還有,這個頭套一定要給雪團戴上。復原期間它一定會忍不住想舌忝拭傷口,口水容易造成傷口發炎等等,必須將這個戴在脖子上。」她拿過那個用薄竹片編的伊麗莎白頭套示範了下,又陸續交代了一些照顧時必須注意的事項,留兩瓶藥丸,一瓶是止痛的,另一瓶是治療內傷的,要她們每天和水喂雪團喝下。
她看天色不早了,準備回府,卻被秋夫人拉到花廳,說是有重要事情要詢問她的意見。
蘇琬熙被秋夫人瞧得有些惶惶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沒做好。
「夫人,雪團只要好好照顧,很快就能夠恢復健康,您不用擔心。」
對于蘇琬熙這個未來媳婦,秋夫人是越看越喜歡。
說真的,當時侯爺訂下這門親,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樂意。以他們的家世,就算是娶個公主都沒人敢說他們高攀,報恩實在不需要搭上自己兒子的婚姻。
她本是心想著花氏最好生下兒子,可事與願違,她已做好就算惹公婆不開心也要反對這婚事的打算,萬萬沒有想到兒子卻在後頭拆她的台,晚希百日宴時,兒子跟著他們去蘇家賀喜,看到了粉妝玉琢的小晚希,就喜歡上了,回到家就說以後要娶她當新娘子,這一喊可是如了丈夫還有公婆們的意,她也只好同意這門親事。
這麼多年了,兒子心里只有晚希這個新娘,及笄禮辦過了,也該把他們小兩口的婚事辦了。
「晚希,別喊我夫人,這樣怪生分的,你先喊我伯母吧,等你進了門改口喊我娘,當然,我也不介意你現在就改口。」秋夫人半打趣的道。
秋夫人這麼一說,蘇晚希的臉蛋瞬間紅成一片,尷尬的看著她,「是的,伯母。不知伯母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談?」
「哪里還有什麼事,不就是你跟顥遠的親事。你也知道顥遠老大不小了,別像他這年紀,孩子都幾個了。」
「嗯……所以?」
「我看你跟顥遠處得很好,不如我們早些將婚事辦了,年底你就嫁進來,你說如何?」秋夫人溫柔地看著她,親切地詢問她的意見。
蘇琬熙愣愣地看著秋夫人,雖然她跟秋顥遠已經有共識,不過這一切的主導權她都丟給秋顥遠了,現在秋夫人這樣問她,一時間她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要是老實跟秋夫人說,秋夫人可能會嚇壞,不認為她是輕浮女子那才奇怪。
大夏雖然民風頗為開放,可也還沒開放到男女能私下商討好婚事,而不經過雙方父母同意。
秋夫人看著蘇琬熙原本就紅撲撲的臉蛋,這下更是紅得有如天邊的晚霞,小嘴開闔了半晌,不知怎麼回答她,忍不住掩唇輕笑。
「你倒是給我一個暗示或是一個準信啊,伯母可不會讀心術,你呆呆地這樣看著伯母,就算看上一整年,伯母也不知道你心里怎麼想。」
蘇琬熙咬了咬下唇,羞澀的低下頭,囁嚅道,「伯母,這婚姻大事……您怎麼會問我……不是都該由父母作主的嗎……」
听她這麼說,秋夫人滿意的笑了,「這樣好,那伯母過幾天就跟你父母討論你們的婚事。」
她紅著臉點頭,算是同意了秋夫人的打算。
這日,蘇琬熙用過早膳後,正準備到威勇侯府替雪團復診,梅子匆匆來報,「二姑娘,世子爺來了,正在小花廳。他急著見您,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重要的事情?蘇琬熙秀眉微挑,二話不說便抬腳前往小花廳。
「顥遠,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急著找我?」她一邊撩開垂下的水晶珠簾,一邊問道。
「晚希,快跟我走!」秋顥遠向前拉著她的手腕便要往外走。
「等等,顥遠,究竟發生何事?你總得跟我說一下,我再跟你走啊。」她連忙拉住他。
「晚希,丹豐馬場所飼養的馬發生馬瘟,獸醫們束手無策,只能前來找你看是否有辦法搶救那些馬匹。」
「馬瘟?!」她驚呼,連忙問道,「發生馬瘟到現在多久了?」
「發生這情況已經有五天,剛開始是一天死兩匹馬,當下照顧馬匹的人並沒有察覺是樣,不過到三天前,馬匹開始大量暴斃,昨天已經死了百匹戰馬,其中不乏珍貴的汗血寶馬。」他臉色沉重點頭,將這些天馬匹的情況告知她,「最初的癥狀是馬匹食欲不好,大量喝水,體溫比平日高,最後全身抽摔,死前口吐白沫,死時眼珠泛淚。」
「你這麼說,實在無法判斷是馬瘟還是其它問題,要看過現場才知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準備一些東西,馬上就隨你一起到馬場。」她說完轉身前往平日放醫療器具和藥材的小房間。
待她整理完畢,立刻與秋顥遠趕往馬場。
過了約莫兩個時感,蘇琬熙查看完整個馬場生病的馬匹,還有病死馬匹死時的情況,之後到秋顥遠馬場中的書房休息。
她站在主架前翻看馬場里的日志,想找出馬匹集體生病的蛛絲馬跡。她覺得這次馬匹生病的情況頗為詭異,跟病菌感染而引起的馬瘟狀況十分相似,卻又不太一樣,偏偏這情況在前世她並未見過,實在棘手。
皇帝很重視這次的馬瘟,甚至下了皇令,再有馬匹死亡,整個馬場的人還有獸醫全都要處斬。
正因為人命關天,秋顥遠沒辦法才找上她,想想現在數百人的命系在她的手上,她就覺得壓力好大。
「蘇姑娘,這是用馬場旁邊玉泉山上的清泉所泡的茶,還有牧草做的特制點心,味道很不錯,您嘗嘗。」馬場里的粗使丫鬟敲了兩下門框,端著剛做好的茶點進入。
「用牧草特制的點心?听起來好像不錯。」蘇琬熙眼楮微亮,看著白色瓷盤上擺放的青草色小茶點,合上日志坐到桌邊。
「是啊,這嘗起來有一股清新的青草味,味道一絕,到牧場來的貴客對這小點心都贊不絕口。」粗使丫鬟一邊將茶點擺到桌上,一邊介紹。
「哦,是嗎?我前幾次來怎麼都沒有嘗到?看來我不是貴客。」她拿起一塊做成梅花形狀的糕點,打趣著。
「蘇姑娘,做點心的牧草可是要牧草最鮮女敕的部位,大約一根手指的長度時就要摘下,若葉子太粗就會不好吃。前一陣子蘇姑娘來的時候,馬場里的牧草都老了,因此才沒有采來做成點心。」
「呵呵,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誤會了。」蘇琬熙輕笑了兩聲。
「不知道蘇姑娘是否還有其它吩咐?如果沒有,奴婢先退下。」粗使丫鬟看她擺了擺手後,便退了出去。
蘇琬熙給自己倒了杯茶喝,看到有幾只花色小鳥飛到敞開的窗戶旁,便拿了塊糕點捏碎放到窗台邊,「嘿,小鳥兒,這個糕點味道不錯,你們也嘗嘗。」
沒想到那幾小鳥一臉不屑的撇過頭,其中一只雜毛小鳥還生氣的說道,「哼,我們才不吃!你這姑娘好狠毒,竟然想要毒死我們!」
「毒?我怎麼會想毒死你們,這糕點是我第一次吃,覺得好吃才要請你們吃的。」
「那個有毒我們不吃。」一只綠色的小鳥轉過身,拍著翅膀道,「要請我們吃東西,就給我們吃谷物。」
「這糕點怎麼會有毒?」她擰起眉頭看著茶點。
「因為那些牧草還有這整片馬場的草地都被灑了藥,吃多了就會開始生病,然後口吐白沫死掉。」一只有看漂亮的紅色羽毛的小鳥飛到她面前。
「什麼?!灑了藥?!多久以前的事情?」她瞪大眼看著那幾小鳥。
幾只小鳥互看了對方一眼,嘰嘰喳喳的討論一番後,抓出了一個大概的日子。
其中一只較大的灰毛小鳥代表說著,「大概是半個月前吧……那天是月圓,月亮特別大,有個人趁著黑夜無人的時候,在馬場上偷偷灑藥。」
「那時候,其中一個人還被我啄了。」一只大烏鴉「嘎嘎嘎」叫著,飛了過來,還沒落下就急著將它做過的事說出。
「你看過下藥的人?」她連忙問大烏鴉。
大烏鴉撇著嘴,一臉鄙夷的睨她,「你這個人類怎麼這麼不懂得待客之道!」
「是我忽了,抱歉,你們請用。」蘇琬熙當然听得懂這潛台詞,沒東西巴結還想要情報,沒門。
她馬上去抓了一把八角盒里的瓜子跟花生,並將桌上那盤果子端過來。
蘇琬熙看大烏鴉啃著一顆果子啃得挺歡快的,好聲好氣地問道,「大烏鴉,請問你有看到那些下藥的人的長相嗎?」
「我沒看清楚,不過夜梟那個陰險的家伙應該看得一清二楚,你可以問它。」
「夜梟?大烏鴉,你可以幫我找它過來嗎?或者告訴我該去哪里找它。」
「不能,夜梟那大爺那麼凶悍,在睡覺時吵了它就是找死,我可不干,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些下藥的人住在哪里。」
「你知道?」
「當然,就是西邊山坡下的那間破屋,那幾個人曾經在那邊待過。」
「天啊,大烏鴉,你真是我見過最帥氣的大烏鴉了,簡直是烏鴉界的王者。」蘇琬熙听到這個大消息,十分開心,狗腿地贊美著羽毛烏黑亮麗的大烏鴉。
大烏鴉很得意,給她一個「算你有眼光」的眼神。
就在這時候,忙完事情回來的秋顥遠,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他的書房被一群鳥兒給佔據的景象。
他愕然的看著正跟一只大烏鴉講話的蘇琬熙,「晚希,這是怎麼回事?」
「顥遠,你回來得正好,有大消息告訴你!」
「你查出馬匹生病的原因了?」看著她凶亮的眼神,他驚喜問道。
「不是我查出的,是馬場敖近的小鳥們告訴我的,它們說……」她拉過他小聲地在他耳邊告知,「馬場里的馬匹不是得了馬瘟,也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什麼,下毒?!」
她用力點著頭,「是的,方才大烏鴉跟我說了,下毒的人他們曾經在西邊山下的破屋待過,往那里尋找應該可以查到蛛絲馬跡。」
他喜出望外,「我即刻派人前往那小木屋搜尋。」
「顥遠,我也一起去,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她拉住他。
「成,一起走。」
涼風徐徐,竹簾輕晃,午後的陽光自竹簾的縫隙透進,輕掩的門房被人推開,手腳麻利的店小二送來一道剛剛煮好的佳肴,「客官,上菜了。」
「放這里。」秋顥遠挪了下桌上的餐盤,指著空位。
「欸,好的,兩位客官請慢用,剩的菜色小的到後頭膳房去催催。」店小二小心的將手上端著的紅燒魚放到已經擺滿菜肴的桌上,而後飛快的退下。
吃得臉頰鼓鼓的蘇琬瞪大眼楮看著店小二方才端來的紅燒魚,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顥遠,怎麼還有,你究竟點了多少菜啊?這麼多根本吃不完啊。」
今天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後,秋顥遠便遣走丫鬟與護衛,單獨帶著她到酒樓來用膳,說好好給她好好補一補,結果點了一桌子的菜。他們又沒帶幫手一起出來幫忙吃,這樣叫,她怎麼吃得完?
「還有一道紅燒豬肘子跟烤鴨,這兩道菜都是這間酒樓的招牌。」他夾了塊剛送上桌的紅燒魚放到她碗里,「吃不完就打包給在破廟暫居的那些乞丐們吃,不會浪費的。」
「那就好,我還擔心剩這麼多菜,要是得倒到泔水桶里,那可太浪費了。」
「別想太多,你就敞開肚子吃吧。累了這麼多天,連頓飯都沒能安心吃上。」
將近大半個月的過間,蘇琬熙幾乎每天都馬場跑,幫忙醫治中毒的馬匹,幸好當時他們在西邊的小木屋里發現了一張包過藥粉的紙張,上面殘留著些許毒物細末,經過分析還有測試後,總算讓她調配出解毒方子,現在馬場里的那些馬匹都正在逐漸康復。
馬場里那近百名的人員跟獸醫的腦袋,終于可安全地繼續放在原處,不用分家,這是她最慶幸的事情。
「對了,顥遠,下毒的事件現在追查得如何了?」
他為她舀了碗魚湯放到她面前,「多虧有你還有你那一大群動物探子,給了我很大幫助,已掌握有用線索,確定是敵國奸細所為,現在只等待一個有利的時機便能將他們一網盡。」
「那就好。」
他勾勾嘴角,「你一定想不到,這次馬場下毒的事件看似跟晉王扯不上關系,不過深入追查下毒事件是何人所為之時,卻意外發現里頭也有晉王的手筆。」
「不是吧,晉王是跟多少國家的密探有所牽扯?而且專干背國之事,他究竟想做什麼?」
據她所知,晉王位高權重,沒想到他好好的一個王爺不當,專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當年晉王是那位置呼聲最高的人選,可最後那位置卻是當今皇上坐上,你想他能甘心嗎?」秋顥遠跟她解釋原由。
「原來是這樣啊。」她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對了,顥遠,之前那次級糧草的事情查得如何?我可是答應了大灰那個二百五,只要它們幫我查出誰是背後主謀,你就給它們換回原來的糧草……可別跟我說又是哪個皇子所為。」
「這事跟任何黨派或是收買大臣的皇子們沒有任何關系,純粹是一名采購糧草的副官所為,這名副官平日就愛賭博,欠了不少賭債,因此將腦筋動到糧草上,以次充好,將昧下的銀子拿去還賭債。這名副官已經被關進大牢等著軍法審判,所有次級糧草都已經換回原來的了,不用擔心二百五會怨慰你。」他不忘打趣一下。
「那我就不用一直記掛在心頭了。」听他這麼說,她了結了一樁心事,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拿過一旁的茶壺,想替自己倒杯熱茶解膩。
就在她拿起茶壺時,店小二敲了門,端著最後幾道菜進入。
蘇琬熙看到未掩上的門前走過兩人,眼楮綻出一道詫異眸光,看著其中一名穿著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這麼巧,我大伯父也到這里用膳啊。」
秋顥遠抬眉朝從門口經過的那兩人望去,看到與蘇哲昌同行的那名穿著墨綠色衣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眉頭倏地擰緊,凌厲的目光直盯著那男子。
店小二將菜放好,得了賞銀後便飛快的退下。
秋顥遠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讓蘇琬熙有些不解,她歪頭看著他,「顥遠,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方才與你大伯父走在一起的那男子,他是晉王府中的一名管事。本應該毫無交集的兩人,為何會踫在一起?」他托著下顎,思索著。
「想知道他們為何會踫在一起,這還不簡單,請探子去打探打探不就得了,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在前兩間雅間。」她拿過帕子擦了嘴,推開窗子朝窗外瞄了下,想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動物在,見正巧有只大花貓趴在屋頂上曬太陽,她朝它招了招手,「大花貓,過來,我可以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嗎?如果你願意,我讓人燒條魚給你吃,可好?」
大花貓喵了聲,「什麼事情?」
「前兩間雅間里,其中一間有兩個中年男人,一個穿墨綠色、一個穿藍色,你可以到他們雅間外,听听他們都談些什麼嗎?」
大花貓掃了她一眼,提出條件,「喵,我還要豬肘子。」
「成,不過你必須把他們的談話一五一十的記下,然後回來說給我听。」
「喵,你當我的腦子只有麻雀的容量那麼大?等著,不許偷吃本大爺的魚。」大花貓交代了聲便跳上屋頂,朝蘇哲昌所在的雅間而去。
「我靜待佳音吧,看看大花貓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蘇琬喚來店小二,吩咐他特制一尾只清蒸過的魚與幾只豬肘子,待他走了拿起筷子夾了塊烤鴨放到秋顥遠碗里,「大花貓打探消息,不會這麼快回來,你再吃一點。」
他銳眸微斂,搖了搖頭,為自己倒了杯清酒,呷了口,「等大花貓回來,這菜讓店小二打包,給破廟的乞丐們送去。」
「破廟的乞丐不少,依我看,讓店小二多包些饅頭一起送去吧。」
「這提議不錯。」他將清酒一口仰盡。
約莫過了兩刻鐘,大花貓才緩緩歸來,跳到窗台上對他們喵了聲,氣勢洶洶地質問,「本大爺的魚來了嗎?你們沒偷吃吧?」
「你回來了,有听到什麼嗎?」蘇琬熙一邊滿杯期待地問著,一邊指了指桌上的魚。
大花貓跳進他們的雅間,一躍又跳到空的椅子上,「听到一堆,快給本大爺備好魚。」
她將那盤魚拿高,「先跟我說,你听到什麼?」
「喵,你誆本大爺。」大花貓氣得炸毛,對她齜牙咧嘴。
「我不誆你,你先跟我說你听到什麼,這魚跟豬肘子都給你。」
「先把魚放下,我邊吃邊跟你說。」大花貓伸展它的貓爪跟蘇琬熙談條件,「你要是不同意,我這就走,我可是听到了不少事情。」
「哇哩咧,你這只大花貓竟然還會威脅我,跟誰學的!」
「喵,跟你們奸詐的人類學的。」
「你跟著人類學壞了。」她噎了下,扯了扯嘴角,將魚放到大花貓面前,「好吧,你邊吃邊跟我說,可不許騙我,要是被我知道你騙我,我讓人滿大街追殺你。」
大花貓低頭先吃了口魚肉,才開始告知她自己方才听到的,「那兩個老男人說晚上要去花間醉找花魁,還有下回要一起去……還說什麼那批貨已經在路上……絕對沒問題,為了掩人耳目的酒已經在運往倉庫途中……」
「貨,什麼貨?」她听了半天才听到有用的消息,連忙問道,「他們有說嗎?」
「沒說,不過……」大花貓停下啃魚頭的動作,抬頭看她一會兒,「不過我有听到那個穿藍衣的說什麼……船再五天就到巷口了,般上那批貨卸下後,務必派人嚴密看守,又說那批貨可以運到倉庫了……綠色衣服的說要避人耳目,必須晚上行動……」
船,貨物,避人耳目,這幾句話怎麼听都不對啊,她皺著眉頭看向秋顥遠。
她這表情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有什麼不得了的消息,他問道,「是不是听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顥遠,我伯父好像又在籌劃走私。」
大伯父滅了幾年的心思,沒想到又起來了,難怪那天祖母會臉色難看地來找父親,兩人在書房里談了許久,最後祖母表情愉悅的離去,父親卻苦著一張臉。
事後,她偷問父親書房里那只金絲雀,才知道祖母瞞著祖父來找父親要銀子,說那筆銀子是要給大房東山再起的,要是父親不肯拿出來資助大伯父,就是不顧兄弟情誼,故意看著大房一家落魄等等。
父親被這些難听的話擠對,最後不得不拿出一大筆銀子堵住祖母的嘴。
看來祖母從他們二房拿走錢後,一文未留的全交給大房當東山再起的資金,但是大伯父卻將這筆錢用來做不法勾當,籌備走私。
「走私!」
「大花貓說它听到……」她點頭,將大花貓所講的轉述一遍。
「晉王府的那名管事確實說,要避人耳目,所以必須晚上行動?」
「大花貓是這麼說的。」
「你大伯父準備走私的這批貨跟晉王府的人扯上關系,肯定不是普通的貨,大花貓有說在哪個倉庫嗎?」他看向已經將整條魚吃個精光的大花貓。
她再次問大花貓,不一會兒大花貓給了她答案,說在東邊倉庫。
「東邊倉庫?」秋顥遠回想著碼頭的地理位置,「東邊的倉庫確實是比較隱密。」
「我看不如這樣,趁著現在還早,我們到碼頭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也不一定。」她提議
「也好,即使沒有任何發現,當作散步也不錯,碼頭邊上有不少水手在旁邊做小買賣,往往有不少好東西,你可以順便瞧瞧。」
「那先吩咐店小二將剩的菜打包了,我們就到碼頭散步,順便打探情報。」
手腳麻利的店小二將剩下的吃食打包好後,又另外包了近三十個饅頭讓他們帶走。
兩人將這些打包好的飯菜送到附近的破廟給乞丐們食用,之後秋顥遠抱著她上了疾風的馬背,兩人共騎一匹馬前往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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