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協會理事長何樂簡短說了幾句氣勢磅磚的話,執起身旁工作人員端上台的香檳酒,邀請坐在鋼琴前的Regen。Regen離座,也取了杯酒,站在何樂身旁,與五位退役的職業帆船手名人,向所有1066sm參賽者致意。
「最後,」台上的人把杯子丟進海中,何樂拿著麥克風,宣布︰「Regen小姐將選擇一艘賽艇登船當助手,與勇者共同乘風破浪——」
驚呼聲中,何樂的嗓音頓了兩、三秒,笑著往下說︰「我知道你們都想Regen小姐上你們的船,誰會是賽程最幸運的家伙?」
又一陣鼓噪隨海風飄傳。這時,舞台兩側的巨大屏幕出現主帆銀白瓖黑、前帆滾紅的賽艇,鏡頭接著帶出站在船艏的高大男人。那是羅煌,Regen小姐永遠的緋聞男主角。
不服氣的噓聲四起。何樂手指向負責轉播工作的攝影組人員。「嘿,我們無權幫Regen小姐做選擇,小心她爸爸找你算帳——」
笑聲爆開,巨大屏幕這會兒公平地讓每艘賽艇出現,攝影組主鏡頭巡過一趟,聚焦回舞台畫面,只見亮眼潔白的Regen小姐戴著遮去半張美顏的大太陽眼鏡,背後跟著一名提行李的工作人員,走下往海面延伸的梯級。
Regen踏上接駁快艇,工作人員把行李交給她。她對接駁快艇駕駛耳語幾句,駕駛微笑掉轉船頭,載著帶大明星逐海行進,閱兵一般穿梭在賽艇行列里,攝影人員跟拍著,終于找到那艘幸運的船——
初花凜凜!
野玫瑰滿綻的賽艇,佔據兩面大屏幕,成了主角。
居之樣坐在甲板看實時轉播。當畫面大刺刺出現無國界賽艇的這一秒鐘,他沒時間驚詫,急忙起身,移往船艏。
接駁快艇從右舷切進水道,停住。一個聲音喊著︰「年輕人,就是你了——幸運的家伙,女神欽選,你可要奪下冠軍!」
就這樣,Regen小姐選擇登上無國界的初花凜凜。
一片嫉妒哀嚎聲中,槍鳴傳開,舞台兩側大屏幕上,裁判打著旗語,沒多久,一百二十五艘賽艇起航,企圖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一千零六十六海里的長征。
這是得各憑本事的門爭。出了帆船手碼頭港域,航向固定,居之樣研究起天氣圖,刻意忽略狹小駕駛艙里的悠然馨香。
半晌,鼻端的味道淡化,那女人走出駕駛艙,到甲板上。居之樣設定好駕駛系統,也離開駕駛艙。非得這樣。沒辦法。有個女人在船上是很危險的事,他不覺得自己幸運。
一上甲板,他看見她坐在帆影之中,月兌掉雙腳的白底便鞋,足踩露在稍稍拉高的白色長褲裙外,遮陽衫也月兌了,緊身白背心顯出她完美的曲線,編成一條的發辮斜在左肩和左胸,頭上戴帽似地纏裹與衣褲同色的漂亮頭巾,現在瞧仔細,才覺得那纏法很雅致,頭巾中央還別了野玫瑰鑽飾,花蕊晶爍,就在她的額上——人說美人尖的地方。
他不確定她有沒有美人尖,但是——她夠美了!即使罩在帆影里,依然明媚動人,紅唇哼著一段旋律,是她坐扇貝形舞台中央,彈琴演唱的出航歌,那時,她像八音盒里的一個小東西,精致巧妙的美麗小東西,只要打開盒蓋,她就為所有人演出。
這一分這一秒,不一樣了,不為所有人,她在初花凜凜——他的賽艇——月兌了鞋,自然而真實地重唱一次「快!快!海浪散處,遠方已近,陸地在望!」。
僅僅他一個人听見。沒有揚聲器,沒有大屏幕。他一個人獨覽。
須臾,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她微轉臉龐。他們戴著太陽眼鏡的臉龐互對著,清楚感到彼此視線的熱度。再不摘下太陽眼鏡,鏡片恐怕會熔解。近乎一致而同時地,他們摘下眼鏡,望住對方。
她先說︰「初花淒湊——很適合你們無國界嘛——」嗓音柔膩膩。
「是花開茂盛的意思。」他也忍不住發出低沉沉的磁性嗓音。在這長達一千零六十六海里的遠航里,他們不可能像在陸地上那樣緘默。她已經為他唱歌了。他邁出長腿,走近她身邊,蹲坐下來。她瞅著他,好像他坐在這里不對,他依著她的目光,挪位,不挪遠反挪近,近得挨緊她。
「是不是因為覺得這艘船很美,才沒上羅煌那艘大鳥號海上宅急便?」他問。
大鳥號海上宅急便?!何蕊恩愣眨美眸,歪頭盯住居之樣。「你在說什麼呀?」嬌聲嗔怪。
居之樣嘲弄地咧嘴笑了笑。「羅煌的賽艇兩舷不是畫了兩只奇怪好笑的大鳥——」
「那是鶴!」何蕊恩看著他可惡的笑臉,強調地打斷他。「而且羅煌的賽艇不叫大鳥號,是鶴棲號!」
「是嗎?」居之樣懶懶地說︰「我以為他業余時間兼營海上宅急便——」
「你無聊!」何蕊恩瞪他一眼。
居之樣又一笑。「你知道最好——我們要這樣待在海上共享一千零六十六海里的寂寞,絕對會很無聊。」說完,仰頭躺下。
天空早已不見加汀島那些宛似青隻果、紅隻果、金隻果、星王隻果、舵手橘隻果的紛艷纜車,海面亦是平靜,少有鷗鳥飛影,也無游魚隨船,賽艇群——管他什麼大鳥號、鶴棲號、海景絕色號、流浪者號、甜蜜時光號……全化作一個無線電頻道,目前了無聲息。
「居之樣——」
寧謐的蔚藍海域、澄碧青空,空氣濕濕地帶點鹽味,海天之間唯有一艘船——
一艘搭載他們兩人花開茂盛的船。亞當夏娃所處之境,大概就是如此這般。
她姝麗嬌艷的臉龐懸過來,嘴唇在他上頭動著,灑下輕暖如絲的聲調。「居之樣,為什麼不是共享一千零六十六海里的歡愉?」
居之樣閉眸,再緩緩張開,看著她勾惑人心的眼楮,說︰「那樣我會拿不到冠軍。」臂膀一伸,攬下她,吻住她。
何蕊恩放低身軀,柔軟地壓著他的胸膛,回應他的吻,粉舌輕觸他探進來的舌尖,一會兒,他們糾繞得密不可分,急吮,吞吃彼此迷人的氣息。
淡淡蔗香和檸檬味,從他嘴里漫哺至她唇內,他也嘗到前所未有的柔雅芳醇,那像是葡萄混著莓果淡酸的鮮甜。
「你喝了酒嗎?」她逸出嬌喘的詢問。
居之樣再封緊她的唇,深攪、貼纏好一會兒,才說︰「這場瘋狂s/m賽,沒有酒禁。你也喝了香檳,才上我的船,不是嗎?」
「嗯。」她應聲,伸出舌頭舌忝他的唇角。
他立即又餃住了她,吻得深刻、忘卻呼吸,直到彼此覺得吻夠了,他們默契地分離,抵額對望著。
他說︰「你吃了洛根莓和覆盆子嗎?」
她搖頭又點頭。「是草莓。我帶的,放在艙內冰箱,還有香檳。」
草莓和香檳嗎……
他說︰「你真的是上船來做助手的嗎?」
她點頭,鼻尖輕摩著他。
他啄吻她一記。「不是羅煌派你來讓我輸的嗎?」
她搖頭,柔唇挑逗著他。
他淺咬她一口。「你懂駕駛帆船嗎?像那個淑女杯冠軍那樣——」
「女子雷射小艇賽的紀錄保持者是我。」要是沒踏上星途,她一定是最美的帆船手。她驕傲地回咬他。
他發出一個笑聲,抱緊她的腰身。「你會幫助我拿冠軍,不會故意讓我輸?」
「我不知道……」她溫順地讓他抱著,芙頰貼著他的臉側,小小聲地說︰「看你的表現……」
「什麼表現?」他大掌往下模她的臀。
三級風力兜扯帆上的野玫瑰,她的名字就簽在那些花里,不是Regen,是蕊恩。
「蕊恩——」居之樣喜歡她的名字,跟初花凜凜很搭配,如她所言的,適合他們無國界。「蕊恩——」
「嗯?」何蕊恩抬起上身,凝瞅他灰藍幽閃的眼楮。「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居之樣眼光直鎖她灼燦美眸,嗓音定定傳出。「蕊恩,你確定你有穿內褲嗎?」
何蕊恩美顏閃忽迷茫,回過神,柔荑朝後拍開他撫她臀的大掌。「色鬼!」她嬌罵。
居之樣再次吻她的嘴。「你把這個留下,是要我幫你穿上嗎?」吻畢,他掏出塞在牛仔褲口袋里的女性內褲,揚給她看。
她臉龐浮染細致的紅,重復道︰「色|鬼!」
居之樣笑了笑。「你得跟我這個色|鬼航行1066s/m,怕嗎?」利落地拉她站起,快步走進駕駛艙。
有個女人在船上,據說能使航海加分。第一個成功繞行世界的帆船家,總是在訪談中,提及當年陪伴他完成壯舉的女友。數度環繞地球航行的德國帆船家也經常說,沒有他太太,他絕對辦不到這些。
航海,有個她在側,大抵是好處多多。
第一天,居之樣確定自己擁有領先地位,晚餐時間,就不吃沙丁魚罐頭和干面包了。他發現何蕊恩帶了不少新鮮食材上船,很可能她的行李里全是食物,沒有任何換洗衣物——老實說,他不在意她不穿衣服用餐。
「可以吃飯了。」居之樣luo著上身,端著托盤走出船艙。他用她帶來的蔬菜、火腿做了混合色拉、簡單的西紅柿肉醬面,當然還有草莓和香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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