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何蕊恩再次醒來,時間又過了好幾個鐘頭。她身體有點酸痛,心卻無限滿足,眼楮望著男人的睡臉。他那頭的床畔桌上,多了一滿花瓶的野玫瑰,什麼顏色都有,像他那時要離開她,送她的那一束。
這次,她對他說︰「居之樣,不要拿走黃玫瑰——」
他忽然睜開眼楮,灰藍瞳底映現她絕倫的臉龐,他直勾勾看著她,又像不只在看她,似乎她內部有什麼,他要一並將她看透,看得她芙頰不由自主漫染紅潮。
她是個大明星,早習慣被看,被很多人看,卻獨獨在這個男人面前害羞起來。
正當她柔荑拉扯被子想把自己掩藏起來,他猛地吻住她的唇,一個火熱濕燙的吻,深而不長,大概六秒鐘,他離開她,掀被下床。
她愣愣地,不明所以,望著她。他在擺放野玫瑰的桌邊站了一會兒,走往臥室門口,開門出去了。
她听見起居間那扇門關上的聲音,美眸呆瞅著什麼顏色都有的野玫瑰。
沒有黃玫瑰,他還是走掉了,剛剛的吻,像他在醫院給她的那一個告別吻。再來呢?再來,她是不是要躺在床上,天天輸液、打營養針?表哥說得沒錯——他把她害慘了……
鼻頭一酸,何蕊恩放聲大哭,臉龐埋進枕頭里,久久不能自已。
「我比較想听你唱歌。」男人嗓音乍響。
何蕊恩猛然抬頭,轉向床邊。居之樣端著有腳的大托盤,站在那兒,俊顏帶著無賴的懶笑。
「我以為你走了!不見了!離開了!」她哭喊,像在罵人。
居之樣挑眉。「我這樣怎麼離開?」他身上未著任何衣物,制服、內衣內褲、皮帶手表、半片式眼鏡和白色貝雷帽……都還丟在這臥室地上。「外頭可是冰天雪地。听著,蕊恩,我把客廳的野玫瑰挑進來,可沒拿一朵黃的。」他回到床上,放定托盤。
托盤像張桌子,擺了酒食,還點了香氛蠟燭。他關掉夜燈,燭光暈映他和她的眼。
她嗚嗚咽咽。「你叫了room service……」平抑不了濃濃的哭音。
「我做的。」趁她睡覺時,在這豪華套房餐宴房隔壁的廚房做了三明治,酒和蠟燭則是現成的。他等她醒來,一起用。「我們喝酒吧,不是要我恭喜你——」
「居之樣,」她打斷他。他專注盯著她。她說︰「你現在有時間可以帶著美麗助手,悠游荊棘海嗎?」
「隨時可以。」他答道,伸手撫她的臉。
她抓住他的掌,垂眸就著燭光看著,又道︰「居之樣,算命的說你難長壽、我晚婚——我們一點也不適合在一起——」
「跟你**,我很愉快。」換他打斷她的嗓音,反手一扯,將她擁進懷中,他沉聲說︰「你也是,跟我**,感到無比愉快。」
何蕊恩在他懷里,仰起哭濕的美顏看他,說︰「無國界慈善組織的居之樣,我不想大半輩子過寡婦生活,但是,我要嫁給你。」
居之樣神情閃頓,灰藍眼眸凝視她楚楚嬌美而堅決的臉蛋。
我要嫁給你。多美的句子啊!比他在飛機上听的Regen的〈甜蜜夢短歌〉美!
「希望你不是一時沖動說這些話。」他說。
「我要嫁給你——」
他吻住她,然後,開瓶倒酒。「我們喝酒吧——」喝交杯酒。
她拉高被子擦擦臉,像個孩子耍脾氣。「那是grappa,不可以空月復喝。」一桶冷水澆上他。
這美麗女人還真難搞……他笑。「當然。」拿起三明治,喂她吃。
何蕊恩咬了一口,眼淚又掉。
「不好吃嗎?」抬起一只手抹拭她的淚。
「干麼把覆盆子跟火腿弄在一起……」她像在抱怨,卻又咬了一口。
「抱歉,我找不到酸黃瓜——」
「我不喜歡火腿夾在面包里——」她挑剔地打斷他,嘴里還是咀嚼著他為她做的三明治。
他說︰「好——下次借用安秦家什麼食材都有的廚房,我再幫你搭配密瓜,把覆盆子煨成醬汁用來煎牛排——」
「覆盆子和草莓,我喜歡吃新鮮的……」她意見多多。
「好——」他耐著性子。
「還有洛根莓——」
「我記住了。Meine Kaiserin,要不要喝酒——」
「我唱歌給你听……」
take me down
to the paradisecity
where the grassisgreen
andthegirlsarepretty
takemehome
Gunsx’Roses(ParadiseCity)
大學長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都在傳,大學長的秘密女友——蕊恩這幾天把大學長伺候得像個幸福國王,讓大學長心情愉快,來帶實驗時,人人听到他唱歌的聲音。
「听說你好幾天沒回宿舍,還在忙啊?」出隊歸返後,這是安秦第一次在組織行政中心的教學樓層遇見居之樣。
居之樣停止嘴里哼的歌,笑了笑。「安秦,蕊恩說那個庸醫覺得我像Axl—一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可比那人高上起碼一個頭,不過,他的歌曲還不錯,與JimMorrison質相近,適合搭配HenryMiller的著作。」他揚了揚手上的《色史》。
安秦皺了皺眉頭,一副「你有毛病」的表情。「罄爸在問出隊日志整理好了沒?學員新課程的排表,還有實驗室的監督——」
「弄好了。」居之樣交出一片光盤和書面數據。「我剛從實驗室出來,我帶的那一組新生天資聰穎,操作儀器已經很熟練。」
「你給自己排這麼多教學工作?」安秦翻閱資料夾,發出疑問與提醒。「別忘了還有出隊任務——」
「我知道。我做了一下調整。」居之樣搭著安秦的肩,往T字回廊廣場走,在搭築透明強化玻璃的咖啡座落坐。角落吧台里的學弟,沒幾分鐘就端著熱騰騰、嘖香的咖啡過來孝敬兩位學長。
「給我扶桑茶。」大學長將咖啡退回。「我記得我和罄爸從加汀島帶了很多回來——」
「啊!」學弟叫了一聲,抓抓戴著貝雷帽的頭。「那個茶……因為滋味帶酸,泡起來又是漂亮的紅色,很受安平學姊喜愛,所以都沒了。」
「都沒了?!」居之樣挑眉。
「肯定全搬進她的研究室私藏。」安秦喝了口咖啡。「豆子不錯,是希德和卡諾寄回來的?」
學弟點點頭。「希德學長說接受義診的對象很感謝他們,送了一堆——」
「行了。」居之樣擺手。「我喝這個就好。」
學弟退下。
安秦繼續課程排表話題。「你做了什麼調整?弄得不好會累死自己——」
居之樣在桌上掀開的數據夾中翻頁,指點給安秦看。「罄爸之前說過希德和卡諾玩性大,瘋瘋癲癲——」
「瘋瘋癲癲……」安秦跟著他重復這個詞匯,看了看他放在一旁的《色史》,深感他也逐漸步向那種狀態。
「嗯,瘋瘋癲癲,罄爸說他們出隊任務可以做得很好,作育英才就很糟糕,卡諾曾經一邊講課一邊打瞌睡,希德更是直接趴在講台桌大睡,也不管下面後進學弟妹亂成一團,在他們臉上惡作劇——實在有失學長、未來師長威嚴。」
居之樣端起咖啡啜飲,眼鏡彌漫霧氣,他拿下來擦拭,一面往下說︰「所以我把我的出隊任務和他們的教學工作局部調動——」
「要一直待在荊棘海?」安秦尚有一點不了解。「這邊有什麼大事需要大學長坐鎮?教學工作沒有我們,安平她們一樣能處理——」
「那些家伙就選她們的課蹺。」與他們同梯的韋安平就別提了,其它幾個負責組織教學工作的高級數學妹,仍太女敕,根本威嚇不了那些低級數學員和新生。
「所以,之樣,你要這麼多時間留在荊棘海,是為了處理學弟逃課追明星?這是小事吧……」安秦听說了——居之樣歸返當天,抓到一個正要去「等待太陽」看女明星Regen的逃課新生,當場在路邊展開一番大學長的訓誡。
「這種理由的確很弱,居之樣——」一陣冷聲白煙。
居之樣和安秦同時嗆咳,才眨眼,一只鳥停在咖啡杯緣,一抹人影坐在他們對面。
是青鳥老大和盤爸。
「罄爸,你什麼時候要戒煙?」安秦執起沒被老大佔據的咖啡喝了一口,順順氣。「你抽太大了——」
「等你重新開葷時,我就不抽了。」杜罄叼著雪茄故意用力吸氣。
「煙吸太多對健康不好。」安秦雲淡風輕地回了句。
「一直沒有女人對健康也不好……」杜罄悠悠應道。「是吧,之樣——」
居之樣揉揉鼻梁,戴上眼鏡。「罄爸,我要結婚了。」總是出人意料地拋出震撼彈。
「結婚?!」安秦驚訝萬分。「和蕊恩?」他不久前才听聞這個名字,連人長得圓的扁的都不曉得。
「我老早幫你準備好了。」杜罄平靜地掏出一把鑰匙。「你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已經整修好了——」突然覺得了卻一椿責任。
居之樣的父母親是他的學長姊,是他認識的人中最早投入戰地慈善醫療工作的夫妻檔,也是他認識的人中最早死于戰地空襲的夫妻檔,當時,居之樣這小子還未滿一歲,什麼概念都沒有,就成了孤兒,進了戰地孤兒院,他和未婚妻心有不忍,便領養了他,這小子可以說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現在都已經長這麼大,要成家了——他對學長姊算是有個交代了。
他吸了口煙,沉沉地又說︰「之樣,帶著蕊恩住進去吧,自己好好建立一個象樣的家。要記得蕊恩可是我的外甥女……」
「我知道了。」居之樣雙手接過鑰匙,道︰「不過,罄爸,蕊恩說她沒去過紅色城堡,我想在那兒舉行婚禮。」
「那就回去整理布置一下。」杜罄說︰「亞杰他們幾個兩、三天後陸續歸返,到時讓他們和安秦好好為你操辦一番。沒問題吧,安秦?」白煙中的眼眸看向安秦。
安秦聳聳肩,摘下貝雷帽。「有點措手不及,我可能沒時間準備結婚禮物給你,大學長——」
居之樣一笑,拍拍兄弟、伙伴的肩。「讓我安心度蜜月就好……」
當晚,大學長回宿舍紅色城堡,命令學弟們把男寢貼掛的Regen海報照片全撕下。大家都說,這是前幾天「集體逃課事件」惹怒大學長的結果。而且,大學長要結婚了,婚禮地點選在紅色城堡,他一定不希望新娘子看到男寢滿貼Regen……
大學長這般尊重蕊恩,這使得大家一方面對蕊恩產生極大好奇,一方面悄悄地傳言——
大學長本質是個妻奴!
居之樣忙完組織公務,在約定的時間穿越霧中車陣,頂著飄零落雪,進入「等待太陽」,搭電梯上二十三樓,已經遲了幾分鐘,按下2313門鈴沒半秒,何蕊恩倏地開門。
他驚看著站在玄關的她,然後笑了起來。「你在等我,一直在等我。」
她將他拉進門,嬌怒地說︰「你遲到了,又遲到了——」
他吻住她誘人的紅唇。「電影上映了,每天都有很多學弟進出這旅店的戲院,我完全不想看到他們欣賞完電影的痴迷模樣……那會使我想揍人——」
「你現在才知道我的魅力!」她哼了聲,咬他的唇。
「我早就領教過了……你這個女巫——」封緊她的嘴,舌頭纏著她柔軟的粉舌,他摟緊她縴細的腰身。「今晚想去哪兒?一樣待在床上,讓我好好服侍你——」
她搖搖頭,推他的胸膛一把。「色|鬼!」接著,退後一步,讓他看她身上的御寒裝扮——風雪衣褲、防水靴、漂亮的兜風帽和風鏡。她說︰「什麼時候帶我上初花凜凜,悠游荊棘海?」
她已經全副武裝了,還問他什麼時候。居之樣雙手環胸,歪頭瞅她。「我怕你冷——」
「我喜歡荊棘海,在這里,渾身包得緊密,誰也認不出我,我可以跟自己愛的人手牽手,在濃霧街頭接吻……」她也環胸歪頭,但她的眼神美他千萬倍,嗓音也柔情甜膩得不得了。
居之樣確定——這個女人,有點驕傲、風情萬種的美麗女人,是真的要留在荊棘海當他的妻子!
「來吧!蕊恩——」他張開手臂。「和我去初花凜凜。」
她走向他,燦笑若花,和他抱在一起。
夜里,飄著小小的碎花細雪,閃亮如天空掉下來的輕鑽石。他們揚帆,駛著他的賽艇——初花凜凜——出航。
她在荊棘海上向他要定情物——那座1066s/m賽冠軍獎杯。那金杯早被罄爸處理成錢了,但,罄爸有點良心,留了金杯一小小部分重鑄,知道他總有一天會用上。
這晚,他拿出那個掌心大小的迷你金杯,杯口綻著一朵野玫瑰,給她。
她說︰「怎麼這麼小?」
他說︰「親愛的,你知道我為什麼是『大學長』嗎?罄爸當初幫我們六個做身體檢查,要我們排排站拉開褲頭給他瞧,他瞧完之後,拍著我的肩說︰『從此以後,你就是無國界慈善組織的大學長!』——」
「騙人!胡說!」她嚷嚷地捶他。「色|鬼!騙人——」
他哈哈笑,擁著她。「我是不是胡說騙人,你最清楚了——」
「不要臉!不象樣!」她用定情物丟他——
結果,丟進了荊棘海中。
雖然定情物沒了,不過,野玫瑰依舊,茂盛地開在紅色城堡里。他們的婚禮如期舉行,她的父母被杜罄請來了,直到那神聖的一刻,大伙兒終于知道大學長的秘密愛人——蕊恩——就是Regen!
男寢學弟們震驚之余,同感氣悶心頭,當晚每個人拿一疊海報、CD專輯……所有關于Regeri的物品,去鬧洞房,要蕊恩嫂子——簽名完畢,才願讓大學長享受新婚夜甜蜜。
隔天,Regen閃電結婚的新聞稿,由RedAnchor經紀辦公室發出,附了一張Regen和新婚夫婿在野玫瑰花叢的甜蜜婚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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