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記 第八章

作者 ︰ 零葉

第六章

此刻唐棣跟唐歌躲在一處牆角處,身上蓋著路邊放著的簸箕,應該是居民放在這邊的。

等腳步聲漸漸遠去後,唐棣才動了下。

他從小耳朵就易于常人,所以能听到別人听不到的聲音,此刻听那腳步聲漸漸遠去後,一直繃著的神經終于松懈了下來。

人一放松,傷口的疼痛立刻洶涌而來。

「斯……」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唐棣,唐棣你沒事吧?」唐歌顫抖著聲音問。

「我沒事,別哭了。」唐棣說完手一抬,將唐歌擁在懷里。

唐歌也顧不得許多了,死死的抱著唐棣的腰埋首在他懷里小聲的鳴咽的著。

這一刻唐棣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有的只是從四肢百骸竄上來的抑制不住的顫抖跟喜悅。

被他抱著的感覺太好了。

兩人坐在那維持這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許久後唐歌才從他懷里退出來,伸手擦了 眼淚問︰「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先找個地方落腳吧。」唐棣說著撐著牆壁要站起來,唐歌立刻站起來扶著他。

這個動作牽引著他的傷口,唐棣疼得眉頭一皺,但忍著沒發出聲音,怕他擔心。

「還記得我小時候你把我丟在城外的事情嗎?」唐棣忽然問。

唐歌臉一紅,但還是嗯了一聲。

「那個牆洞還在。」唐棣道。

「不是修補了嗎?」她還參與了呢。

「前段時間城里的幾個獵戶偷偷的又將那里給扒開了,本來打算以後就從那偷偷出去打獵的,沒想到我們先用上了。」唐棣失笑道。

「走,我扶著你。」唐歌說完抓著唐棣的胳膊從脖子後面繞過去,而後扶著唐棣慢慢的往前走。

唐棣听力過人,唐歌扶著他一點點的往城牆處挪動。大老遠的只要唐棣听到一點動靜兩人立刻就躲起來,就這麼一路有驚無險的折騰到天快亮了,兩人才靠近那處城牆。

澗口不大,唐歌的身材很容易就過去了,但唐棣不行。

唐歌讓唐棣靠著牆站著,她撿起地上的石頭狠狠的砸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那洞口砸得大了些後她率先纘過去,而後一步跨過去,人騎在那破損的城牆上,扶著唐棣小心的纘出來,等唐棣出來後她又纘了回去,將周圍的痕跡清理了下,又將那些磚塊重新放上去,雖然不牢靠,但只要不是特意看的話也不容易被發現。

兩人站在城外,唐歌一手抓著唐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手抱著他的腰,「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我跟牛二在山上有一個休息的小茅屋,只有我們倆知道,先去那躲躲吧。」唐棣說話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但為了不讓唐歌當心,他忍著不讓自己說話的聲音顫抖。

尤其是唐歌臉上那一臉疤痕,看得唐棣心里一陣陣的難受,去山里還能找些草藥,不能讓他臉上留疤。

不是說留疤不好看,男人留疤算不得什麼,但唐歌不行,因為他的那一張臉要是有了瑕疵他自己肯定要氣壞了。

他有多喜歡他的那張臉他是知道的,家里雖然沒有鏡子,但他常會看到唐歌對著水缸里的倒影照自己,偶爾也會偷偷的別一枝花在間,然後自言自語的說唐歌怎麼這麼帥,得迷倒多少姑娘?

後來漸漸大了倒說得不多了。

「嗯。」唐歌嗯了一聲後看著他胸口的箭,再看他慘白的臉色,什麼都不說,扶著他一步一步往外走,只是微垂著的眼楮開始發紅,漸漸有淚水滴落在地上消失在塵埃里。

直到太陽高高升起,兩人才找到那個茅屋。

唐歌扶著已經月兌力的唐棣躺在那簡易的小木床上後半蹲在床邊,「你躺會兒,我去找點草藥來。」說完起身就走,結果卻發現手被唐棣抓住了。

唐歌回頭,對上唐棣的眼神,他明明已經到了極限了可還是不肯閉上眼楮休息一會兒。

唐歌心里一陣陣的油疼,她重新走到唐棣身邊,一手模著他光潔的額頭,發現上面全都是冰冷的汗,頓時心里一陣陣的難受,她強忍著淚意,眼淚在眼圈里打轉愣是沒掉下來,而後用從未有過的語調哄著道︰「乖,你睡會兒,我馬上就回來,這次我不會丟下你了。」一邊說手一邊伸手在他頭上模了幾下。

唐棣看著同樣臉色慘白的唐歌,目光在他臉上的早就凝固的疤痕上,抓著她的手這才慢慢松開,她道︰「我……等你。」

唐歌點頭,見狀唐棣才虛弱的閉上了眼楮,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昏迷中。

唐歌等了會兒才起身,小屋子里什麼都有,她拿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他肚子上,又拿起木捅跟鐮刀還有弓箭出去了。

先是采藥,以前窮的那段時間她也采藥賣過,簡單的止血藥還是認識的。

唐歌采藥後又去了河邊抓了兩條魚,為了抓魚弄得渾身濕漉漉的也不在乎了,將魚處理好了後唐歌不敢再耽擱,等回到小屋子里後見唐棣尚未醒來,遂找來干柴生火。

簡易的三腳架上方掛著一個吊著的鐵鍋,她先將好久不用的鍋碗瓢盆用熱水消毒後,再次將剩下的熱水全部倒進鐵鍋里。而後生火,木柴都很干燥,很容易就燒起來,等水開了後,出一半放在桶里等冷卻,剩下的水里直接丟進去一條魚,煮魚湯。

唐歌沒找到布中,無奈之下只得將自己的內襯撕下兩條,用瓢舀了點水沖洗了一下,一條放在外面掛著晾曬,一條當布巾準備給唐棣擦拭傷口。

傷口想要上藥,得先把胸口的箭拔下來。

唐歌等了會兒才試著叫了唐棣幾聲,唐棣悠悠的睜開眼楮,看著她的眼楮赤紅一片。

「我要給你拔箭,你忍著點。」

唐棣不說話,只點了點頭。

唐歌顫抖的握住箭身不敢拔。

「沒……事……」唐棣虛弱的道。

听到他的聲音,唐歌也豁出去了,「你忍著,我這就……拔。」說拔跟拔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那一瞬間,唐棣悶哼一聲,上半身陡然挺起後又驀地落下,童童的砸在不甚牢固的床上發出咯吱聲。

唐歌嚇得來不及抹去臉上的血跡,撲過去輕輕拍打著他的臉喊,「唐棣,唐棣……」見唐棣沒反應,唐歌顫抖著手試探了下他的鼻息,還好,還有呼吸,看樣子是疼狠了昏過去了。

唐歌來不及多想,第一反應是轉身幫他的傷口擦拭干淨,又忍著心疼將傷口處有些泛黑的血液給擠壓出來。

她擠的時候抬頭看著唐棣,見唐棣人雖然昏迷著,但眉頭卻緊緊的蹙著。

「忍忍,忍忍就好了。」唐歌聲音也忍不住的跟著顫抖起來。

一直等傷口流出鮮紅的血跡來,唐歌才重新開始給傷口擦拭干淨,水都是煮開的,這會兒雖然涼了會兒但還是很燙。

唐歌不敢用生水,她沒有創傷藥,只有簡單的草藥,傷口要是再感染了她就真的要哭死了。

一雙小手被水燙得通紅,唐歌也顧不得,一直給唐棣 洗傷口,最後才將草藥直接放進嘴里咀嚼,然後吐出來覆蓋在唐棣的傷口上。

嘴里的苦澀味讓她表情都是扭曲的。

做完這些,唐歌累得一身汗,最後將剩下的那點草藥擠壓出藥汁,涂抹在自己的臉上。

她臉上的那一下不算輕,但也不重,她好歹是個女的,沒敢下死手的。

昨天晚上就顧著逃命了都不覺得疼了,如今踫上草藥汁才覺得火燒火燎的疼。

嘶嘶了幾聲後唐歌看唐棣那樣子短時間內也醒不來,遂起身看了下鍋里的魚,湯已經變成白色的了,還要再熬一下。

唐歌起身添了根木柴進去後才離開,但不敢走遠。這會兒正是五月中旬,山里的野果子不少,唐歌出去一趟摘了不少桃子跟杏子回來。

回來後她上前模了下唐棣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唐歌又將之前晾曬在外面的布條拿回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布條給他在傷口上綁住了。

藥草肯定還要換,唐歌看了下鍋里的魚,魚湯已經女乃白女乃白的了,她看著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但這是給唐棣的,她將另一條魚穿在棍子上靠近炭火烤著,不一會兒,屋子里就散發出了烤魚的味道。

魚肉熟得很快,等肉熟了後唐歌撒了點鹽跟辣椒末,這些小屋里都有。

就著這些簡單的調味料,唐歌很快就將一條魚吃了下去,肚子里有了東西她人也精神了不少,懨懨的神情看起來也精神了些。

得趁唐棣還睡著的時候多抓幾條魚回來,等天黑了可就抓不到了,還有草藥,得多準備點。唐歌將明火滅了只剩下炭火後保溫,提著木捅,拿上弓箭跟竹筐帶上水壺又一次去了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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