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有賣古巴三明治。」薛安雲指著不遠處的攤車,「我有點餓,你呢?」
她搖頭。
「那我就買我自己的。」
「好,那我……」自己回家。
可她話還沒說完,薛安雲就拉著她小跑步到三明治的餐車。
「一個吉士培根,」他再看了一下菜單,「再加兩杯熱女乃茶。」
「好的。」
老板轉身烤面包,另外一個應該是老板娘的女子則調配女乃茶。
「想到昨天屏東的太陽那麼大,我還差點中暑,現在卻冷得要穿大衣。」
薛安雲抖了抖發寒的身子,「你都多久回屏東一次?」
「通常是有連假時。」
「清明節會回去嗎?」
「會。」她點頭。
「不回去會怎樣嗎?」
「除非公司趕件,要不然我都會回去的。」畢竟舟車勞頓,她回家的次數已經不多了。
「意思是說,沒有非回去不可就是了。」
「算是吧。」她有些困惑的看著他,「清明節是……怎麼了嗎?」
「你要賺外快嗎?」
「什麼外快?」怎麼變成他要介紹她工作了?
「清明節期間限定女朋友。」
「有誰需要嗎?」難道他有朋友也想找個女朋友騙一下親友?
「我。」他指著自己。
「為什麼?」他哪需要什麼租賃女友啊,又是在鬧她的吧?
「我爸媽那時會從美國回來掃墓,為了不讓他們煩我結婚的事,所以我打算學你的方法。」
「但我可能不太適合。」
「一天一萬喔。」
「我想回屏東陪我爸媽吃潤餅……」
「你這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他指控。
「我哪有?」她一臉冤枉。
她不是不願意幫,而是她真的不適合。
雖然離清明節還有幾個月,但她無法保證再見到他時,心情是否已經整理好,感覺是否會死灰復燃。
畢竟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第一個接吻的對象,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忘記的。
「這次我幫你,難道你不能幫我嗎?」望著她的眼充滿控訴。
「我戲演得蹩腳,怕會漏餡。」
「怕什麼,演你自己就好了。」
就是演她自己才會有問題啊,這幾天相處難道他還不清楚嗎?
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歡他,干嘛這樣逼她呢。
「三明治跟女乃茶好了喔。」老板喊。
薛安雲付錢接過,把一杯女乃茶遞給她。
「喝了吧,身體才會暖。」
「謝謝。」
兩人離開時,呂蕎還可以听到後面老板跟老板娘在私語,「那對情侶好高喔。」
「生出來的孩子不就突破天際了?」
「當籃球國手沒問題吧……」
他們不是情侶喔。呂蕎在心底默默地否認。
薛安雲咬了一口三明治,「好吃,你也來一口。」
烤得香酥的三明治湊向她。
呂蕎心想她跟于知璇也是會這樣互相喂食,實在不用胡思亂想,便從邊角咬了一小口。
「還不錯吧?」
「嗯。」她點頭。的確是滿好吃的。
「再吃一口。」
「不了,我真的不餓。」
「好吧。」薛安雲從她咬過的地方大大咬了一口。「年假還有幾天,你要做什麼?」
「還沒想到。」她聳了下肩。
「春節不是有不少不錯的電影?」
「我習慣在家里看DVD。」
于知璇以前常找她去看電影,但自從于知璇跟趙恆磊在一起後,她就減少出去當電燈泡的次數了,後來索性都待在家里看DVD,自己一個人去看電影,她還是不太習慣。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呂蕎租賃的公寓大樓前。
呂蕎不知該松一口氣,還是嫌從捷運站到她家只要十分鐘的路程太短。
「我家到了。」她抽開在他口袋里的手,感覺竟有些依戀不舍,「這幾天謝謝你,再見……」
「我想上廁所。」
她愕愣眨了下眼。
「剛才那杯女乃茶已經涌滿我的膀胱了,方便借一下廁所嗎?」
「喔,好。」
呂蕎住在大樓的六樓。
門口有電子數字鎖,進入之後是長長的走廊,單邊有門,呂蕎的住處在倒數第二間。
房間不大,目測大概四坪左右,附有衛浴,比她屏東家里的房間還小。
一張單人床,一張和式矮桌放在木質地板上,有兩張坐墊,前方是掛在牆上的三十二寸電視屏幕。
矮桌上放了一些簡單的保養化妝品,以及一台筆電,一些工具用書和文學書籍放置在電視下方的書櫃里。
呂蕎打開了廁所門,「廁所在這里……」
眼前突然一晃,她人被壓在了牆上,她驚愕地眨眼,心跳急促,呼吸瞬止,因為他的臉離她好近好近,近到她可以清楚地數出他的睫毛有幾根。
「真的不考慮嗎?」薛安雲刻意壓低的嗓音,醇厚低沉得像鐘聲敲擊在她心口。
「考、考慮什麼?」
「假戲真做。」
「你又要提上床的事了嗎?」
水眸中有著微微的惱怒,還得這麼近才看得見。
「你在怕什麼?」
「什麼怕什麼?」
「我對你是有好感的。」薛安雲決定不再拐彎抹角了。
搭乘高鐵時,他未像上回那樣過去找她,是給自己一個沉澱的時間。
加上他們這幾天朝夕相處,他怕有些感覺是因為相處時間太長弄錯了。
她是個純真的女孩,沒談過戀愛,若太貿然在一起,發現是錯覺,再與她分手,對她也太殘忍。
兩個小時的車程,是難得清醒時,卻沒有在一起的時間。
不過基于他是一坐上大眾交通工具就會馬上睡著的體質,實在沒什麼機會體驗孤單或是好好思考,但當他下車,看到走在前方的她時,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上揚了。
想看到她、想走近她、想牽她的手、想吻她的唇……
他想,這不是錯覺。
他亦與她抱有同樣的心思。
呂蕎胸口一緊,不敢置信的眼睫微動,薄薄的怒氣已經自杏眸中化開。
他猜對了。
她就是怕他不喜歡她嘛。
怕他只是因為不小心睡了人家,心有愧疚才要跟她交往。
「不過人與人能否長久,還是要靠實際交往才知道個性、習慣等等方面是否合拍。」
「是……是這樣沒錯。」呂蕎又結巴了。
他對她有好感?
呂蕎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讓他起好感。
太不可思議了。
她不是在做夢吧?
她很想捏捏自己的臉確定真的不是在做夢,卻又不敢,覺得這行為太幼稚了。
「不如我們就交往看看,也許意外的適合。」
呂蕎輕咬著下唇,粉頰微紅。
「嗯?」
「……好。」回應的嗓音比蚊子還小聲。
「你說什麼?」
「好。」
薛安雲微微一笑,鼻尖擦過她的,吻上粉唇。
她滿心悸動的承受第一次心意互屬的吻。
「我昨晚沒弄痛你吧?」
「還、還好。」呂蕎難免害羞。
「那這次更不會了。」
「什麼?」
他論譎的一笑,忽地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
「呀!」呂蕎嚇得驚呼一聲,用力攬住他的頸。
薛安雲抱著他往床鋪走去。
他竟然可以把她公主抱耶!
呂蕎又驚又喜。
她從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有個男人可以把高個子的她公主抱起來。薛安雲將她穩穩地放在單人床上,微笑與她對視。
四目相觸,呂蕎立即害羞的別開眼去。
「看著我。」他輕撫圓潤的女敕頰。「看清楚你的男人長什麼樣。」
他說……
你的男人。
呂蕎實在是筆墨難以形容此時的心境。
她有男人了……
而且還是一個這麼出色優秀的男人。
貝齒輕咬女敕唇,鼓起勇氣直視。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五官端正,相貌堂堂,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喜歡她……指尖觸及到某種刺刺的東西,她這才發現自己竟一時忘神模上了他的臉,那剌刺的東西是冒出來的青髭。
她微駭了一跳,連忙想縮回手,薛安雲抓住了,還把縴縴玉指抵上唇,吻過一根一根的指頭,最後是整個小手罩上唇,啄吻掌心。
……
「要洗個澡嗎?」
「嗯。」她點了下頭,但眼楮已經閉起來了,不一會兒就可听見細微的鼾聲。
「蕎蕎?」他喚了數聲,不見回應。
薛安雲微微一笑,猜她應該是累了。
他進了浴室簡單梳洗一番。
洗過澡穿好衣服,他整理了一下準備回家。
她的床是單人床,兩人又都是高姚的身材,擠在一起睡太勉強了。
他拿出手機想留個訊息給她,丟了兩則,卻沒听到任何訊息提示聲,這才想起她那天硬著脾氣,把他的聯絡方式封鎖刪除了。
人雖然溫柔,但骨子里還是要強的。
不好意思趁人家睡覺的時候拿她的手機出來使用,便留了張紙條給她。
我先回去了,明天醒來時打電話給我。
為預防你找不回我的電話,我寫在下方。
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後,薛安雲拿起大衣,走出小小的蝸居。
門不是自動鎖的,還好牆上掛鎖的地方有備份鑰匙,他鎖好門後離開,把鑰匙放進樓下的信箱里。
走出公寓,外頭的氣溫比剛來時還要更低了,凍得人直發抖。
好想抱著她一起睡啊……
薛安雲嘆了口氣,招了輛出租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