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白鴻一醒來，感覺身體有一種神奇的感覺。
平時的疲憊一掃而空，身體里像有什麼完全傾泄，卻充盈著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這是他進出版社後頭一回睡醒有這樣的感覺，他疑惑的想，會是這間房子的磁場苞他特別契合的關系嗎？
他揣想，卻在眼角不經意瞥到半蓋在身上的素色被子有一點紅，思緒猛地被拽了回來。
血？
他拉起被子不確定的端倪，被子一拉開跟著露出床面，床單上一小灘血漬讓他疑惑的一怔。
「哪來的？」
……
不、不會吧！
他……他跟蠻恆柔上床了？！
他居然跟蠻恆柔上床了！
這突如其來撞入腦中的訊息讓他錯愕的怔在原地無法反應。
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昨晚蠻恆柔喝得比他還醉，失控的為什麼是他？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蠻恆柔是個充滿魅力的女人，但相處後，他莫名的就把她當成哥兒們。
兩人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笑鬧，他卻沒動過要追她、吻她，或對她有身為男人生理上的沖動。
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而這一個失控的越界後，他們該怎麼面對彼此？
李白鴻懊惱的抓抓發，卻因為手的動作太大，不小心打到床邊的台燈，台燈倒下，發出刺耳不容忽視的聲響。
該死的！這個李星蔓沒事在床邊擺盞礙事的台燈做啥？
因為意識到自己應該犯了罪，他莫名的遷怒本來就該出現在床邊的台燈。
突然，一抹愉悅的聲嗓響起——
「學長醒了喔！去梳洗一下，出來吃早餐。」
李白鴻機械式地轉頭，眼里映入蠻恆柔一如往昔的甜美笑顏。
他暗忖，剛剛床上的血、腦中浮現的記憶全是幻覺嗎？
他被蠻恆柔的態度搞得有些錯亂，下一瞬卻發現，蠻恆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他松了口氣，卻又在瞬間精神緊繃，從床上的血跡看來兩人都是第一次，通常遇上這種事，怎麼說吃虧的都是女孩子，但為何相較起兩人的態度，蠻恆柔落落大方，別扭的反而是他？
蠻恆柔幾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壓抑住劇烈跳動得仿佛要跳出胸口的心跳，才讓自己「鎮定」的走出主臥室。
想起剛剛在房中看到的那一幕，她抬手掩住羞紅的臉，沮喪的嗚咽了聲，「要命！」
愈想她愈覺得整個人燙得像是要燒起來，索性沖到客房洗臉。
洗完臉，躁動的心情總算平靜下來，但她一走出客房，便看到李白鴻頎長的背影靜佇在餐桌前。
听到身後的動靜，李白鴻回過身，繃緊著神經問︰「剛剛……我媽來過了嗎？」
回家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三餐，但此時他看到桌上有他回老家必備的清粥小菜，非但沒有開心滿足幸福的感覺，而是只有驚恐。
蠻恆柔整理好情緒，做足面對昨晚發生的事的心理準備，但听到的卻是早餐問題，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怔住。
「啊？」
見她那反應，李白鴻懊惱的低咒了聲，「該死！我老媽鐵定進來過了。」
听見他的低咒，蠻恆柔猛地回過神，裝傻。「啊？伯母來過？」
「不然你以為早餐哪里來的？」
其實在知道他醒了之後，她與李丘鳳媛在短短的幾秒鐘里火速擬訂好暗中結盟的應敵對策。
蠻恆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噢，哈哈，我去買的啦！」
「你？」李白鴻銳利的目光掃向她，微微皺眉。
「就醒來很餓，所以下樓去晃晃有沒有什麼早餐可以買，晃了一下，看到一家清粥小菜，就買了回來。」
這家清粥小菜是母親在沒煮飯時偶爾的選擇，店就在附近，菜色多樣且新鮮，不難想象會吸引小吃貨蠻恆柔。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好嗎？
雖慶幸母親沒一大早殺來目睹他們的犯罪現揚，但另一個現實卻逼得他不得不面對。
想到這里，李白鴻頓時煩躁了起來，看向她，發現她沒有半點酒後失身的激動反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蠻恆柔被他一發不語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因為實在太可怕了，她心虛的直接轉移話題。「要吃早餐了嗎？我好餓，昨天消耗太多」
她猛地咬住唇，想死的心情瞬間冒了出來。
李白鴻深深看著她說︰「蠻妹，我們昨晚……」
昨晚他比她還醉，也才讓她有機可乘，完成了自己的心願。
但她明白，這對李白鴻是不公平的，她不會以兩人上過床為由要他負責。
當然，想法是如此，她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沒有愛的性，滿足的是生理，心里因為渴求他的愛而涌上難言的惆悵落寞。
但她沒忘記，這是自己的選擇，與李白鴻無關。
蠻恆柔沒等他把話說完，故作瀟灑地拍了拍他的肩，「沒事……」
「沒事？雖然現代兩性觀念開放，但在古代，女子失去清白是要被抓去浸豬籠，成為萬夫所指。」
見他一臉嚴肅認真，蠻恆柔失笑的問︰「學長，沒看到我哭鬧著要你負責，你是要抓我去浸豬籠？還是要娶我？」
她笑著，那雙漂亮的眼卻沒染上笑意，莫名地讓她看起來有一種不相符的哀傷。
該死的是，他自己丟出的問題，他竟然無法回答。
他不可能抓她去浸豬籠，更不可能因為上了床就娶她。
蠻恆柔了解她的學長，又怎麼舍得為難他？
內心暗暗流下兩道苦淚，她強笑著，將他推向餐桌。「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
真的能這麼算了？
李白鴻被動的忤在餐桌前，死盯著她，絞盡腦汁想著。
見他再度石化，抿著唇，沉著臉不知在想什麼，蠻恆柔嘆了口氣，用力做了個深呼吸才說︰
「真的不用太介意……不是生在古代，所以不是太重要，給學長總比其他男人好。」
說完，她也不等他反應，徑自坐下，開始享用早餐。
李白鴻見她吃得津津有味，那想法再度涌上心頭。
真的能這麼算了？
蠻恆柔實在不懂，她都已經不為難他了，他到底還在糾結什麼？
「啪」的放下筷子，她有些火了。「那你想怎樣啦！當作夢不行喔！是不是上床就不能做朋友？」
被她一吼，李白鴻急忙開口︰「沒說不能做朋友……」
蠻恆柔暗松了口氣，多怕得到他的人卻也失去他的友誼。
「那就忘了昨天的事。」
她爽快而果決，臉上看不出半點勉強，李白鴻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好……」
听到他的回答，蠻恆柔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有種無以名狀的疼痛在胸口墓延。
她真傻……
在沒跟李白鴻上床前，蠻恆柔的心因為懷抱著無限想象與希望，每天的日子過得快樂又充實。
但當她以為自己更靠近李白鴻一步時才發現，表面上彼此釋懷當沒發生過那一次，反而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從李家回來後的一個星期，他們一樣偶爾一起吃飯、偶爾一起看場電影、看看表演，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可以無所顧忌的踫觸對方。
就算只是一個不經意的指尖踫觸，都會喚起那夜灼燙火熱的記憶，讓兩人有志一同的拉開彼此的距離。
她相信，這變化李白鴻也感覺到了，只是誰都沒有勇氣去戳破……
因為，他們還矛盾的想做朋友。
這樣的狀況是蠻恆柔始料末及的，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只能更加投入工作中。
「柔姊，今天早上和總編的會議資料我放在你桌上了喔。」
經助理提醒她才想起，今天早上有個編輯、企劃、公關部門都得出席的重要會議。
想到自己得再假裝若無其事的面對李白鴻，她心頭突然涌上一種說不出的疲憊。
單戀……實在太辛苦了。
她萬分沮喪的捂臉哀號，助理一臉忐忑地看著她問︰「柔姊，我漏了什麼資料嗎？」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在上班中，蠻恆柔連忙整理情緒，拿起整疊資料往外走。「沒事，我去開會。」
她才走出辦公室，卻差一點與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一塊兒。
「啊！」
緊急踩住腳步，她整個人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跌倒，幸好有人拉住她的手，穩住她的身體。
「小心！」
她定楮一看，才發現拉她的人是印務部、一直對她有好感的主管姚承志。
她站穩了，但姚承志卻沒有松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