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恆柔心里升起不舒服的感覺,道了謝後毫不猶豫地抽回自己的手,姚承志卻沒有放手的打算,笑問︰「下班一起吃燒烤?」
姚承志條件不錯,人也挺好的,但她對他就是不來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拒絕過不下一百次,但他毅力堅定,秉持好女怕纏郎的原則,把她的拒絕當飯吃。
「放手。」
姚承志像打不死的蟑螂,垮下痞痞的臉,故作傷心地問︰「拒絕我第一百零六次了,難道不考慮同情一下,幫我修復一下我這顆破碎的心?」
她拿起那疊厚資料問︰「想讓我打你嗎?」
「打我!求你打我吧!我有被虐傾向!」
他像粘人牛皮膏藥的無賴模樣讓蠻恆柔想笑,狠瞪他一眼。「讓總編知道你不上班來討打,你死定了。」
姚承志這才露出夸張的驚恐神情,松開手,正了正臉上表情才說︰「費南茵的再版工作時序,你喬一下,有問題再跟我說。」
因為費南茵的病情,要配合宣傳活動,加上冠華文化一個月有太多的書得出版,印務的工作時序要抓得十分精準,才不會開天窗。
「感恩。」
「晚餐……你不會又是跟你學長吃吧?」
突然被提起的名字讓蠻恆柔的心狠狠一顫,她賞他一抹甜笑,順道橫了他一眼,「不送,掰。」
話一說完,不等他反應,她徑自轉身離開。
李白鴻經過公關部,正巧看到姚承志抓住蠻恆柔的手,她掙扎著,他卻不肯松手那一幕,他兩道濃俊的眉緊蹙。
他當然知道姚承志想追蠻恆柔。
姚承志追求的意圖明顯到整間出版社都知道,蠻恆柔也說過他像打不死的蟑螂,更像不小心沾粘上的牛皮糖,沾上便甩不開了。
他原本想上前,但蠻恆柔畢竟不是小女生,漂漂亮亮處理後便往電梯的方向走。
沒有出面的必要,李白鴻的腳步卻不自覺地挪動,跟在她的身後他才發現,她走路的方式怪怪的。
是剛剛因為差一點跌倒,扭到腳嗎?
心一緊,他加快腳步,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進了電梯。
沒有料到進電梯的會是李白鴻,蠻恆柔有些措手不及,表情一閃而過不自在。
這是近期兩人見面時,蠻恆柔會不經意流露的反應,但因為他腦中一直浮現姚承志抓任她手的畫面,心思關注在她似乎扭傷的腳上頭,因此沒多想,開口便問︰「沒事吧?」
天外飛來一筆的問句讓蠻恆柔一臉茫然地望向他。「啊?」
「看你走路怪怪的,沒事吧?」
走路……听李白鴻這一問,她無法克制的瞬間窘紅了臉。
雖然距離那一天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星期,但**略紅腫、破皮的狀況並沒有改善。
她一直想買藥膏來擦,但忙碌讓她一忘再忘,都是下班回到家完全放松時,感覺到不舒服才會想起應該買藥膏的事。
她完全沒想到李白鴻會問起,楞了兩秒才急慌的回道︰「沒、沒事,我去買條藥膏擦一下就好了。」
李白鴻皺眉。「扭到腳光擦藥膏會好嗎?」
「扭……到腳……」蠻恆柔傻怔怔的重復他的話,這才發現自己誤解他的關心了。
蠻恆柔的臉瞬間燙紅,原來他問的是腳……但他怎麼會這麼問?
看著她一張小臉紅得像要燒起來,他皺眉問︰「不是腳?」
蠻恆柔怎麼敢告訴他真正的答案?
她打哈哈帶過,「啊,對、對啦!是、是腳扭到了……」
李白鴻雙手環胸,一雙說光四射的眼死死瞅著她。「蠻妹,你的反應很可疑。」
平常相處,儒雅的李白鴻鮮少露出如此說利的眼神,因為心虛,加上被他死盯著,蠻恆柔幾乎快招架不住了。
「呵呵,真的沒事啦!謝謝關心。」她客套的話一說完,電梯「當」一聲抵達會議室所在樓層。
「到了,開會!開會!」她暗松了一口氣,不等他反應就逃命似的逃出電梯。
李白鴻跟在她身後走出電梯,一雙眼盯著她健步如飛的腳步,兩道濃俊的眉皺得更緊。
需要擦藥膏的絕對不是腳……只是如果不是腳,是哪里?
忙碌的撐了一整天,在下班鐘準時發出悅耳的鈴聲時,蠻恆柔破天荒的整理好東西,打卡下班。
助理見她難得這麼準點下班,好奇的問︰「柔姊,你要下班了喔?」
「嗯,我今無約了看醫生,先走了。」
早上時,因為李白鴻的關心,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開完會,立刻就做了今天一定要處理好那無法光明正大露出的傷處。
她可不想因為影響走路,再被李白鴻逼問。
下定決心後她原本只是想買藥膏,卻又想到傷口位在私密處,慎重起見還是走一趟婦產科比較安心。
助理不知她的考慮,直覺以為她見醫生是工作上的需求,沒多問,將心思放回未處理完的待辦事務上頭。
蠻恆柔離開沒多久,李白鴻走進公關部辦公室。
「李主編……」
「蠻小姐呢?」
「下班了,說要去找醫生。」
找醫生?
開完會她跑得很快,原本他想細問她的狀況,但總編喊住他交代了一些事,等得空了,她人已經不見了。
不知為什麼,這個女人今天的行徑讓他覺得很不對勁。
他愈想愈不對,忙完便親自下樓來逮人,果不其然,進出版社多年從沒準時下班的蠻恆柔竟然準點下班。
這實在太詭異了!
李白鴻心里的疑惑更深。
「她走多久了?」
「唔……應該不到五分鐘。」
助理的話聲才落下,李白鴻二話不說沖了出去。
難得看出版社英俊儒雅的鎮社之草如此風風火火,助理不禁忐忑了起來。
兩人都這麼匆忙,不會是有什麼緊急業務沒辦好吧?
不會又要陷入加班的地獄當中吧?
李白鴻沖出大廳時,正巧從玻璃窗看到蠻恆柔縴柔的身影往捷運站的方向走去。
正值下班時間,路上的車潮與人潮明顯變多,阻礙了他的速度。
李白鴻一直到她走過行人穿越道,在燈號切換前來到她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突然被抓住手腕,蠻恆柔一驚,回過頭,看到李白鴻的瞬間,嚇得差一點連魂都沒有了。
這男人今天是怎麼回事?
「學長?」
「你要找哪位醫生?我送你。」
忙著追她的同時他的思緒飛轉,徑自得到了個結論。
蠻恆柔說要找醫生不一定是身體出了狀況,也有可能是為了業務上的需要去的,但不管如何,他都有可以送她去的理由。
意外上床後的隔天,他們達成要忘記那一夜的共識,她可沒白目到表明自己是要去看婦產科醫生,省得他做不必要的聯想。
這會兒被他一逼問,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混亂的腦中只想隨便掰個理由好朦混過關。
「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女圭女圭,看醫生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捷運方便得很。你不是還有一些公事還沒處理,快回去忙,別老是加班到七晚八晚的,才有時間去展開你的美麗人生!」
從那一天後,李白鴻便感覺兩人之間自然互動已經回不去了。
表面上兩人都有把那一夜忘掉的共識,但現實卻一再提醒他,那一夜還是影響了彼此。
最近見面相處,蠻恆柔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他該漠視這轉變,但卻做不到。
該死的是,他發現自己居然很在意早上看到姚承志拉她的手的那一幕,有種屬于自己的東西被搶走的感覺……讓他不舒服到了極點。
意識到自己奇怪的心情,他莫名煩躁,語氣硬了幾分。「我們……是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李白鴻說都沒說那一夜的事,但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雖然這幾次見面感覺不自在,但蠻恆柔清楚自己不可能舍得了他。
想到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她慌得抓住他的手,扯出一抹討好的笑。「你說什麼啦!我只是怕麻煩學長,如果你不忙,有專車接送我當然很樂意啊!」
感覺女人細女敕的指抓任他的小指、無名指,屬于她的溫暖傳來,李白鴻心里不舒服的感覺少了幾分。
「那我去開車,你到轉角的便利商店等我。」
「好。」她應了聲,松開他的手,卻又突然被他抓了回去。
眼見著自己的手被他厚實的大手密密包覆住的親密,她沒來由的一慌,瞪大眼,驚詫的抬起眼看他。「怎、怎麼了?」
天色漸暗,街燈亮起,燈光落在她微揚的臉蛋上,讓精致的五官美得不可思議。
李白鴻腦中浮現那夜旖旎的畫面。
心口麻癢熱燙的異樣讓他臉色更差的低聲警告,「不準逃跑!」
她應了一聲,暗看著他時,清楚的將他臉上細微的神情反應納入眼底,心里更加疑惑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瞬間皺眉又瞬間繃緊了臉,仿佛氣悶什麼的把一張白晰的俊臉都給憋紅了?
奇怪歸奇怪,蠻恆柔卻沒膽在這時候捋虎須,十足配合的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