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直接，太傷人了。」她西子捧心般地說。
「你不誠實。」
「什麼？」她巴掌大的臉無辜地看著他。
「你騙我整容。」
「那時是開玩笑的嘛。」她伸手做了一個豬鼻子的動作，扯了扯自己的臉皮，「原裝的。」
他看著她傻傻地把她自己的皮膚弄紅了，皺著眉，「一開始，你也不說清楚，你也不是我的學生。」
「對。」她很大方地承認，忽而咯咯地笑著，「不過也是我這張臉很年輕吧，所以被當成大學生，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哦。」
她的自戀讓他不知道說什麼了。
「怎麼不說話了？」她看他。
「耍我很好玩？」
「陳教授，你真的很木訥，我什麼時候在耍你？」
「從你假裝是我的學生開始。」
「我在追你呀。」
黑夜里，兩人無聲對看著，她朝他眨了眨眼，發出千瓦級的電波，可惜他是個絕緣體。
「我對你沒興趣。」他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
「哎呀，才剛開始見面，你就對我有性趣哦。」她低下頭，白皙的臉頰上泛起紅暈，在夜色中仿佛無聲的邀請。
他一輩子都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女人，居然跟他說葷話。
陳彥臉色難看，加快了步伐往花園走去，身後是她愉快的腳步，她甚至還哼起了歌。
如果沒有之前發生的事情，到了花園，看著漂亮的花，他可能心情還不錯，但他現在只想快速地看一眼花，接著迅速離開，離吳家人遠遠的。
「好看嗎？這些花是我和我媽一起種的，我很孝順很懂事。」她時不時地刷一波好感。
男人不知道說什麼了，覺得可能導彈都炸不了她的臉皮，太厚了。
「很好看。」他看了看花，語速很快地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才八點。」她說。
「很晚了。」
她笑著看他，「好吧。」
他轉身沿著原來的路往回走，走到一半，听到很愛講話的人突然發出一聲嗚咽的聲音，似乎在哭？
他停下來，側過身，看到她站在路燈下，兩眼紅通通的，好像隨時要大哭的樣子。
「怎麼了？」
「腳被鞋子磨破皮了，好疼。」她嬌嬌地說，同時，小腳從鞋子里拿了來，提起，側過腳後跟給他看，「新買的鞋子磨皮了。」
縴細的腳踝，雪白似羊脂的肌膚，在燈光下發出瑩潤的光芒，偏偏腳後跟破壞了這一片的美好，那一塊的肌膚紅了，紅得很惹眼。
「好疼。」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看著待在那兒玩一二三木頭人的男人，她主動地說︰「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他的目光從那磨破皮的腳後跟移到了她的臉上，她的眼很大，有點像貓眼，笑的時候很可愛，不笑的時候帶一點不自覺的嫵媚。
她此時微紅含著淚的眼，讓他想起了他曾經養過十年最後生病離開的橘貓多莉，每一次他出門工作的時候，多莉都是這副樣子，戀戀不舍地看著他離開。
最後多莉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舍不得的樣子，他很久沒有想起多莉了，自從多莉之後，他再也沒有養過任何寵物。
「陳教授……」她貝齒輕咬著紅唇，楚楚動人地望著他。
他回過神來，多莉的貓臉忽然變成了吳菲甜魅惑的小臉，他往後一退，她目光飽含傷害地望著他。
他被看得頭皮發，手往外套的口袋模去，模到了OK繃帶，他拿出來，「我有OK繃。」
這是吳菲甜見過最傻最呆的男人了！他不背她，不抱她，給了OK繃帶讓她自己貼！
她心里泛著笑意，臉上帶著可憐兮兮，「你能不能替我貼？」
他不由自主地想，多莉生病的時候也很黏人，她現在大概是相似的情況，但是看著她白的腳踝，他不知道如何下手。
「拜托啦。」
他皺著眉，蹲了下來，正撕開OK繃，拿出來要貼的時候，他的膝蓋上多了一抹如雪花般的重量。
他看過去，是剛才就一直在晃他眼的腳，腳趾如玉一般，小巧又可愛，他的上頭傳來她嬌氣的聲音，「好疼，你輕一點。」
他愣愣地給她的腳後跟貼上了OK繃帶，如釋重負地正要松口氣，她趁熱打鐵地又換了另一只腳，很自然地繼續踩在他的膝蓋上，「麻煩你了，陳教授。」
哦，她原來也知道，她是一個麻煩。
他沒什麼表情地替她貼好OK繃帶，看著她沒動的腳，他抬頭，「吳小姐，你的腳……」
「陳教授，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背我回去？或者公主抱也……」她低低地喘了一口氣，腳踝被男人寬闊有熱度的大掌給包住了。
她看著自己的腳踝被他的大掌給送回了鞋子里，他很快地站起來，無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膝蓋。
「吳小姐，不要隨便對男人撒嬌，請自重。」
她無辜地說︰「沒有隨便嘛，是很認真對你撒嬌。」
陳彥發現，在她面前，他根本不是對手。
「你是不是因為在我家不好意思呀？」她輕笑，「你放心吧，我爸媽很講道理的，你又不是故意找借口要抱我回去，我們這是有理由的。」
她貼心地連給他的借口都找好了，瞧，她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這麼好的女人，去哪找？
陳彥幾不可見地嘆氣，接著，轉身，毫不猶豫地走了。
她嘟嘟嘴，慢慢地跟了上去，「陳教授，鐵石心腸。」
他不說話。
「陳教授，冷酷無情。」
「陳教授……」
隨便她說吧。
離開了吳家，陳彥難得地松了一口氣。
吳母很溫柔，還算好，吳父的眼神就諸多的挑剔，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吳菲甜。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會這麼話多，撒嬌、黏人，越來越像多莉了，哦，多莉有一點好，它不說話。
陳彥回到家後，腦海里閃過那亮白的腳踝，眉頭輕皺，這麼脆弱的嗎？穿個新鞋就磨破皮了。
他剛坐下沒多久，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電話，他接通，「喂，你好。」
「是我啦？陳教授。」
他想砍掉自己剛才接電話的手。
「謝謝你今天幫人家貼OK繃帶。」她聲音嗲嗲的，「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陳父從小一直跟陳彥強調，女人沒有男人強壯，所以要對女人溫柔些，不能隨便凶人。
在工作上，陳彥是男女不分，可生活里，他還是記得陳父的交代，對女人不能太過分，畢竟女人很嬌弱。
但吳菲甜的嬌弱有點超乎他的想象，磨破皮而已，會這麼疼嗎？疼到眼楮都紅了，隨時要哭的樣子。
「陳教授？」
「不用客氣。」他淡淡地說︰「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就掛了。」
「哦，我有事的，陳教授，今天真的很感謝你，我想請你吃飯。」
「不用，就是兩片OK繃帶而已。」
「要的要的，我明天去A大找你一起吃飯。」
他甚至來不及說什麼，她已經掛了電話，他呆呆地看著手機，搖搖頭，算了，他什麼時候上課她又不知道，不一定能找到他。
他將手機扔到一旁，做了半個小時的運動，沖了澡，上床睡覺，很快將吳菲甜的邀飯給忘記了。
吳菲甜將手機放在一旁，對著吳母說︰「媽，你覺得他怎麼樣？」
「不錯，很正直，也很乖，不像現在有些男人，心思太多了。」吳母笑著說。
「對吧，我也覺得他很好，你看，他幫我貼了OK繃。」她炫耀著腳踝上的OK繃，「一點也不佔我便宜，讓他我抱我，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不花心好。」
「是呀，媽，你也覺得好，對不對？」
「嗯。」吳母還是贊同女兒的眼光的。
「那你可要幫我？」
「幫你什麼？」
「你幫我在陳叔叔面前說一些我的好話嘛。」吳菲甜撒嬌地說。
「還要你說，媽媽當然會幫你，不過阿彥這個孩子很老實，你可不要欺負他。」
「我才不會。」吳菲甜嬌笑一聲，「我會很寵他的。」
「不過，你爸不是很喜歡他。」
「我的老公又不是跟他過一輩子，我喜歡就好了，何況媽媽認為好的人，爸爸也不會覺得差。」吳菲甜很清楚吳父的命門在哪里，「媽媽給爸爸吹吹枕邊風。」
「古靈精怪的。」吳母被逗笑了。
「媽，那我要追陳教授。」
「不要太自信，人家陳教授不一定喜歡你。」
吳菲甜只听過就算，揚起長頸，眼里露出光芒，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