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歆牽著喬瀟回到院子,一進屋便看到段允蓮坐在花廳中喝著茶,桂圓則在一旁服侍。
喬瀟一看到段允蓮,眼楮都亮了,方才心底的那一點悶氣全部拋到腦後,向前跑去,「熠王殿下,你怎麼來了?」
對于段允蓮突然出現在她屋內,喬歆也感到詫異,「熠王殿下,你一大清早過來是來找我的嗎?」食指朝他還有外頭來回指了下,「不對,你前來宰相府,怎麼沒有下人通報?」
「你確定沒有通報?下人領著本王前去松柏院,想先拜見下喬老夫人跟她老人家問安,不巧正好听到你被喬老夫人訓話。這一箱東西挺重的,本王不知道你們還要多久,只好讓人先把東西搬過來。因物品十分貴重,本王自然也得跟著過來看好,免得損傷了。」段允蓮放下手中茶盞,睞了眼放在他腳邊那口大箱子。
她點點頭,視線跟著落到箱子上,「這是……」桂圓接收到段允蓮的眼神,連忙將箱子打開。
箱子里頭是滿滿的一箱原文書籍,上頭還放了一副十分精致的小弓箭。
看到這些原文書,喬歆還有什麼不了解的,她曾承諾過會翻譯這些書,人要守信用,她自然得做到,只是那副弓箭是要做什麼?
就在她困惑時,段允蓮已經拿起那副弓箭,交到喬瀟手中,「這副弓箭放在王府倉庫許久,尺寸較小,重量也較輕,適合女子與孩童使用。正好白麓書院開始教射箭,我看這副弓箭適合初學的你,因此一同拿來送你。」
「熠王殿下,謝謝你!」喬瀟一雙眼楮頓時睜得大大,閃亮亮的看著手中這副嶄新精制的弓箭,「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
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沒有想到段允蓮會注意到喬瀟,給他送來適合的弓箭。他注意到她驚詫的表情,「瀟兒是本王的學生,本王看得出來他在騎射上很有天分,送他一副弓箭不算什麼,若是他表現得好,日後讓他到本王的馬場挑只合適的馬駒。」
「你說的是真的?」喬瀟听到他這麼說,整個小肉球似的身子幾乎要跳起來。
「自然是真的,不過……」
「不過什麼?」喬瀟緊張的問。
「不要再跟在本王後面當個小跟屁蟲,偷偷記錄本王的作息行為,當成小道消息賣給你姊。」
「嗄!」
姊弟倆臉蛋瞬間爆紅,喬歆尷尬的撓了撓太陽穴,「你知道……」
「你派出的這個小狗仔跟蹤技巧拙劣,本王能不發現?日後想知道什麼事情,直接來問本王。」他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
喬歆驚詫的看著段允蓮,這舉止……是不是太親密了點?
段允蓮當作沒有看到她的表情,轉向一旁一臉痴迷欣賞著弓箭的喬瀟,指了下外頭。
「飛鷹就在外面,你可以去請他教你射箭。」
喬瀟用力點頭,「好,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說完拿著弓箭迫不及待往外跑。
喬瀟一離開,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你看我我看你。
段允蓮方才的舉動讓喬歆想起竹林里被他抱進懷中那一幕,不免感到有些尷尬。她清了下喉嚨,率先開口,「熠王殿下是擔心我不肯兌現承諾?」
「自然不是,喬姑娘為人豪爽,一言九鼎,自然是不會毀約。既然所有事情都已經排上日程,翻譯書籍也是愈早進行愈好,才能早一日讓這些書籍問世,讓更多人知道海外事物,增加見識。」
「放心,我一定會用最快的時間將第一本書翻譯好交到你手中。」她拿起最上頭那本書翻閱。
「你手中這本書的內容是什麼?」他看她翻閱書籍時下意識勾著嘴角,想來內容是有趣的。
「這一本書啊,講的是一個叫做羅德亞的國家的風俗民情還有地理。」她揚了揚手中的那本書回答著。
「羅德亞!」他劍眉微蹙,「這個國家我出海時曾經途經,海岸防守十分嚴厲,不許任何船只靠近他們的海岸。听當時船上聘請的外籍船員描述,羅德亞有一座山,山上的石頭是透明的,且質地十分堅硬,不是水晶卻能在太陽下發出七彩光芒。只是這種石頭很難開采,當地居民偶而會上山撿一些細碎的石子回去做些裝飾或是首飾,戴在身上不時會發出璀璨光芒。」
听他這麼一說,她眼楮亮了,「听你形容,這透明石頭說不定是鑽石。」她火速地將整本書大略翻了一下,果然在其中一頁看到他所形容的石頭,「書上也是這麼敘述的。若是有機會,你一定要再到這個國家去,什麼都不用買,就買這種透明石頭,回來我保證你賺翻了,能夠一夕暴富。」
「當真?」
「是的,要是我沒有猜錯,這是世上最堅硬的石頭,只要打磨得好,制作出來的飾品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小小一顆就夠叫人瘋狂。」她神情激動,興奮的說著。
段允蓮看著她眼眸綻放光彩,可愛的表情讓他在心底一笑。
這小女人明明就生得一張我見猶憐的臉蛋,可這開朗性子跟她的外表可真是南轅北轍,實在很難聯想,南方女子特有的柔媚臉蛋外表下,竟有著北方女子爽朗的性格。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性質融合在她身上,沒有絲毫的違和,讓他感到十分吸引人。
喬歆隱約間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注視,抬頭就對上他炯炯有神的眼眸,心突然「撲通」劇烈跳了下。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心怎麼會在與他那對晶亮眼眸對上時失速?
薄薄的紅暈逐漸自脖子蔓延到整個臉頰,她火速壓制下心頭突如其來的紊亂,隨便找了個話題掩飾自己沒來由的心慌,「欸……你有在听我說嗎?」
他勾了勾嘴角,心下一陣輕笑,出乎他的意料,本以為這女人性子大剌剌的,沒想到她竟然會臉紅,好可愛,「我記得當時那名船員順手給了我幾顆那種石子,回去我讓人找出來,送來給你監定。」
聞言,她眼楮都亮了,隨即想到什麼,連忙道︰「只是送來給我監定……」
他自然听得出她的尾音,順口接了話,「屆時喜歡的話就留著玩吧。」
「太好了,熠王,你真是大好人!」
「本王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只要你趕緊把這些書籍翻譯出來,好處少不了你的。」
她手握拳,「一定。」
「小姐,小姐,松柏院那邊派人來,請您現在過去一趟。」
「松柏院?」喬歆放下手中炭筆,微蹙著眉頭看著匆匆進屋的桂圓,「怎麼突然傳我過去?」她還想趁著天氣正好,陽光明媚,多翻譯幾頁呢。
「說有要事交代小姐,讓您一定要過去。」
「沒說什麼事?」桂圓搖頭,「沒說,奴婢回來的路上剛好遇上前來傳話的冬梅,問了她幾句,她說她也不知道。」
喬歆翻了下她方才翻譯的文章,數了下,「今天進度還算不錯,算了,過去吧,秋家那兩個姊妹至今還被關在牢里,喬嬌嬌整天到松柏院哭,老夫人被煩得火氣大著,去看看她是不是想將怒火發到我身上,或是又想做什麼了。」律直覺那對不安分的母女又要搞事了。
「小姐,兩位表小姐在今天天微亮時,已經偷偷回到府里了。」
喬歆收拾紙張的動作一頓,「回到府里?」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听錯了。
桂圓用力點頭,「是的,偷偷模模地從一輛蓋著藍布的馬車上下來,一下馬車頭也不回的從小門進府,剛好被膳房的周大娘瞧見,奴婢方才就是去見她,才得到這個消息。」
「看來她們是被偷偷放回來的,也不知道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法子。」她沉思了下,「老夫人找我過去,不是為了秋家姊妹的事情,就是又有什麼陰謀詭計了。」
「小姐,您明知道老夫人心懷不軌,怎麼還要去啊?」
「秋家兩姊妹突然被放回來,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必須到松柏院刺探一下軍情。」
她們是段允蓮跟國師下令關進去的,除了皇帝以外,應該沒有人敢出面擔保放人,所以這個人地位在國師跟段允蓮之上。
若真是如她所揣測,她真的很好奇究竟是哪一位貴人,權力能大過他們?
「您不擔心老夫人借故找理由修理您,為兩位表小姐出氣?」
「放心,她暫時還不敢明目張膽對我怎麼樣,畢竟最近熠王殿下三天兩頭就往宰相府跑。」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後,往屏風後方走去,「好了,過來替我更衣。」
桂圓一面替她更衣,一面替她抱不平,「小姐,為何老夫人從不把您當成孫女一樣疼愛,反而疼愛那兩位表小姐,為了她們,可不止一次聯合姑女乃女乃設計您。」
喬歆聳了聳肩,「沒法子,誰讓我爹執意娶我娘,斷了祖母成為皇親國戚作威作福的美夢,她當然恨我娘,連帶的厭惡我。我這張臉跟我娘可以說是如出一轍,她能給我好臉色才有鬼。」她回頭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自己這一身端莊打扮讓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擺了擺手往外頭走去,「好了,走,去看看老夫人又想作什麼妖。」
等到了松柏院,喬歆向柯氏見禮,「孫女見過祖母,不知道您找我過來有何要事?」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下,柯氏容光煥發,喜孜孜的神色跟先前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比起來簡直是大反差。
秋家兩姊妹被偷偷放出監牢,應該還不至于讓她開心成這樣,究竟有什麼事情讓她如此開心?
「叫你來只是要告訴你,過幾天是你母親的忌日,明天我正好要上護國寺上香,你跟我一起去,給你娘點長明燈,盡你身為女兒的孝心。」
「我娘的忌日!」這個把她娘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老虔婆,怎麼突然良心大發,想給她娘親點長明燈?
「爹知道這事嗎?」
「你爹身為宰相,日理萬機,這種小事無須讓他知道。」
所以便宜爹並不知道這事,喬歆心道︰老夫人為了不讓她拒絕,甚至抬出過世多年的白無瑕為借口,要她一同前往,若是其中沒有鬼,她跟老夫人姓!
她抬出秋氏姊妹,試探問道︰「只有孫女跟祖母您一起去嗎?表姊們不是回來了,不一起去?」
柯氏嘴角用力抽了下,心下咒了聲,該死的,她們姊妹才剛回來,她竟然就知道了,看來府里的下人得好好管管了。
「你听誰說她們回來了?」
「孫女親眼看到的,孫女被噩夢驚醒,再也睡不著,想到院子散步轉換下心情,正巧看到表姊們從側門偷偷模模回來。只是祖母……她們是怎麼回來的?我听熠王殿下說……」
「她們是怎麼回來的你不用管。」柯氏低喝一聲,不想跟她繼續這個話題,「你兩個表姊好不容易出來,身心俱疲,需要好好休養,不用一同前往護國寺。」
「祖母,表姊們這次遭罪,不是更應該到廟里上香,請求佛祖保佑嗎?」
「讓你一起跟著去,你去就是了,問題這麼多。除了上香的事情,其他的不必多問。」柯氏不耐煩地斥責。
「是,孫女知道了。」她委屈的低下頭。
「瀟兒應該今天就會放假回來,肯定第一時間便去找你,屆時你讓他在府里好好休息,不用一起到護國寺。」柯氏像是想到了什麼,厭煩的交代。
老夫人不是不知道,瀟兒只要在府里,跟她可以說是形影不離,現在連瀟兒也不準去……
這讓喬歆更加肯定柯氏正在計劃著什麼陰謀。
「沒其他事情了,你回去吧。」柯氏看到喬歆那張越來越像白無瑕的臉蛋,越看越是煩躁,擺了擺手,讓她退下免得鬧心。
喬歆欠了欠身,「是,孫女告退。」
柯氏眯起眼,自眼底射出一記狠戾眸光,陰沉的勾起一抹冷笑。
喬歆,要怪就怪你跟你那短命的娘親一樣,擋了我的冀望與夢想,這次我不會讓你們母女再擋著我的富貴路!
桂圓扶著喬歆離開松柏院,前腳才剛踏出院門,她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小姐,您不覺得老夫人找您一起上護國寺很奇怪嗎?」
喬歆淺淺的勾著一邊嘴角,「不錯啊,你也看出來了。」
「小姐,奴婢只是平常少一根筋,並不代表奴婢沒有警覺性。況且在您的訓練下,奴婢早就學會了怎麼扮豬吃老虎。」桂圓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小姐,奴婢覺得老夫人這次肯定不安好心,感覺好像是挖了一個坑,等著您去跳。」
「她這一次玩什麼把戲,我還真猜不出,只能見招拆招,明天你我都機囊警覺點。」
「小姐,這事不要告知熠王殿下?」
喬歆側過臉睞了桂圓一眼,「告知他做什麼?」
「熠王殿下那麼關心您,更會不時來找您,您上護國寺不告訴他,若是他突然跑來找您呢?」
「找不到就算了,本姑娘到哪里為什麼要告訴他,本姑娘的行蹤跟他又沒有什麼關系。」
「小姐跟熠王殿下沒有關系?那熠王殿下為何常常半夜來給您送點心或是禮物呢?」桂圓反問。
被她這麼一問,喬歆反駁,「你難道忘了印刷廠現在是熠王在統籌,有不清楚的地方,當然是趁著空閑的時候來問我。」
桂圓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可是小姐,印刷廠的工作都已完善,現在已經進入試印階段,沒有您的事了,為何熠王殿下還是三天兩頭偷溜進您的香閨?」
喬歆第一次有一種被桂圓堵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吶吶的說著,「那我怎麼知道。」
桂圓沒有看出她的尷尬,繼績問著,「所以小姐每晚都讓奴婢在窗邊留盞燈,不是擔心熠王殿下半夜來時跌倒或是撞到而留的?」
喬歆嘴角用力一抽,該死的段允蓮,竟連著幾次在她熄燈後偷溜進她的房間,有一次還不甚撞到頭,從那以後她就讓桂圓在段允蓮經常進出的那扇窗子邊放上一盞燈。
她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神經大條的桂圓竟然看出那盞燈是給段允蓮留的。
像是內心的小秘密被揭穿,她心下頓時尷尬不已,但還是死鴨子嘴硬否認,「誰說是給他留的,我只是要留一盞燈照明而已。」
忽地,桂圓跑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用著十分嚴肅的口吻看著她說道︰「小姐常常跟奴婢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那您為什麼不把熠王殿下這朵蓮花給摘了?免得日後空留余恨。」
喬歆被她這話驚得差點跌倒,伸手拍了一下桂圓的頭,「胡扯什麼,熠王殿下是我們這種平凡老百姓可以肖想的嗎?」
「本王不介意讓你肖想。」
身後傳來一抹戲謔語氣,她眼一瞠,倏地轉身,搗嘴驚呼,「熠王!」
驚嚇還沒緩過,一旁樹叢又竄出一道興奮的聲音——
「姊,熠王殿下說他不介意讓你肖想,你快點把他撲倒吧,他不會反抗的!」
說著,喬瀟已經抽高的身子就跳到她面前。
喬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下暗咒了聲,該死,她們方才說的話全被段允蓮听去了!她咳了聲,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瀟兒,你胡扯什麼,還有,你不是應該在書院,怎麼會在府里?」
「下午沒有課了,熠王殿下就帶我一起回來。」
作為第一大丫鬟,必須要十分機警靈敏,桂圓察覺熠王似乎是有事找小姐,想著她跟少爺這一大一小的宮燈太刺眼,實在不適合留在這里為他們照明,便對喬瀟道︰「少爺,您這時間點應該餓了吧,小姐知道您今晚會回來,早上特地做了一種叫布丁的新點心,可好吃了,保證您喜歡,奴婢帶您去吃。」
她火速拉著喬瀟往喬歆的院子一溜煙的跑了,所經之處只要有遇到下人,也一並將他們趕走,不許他們靠近喬歆跟段允蓮所在之處。
「桂圓!」喬歆根本來不及喊她,這不盡職的丫鬟,留她跟段允蓮在這,尷尬啊。
「竟然把你丟下了,這可不是一個稱職丫鬟會做出的事情,你若是覺得這丫鬟用得不合心意,我可以送你幾個更好的丫鬟。」
「不用,桂圓自小跟我一起長大,我用慣了,你口中那種善解人意、善于揣摩主子心思的丫鬟我用不慣。」她用雙手在胸口比個大叉,「我是女人,可不需要那種長得比主子還好看又溫柔的丫鬟。」
前幾天才听到飛鷹無意間透露,最近段允蓮讓王府管事訓練一批溫柔小意的丫鬟,而且一個賽一個美,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更是聰明伶俐。
哼,真不知道他抱著什麼心思!
怪了,這關她什麼事情,她干麼酸不溜丟的?
「我怎麼感覺你這話有點酸?」他調侃。
「你才說話很酸,你不只話酸,你全身都酸!」一股氣沒來由地往上沖,她怒氣沖沖的對著他低吼。
「看你這樣,似乎是知道我讓管事訓練了一批丫鬟。」他指月復摩拿著下顎,斜睨著她,故意戲弄她,「該不會是你向飛鷹打听的吧?想不到你對本王這麼關心。」
「誰關心你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根本就是你那個狗腿護衛自己跑來跟我說的。」
她忿忿跺了下腳,轉身走人不理會他。
段允蓮愕然的看著她氣呼呼離去的身影,她今天怎麼了?像吃了炸藥似的,稍微點個火就炸了,平日可不是這樣。
他抬腳跟上前去,猛然拉住她的手腕,「喬歆,你今天怎麼了?不過是丫援,你不喜,本王不送便是,值得你跟我生這麼大的氣?」
「我不是為了丫鬟的事情跟你生氣。」她要甩開他的手,可怎麼甩都甩不開,只能為自己的生氣隨便找了個理由,「我是氣、是氣……秋家那兩姊妹被放回來了。」
「放回來?」听到這消息,段允蓮感到詫異。
她借機甩開他的手,「是的,今天一大清早,她們從側門偷偷模模回府,也不知道誰的權力這麼大,可以大過你跟國師,總不會是皇帝本人吧?」
「大過我跟國師的,除了皇上、太後還有……」他在腦海中將所有可能的人選迅速翻了一遍,「那就只剩一個人,但這人是不可能管這事。」
「誰?」
「當朝唯一的大長公主。」他俊秀的臉龐微微凝起一抹嚴肅,「我的姑母。」
「唯一會被封為大長公主的人只有……先皇唯一的妹妹,你跟皇帝的姑姑。」
他點頭,「除了皇帝跟太後,只有皇姑母的權力大過我,不過皇姑母深居簡出,吃齋念佛多年,平日就不愛管皇家事務,這等俗事更不會過問及插手。」
他這麼一說,一些不太重要的記憶片段出現腦海,喬歆迅速的將記憶整合,倏地臉色凝重的看著他,「這位大長公主,當年可是差點成為我祖母的媳婦!」
他瞬間恍然,「若是透過皇姑母,那……皇上勢必得給她一個面子。」
「可秋家姊妹是偷偷模模回來的,這會是大長公主的作風?」她摘下一旁花圃中一朵開得正艷的菊花,邊走邊煩躁地扯著花瓣,緩和她有些紊亂的心緒。
「是不太像皇姑母的作風,皇姑母看似溫柔,但性子十分颯爽,處事更是果斷直接,不太可能做些偷偷模模的事。」
「听你這麼說,這大長公主是‘長得’表里不一?」
「沒錯,跟你一樣。」他認同點著下顎,下意識說出真心話。
「你說什麼!」她朝他射去一記眼刀。
他猛然驚覺自己竟然說出了實話,朝她眨了眨眼,將危險話題帶過,「我說她跟你一樣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
他說她討人喜歡,所以……她討他喜歡?他喜歡她?他在告訴她,他喜歡她!
毫無預警被他這麼一撩,她瞬間睜圓了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盯著他,腦袋里反覆重復他方才說的那句——你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
她突然傻掉的表情好像剛出生的小鹿,天真單純,段允蓮看了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將她圈進懷中疼惜照顧的沖動。
只可惜此刻時間地點不合適,這只小鹿屬于慢熱型,若是過于急躁會把她嚇跑,或是化身成凶悍的小貓將他撓得渾身是血,只能徐徐圖之……
他伸手捋擰她粉女敕的臉頰,決定加點力道,測試一下她接受的程度,「傻了?本王說你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
就算她真的輕而易舉被他這麼一句話給撩到,她也絕不承認自己有心跳加速,像被電到,渾身一陣顫栗。
她抖了下,決定忽略心頭怦怦亂跳的感覺,「本姑娘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自然討人喜歡。」
「是,你人見人愛,這人自然也包含本王。」他毫不避諱的對她吐露心意。「歆兒,我是愛慕你的其中一人。」
這下她是真的徹徹底底的傻住了。
他輕勾嘴角,勾起她的下顎,低下頭,性感的唇瓣幾乎就要與她的紅唇相貼,沙啞的聲音在她唇間低低響起,「我心悅于你……」
忽地,她的唇瓣一熱,柔軟的觸感夾帶著一股炙熱的男性氣息,瞬間席卷她整個人。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整個人驚呆了,腦袋像插頭被拔掉的電腦,整個當機,沒有任何動作,只能睜著杏眼直直地看著那張在她眼前過分放大的俊顏。
這一瞬間,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彷佛消失了,耳邊傳來的只有自己「怦怦、怦怦」的急促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