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然而事與願違，這世上並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如你所願，有時你越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它就越容易發生。
這天，汪佳佳在夏雪的介紹下，來到羅氏公司面試，因為這幾天權一軒出差了，她是偷偷 出來面試的。
面試完，她從人事部走出來，她今天面試的是總務部助理，工作內容和待遇都跟之前相差不遠，最重要的是，她以後再也不用每天加班了。
汪佳佳心里美滋滋地想著，一時沒有留意到對面迎面而來的人，就這麼跟對方撞了個滿懷。
「對……」對不起三個字還沒說完，汪佳佳在看清來人的臉時，一下子就被消了音。
權一軒，怎麼會是他？他不是去出差嗎？不是明天才回來嗎？他怎麼提前回來了？他怎麼會在這里？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沖上腦海，汪佳佳一時忘記反應，就這麼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哈，你還好嗎？」一道清麗的女聲叫醒了汪佳佳。
她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看了看叫她的美女，最後將目光定在權一軒臉上，有些木然地問道︰「總裁，你怎麼回來了？」
權一軒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身邊的羅寶珠已經驚訝地開口了，「你們認識的？」
「她是我助理。」權一軒回答她。
听到助理兩個字，羅寶珠眼楮一亮，旋即像是想到什麼，有些奇怪地問著權一軒，「不對，我們兩家公司什麼時候開始有合作了嗎？」
「嗯，我也想知道，工作時間，我的助理來別的公司會有什麼事？」權一軒若有所思地看著汪佳佳身後的人事部辦公室，對著她問道。
「我……我過來找朋友的。」汪佳佳怔怔地解釋，顯然還沒從突然看到權一軒的驚訝中徹底回過神。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說不定我也認識。」羅寶珠熱情地插話。
權一軒則是一副看好戲地等著她開口。
「我朋友姓何。」汪佳佳隨口報出了人事部經理的姓氏，說完，她怕他們還會追問，便先一步開口道︰「總裁，你們忙，我先回公司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她的話音剛落，他便接了口，接著又跟一旁的羅寶珠說道︰「寶珠，我先回公司了，你跟舅舅說，我改天再來拜訪他。」
「好。」羅寶珠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嘴角揚起了一抹充滿興味的笑容。
她早听小姨說了，權一軒對公司的一個小助理很不一樣，看來，汪佳佳就是那個小助理無疑了。
☆☆☆
「總裁，我坐公車回公司就好了。」走出羅氏大廈的門口，汪佳佳對權一軒說。
「如果不想我追究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說惹我生氣的話。」權一軒語氣輕柔，但說出來的話卻充滿殺傷力。
汪佳佳撇撇嘴，不解自己哪句話惹他生氣了，難道是她出來找朋友？也對，工作時間出來找朋友，好像確實是她不對。
「總裁，我知道工作時間出來找朋友是我不對，我下次不會這樣了。」雖不確定他是不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先認錯總是不會錯的。
「汪佳佳，你還真當自己的借口完美無瑕了對吧？」說話的時候，兩人正好走到了權一軒的車子旁。
「什麼？」還沒听清他在說什麼，汪佳佳停下腳步，疑惑的眼神望向他。
正巧這時，權一軒也垂眸看著她。
四目相對，權一軒只感到自己的眼楮像被定住了一樣，就這麼怔怔地看著她，直到她連喚了他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盯著她出神，心中一陣懊惱，像是在跟誰賭氣一樣，他將車鑰匙掏出，語氣傲慢地對她發號施令，「今天你來開車。」
原來，他要跟她一起回公司是想讓她當司機啊，也對，他是老板，沒理由給她當司機。
也幸好她早早就拿了駕照，平時也會開汪父的車練練手，不然這下他肯定要被她罵笨了。
想著，汪佳佳嘴角噙起一抹得意的笑，伸手從他掌心取過車鑰匙。
她的指尖摩擦過他掌心的肌膚，讓他有一種癢癢的感覺，他忍不住想攏起手掌，可她已經抽回手。
他心中劃起一道失落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也只是轉瞬即逝，快得讓他無法捕捉到什麼。
「總裁，你還不上車嗎？」已經坐上駕駛座的汪佳佳發現他還沒上車，忍不住出聲提醒他。
權一軒聞聲斂神，拉開後車座的門坐上去，語帶命令道︰「開車。」
還真當她是司機了呀。汪佳佳悄悄扮了個鬼臉，接著啟動車子，緩慢地駛上公路。
在鏡子里，權一軒看著她俏皮的動作，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起，幼稚鬼。
汪佳佳的車速很慢，權一軒只需十分鐘的路程，她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開回公司。
☆☆☆
進了辦公室，汪佳佳放下包包後，很有自覺地去茶水間給權一軒煮咖啡，權一軒不喝即溶咖啡，而且只喝不加任何東西的黑咖啡，所以她調到總裁辦公室的第一天，溫秘書就教會了她怎麼煮咖啡。
一開始她沖泡的咖啡被權一軒百般嫌棄，現在她幾乎沒怎麼听權一軒抱怨過了，看來，她煮咖啡的手藝進步了，到時如果真的找不到工作，也許她可以考慮開一間小型咖啡廳。
汪佳佳樂呵呵地想著，听到咖啡機傳出工作完成的聲音，她回過神，動作熟練地將咖啡裝進杯子里，然後端回辦公室。
「總裁，你的咖啡。」她恭敬地將咖啡放到他面前。
權一軒看了眼面前的咖啡，突然開口問︰「汪佳佳，你今天去羅氏真的是找朋友嗎？」
「當、當然是啊。」毫無心理準備他會問這個問題，汪佳佳回答得有些結巴。
權一軒挑眉看她一眼，神情莫測地又道︰「汪佳佳，我記得我上次有跟你說過，不可以背著公司找工作，不然會被罰錢吧？」
汪佳佳心一抖，小心翼翼地回應，「總裁，我沒有背著公司找工作。」
「汪佳佳，你還不知道吧，羅氏是我舅舅的公司，只要我一查，就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他原本是不想跟她追究的，可方才他仔細想了一下，如果他這次既往不咎的話，她下次肯定還會做這樣的事情，他討厭陽奉陰違的人。
「什麼？」他舅舅的公司？有沒有這麼巧？
汪佳佳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最近怎麼這麼倒楣，不過是想換份工作而已，為什麼每次面試都能被他逮到。
「還不想說實話嗎？」他的語氣輕飄飄的。
汪佳佳卻听出了他的威脅，嚇得立刻求饒，「總裁，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這一次，你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好不好？」
「還有下次？」看著她小可憐的表情，權一軒心里發笑，臉上卻故作嚴肅。
「沒有了，沒有下次了。」她 搖頭。
「哼，基于你已經不是初犯了，我不能原諒你。」她主動認錯，他其實已經沒那麼生氣了，可為了給她一點教訓，他不想這麼輕易原諒她。
「這是你上次簽的員工合約，你自己看看里面的條約，背著公司找工作，可是要罰錢的。」說話的時候，權一軒已經從抽屜里拿出了合約，遞到她面前。
汪佳佳接過合約，看到上面的天文數字，驚得瞠大了眼，「這麼多？」
她簽合約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看，只當是一般的員工合約，現在看了上面的各種條款，她覺得他真是太黑心了，每一項罰金都那麼多，他怎麼不搶劫銀行算了。
「我當初就提醒過你，是你自己不遵守約定。」言下之意，她被罰錢是自找的。
「總裁，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我這一次好不好？」她眨巴著漂亮的大眼向他再度求饒。
權一軒別開眼，努力不讓自己被她故意賣萌的小可憐樣給迷惑了，狠心回絕道︰「不好。」
「那你想怎麼樣，我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就有一條。」無計可施之下，她索性耍賴。
沒想到她看著甜美柔弱，居然還會耍賴，權一軒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沉默數秒，他再度說道︰「這樣吧，如果你真的沒錢，那你可以用勞力付出交換。」
勞力付出？勞力付出是體力付出的意思？汪佳佳細思極恐，一雙大眼楮像看變態一樣瞪著他，「你想讓我當你的情婦？」
情婦？她是怎麼想出來的？權一軒忍住笑，毒舌地開口，「就你那一馬平川的身材，我會看得上你？」
一馬平川？他居然說她一馬平川？汪佳佳向來以自己擁有一對美胸為傲，現在听了他的話，她只覺得侮辱性極大，忍不住挺起胸，像是極力證明什麼般對他說道︰「權一軒，你看清楚，我才不是一馬平川。」
她的話音一落，周遭的空氣似乎在剎那間變得凝結起來。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汪佳佳這個當事人先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張臉瞬間爆紅起來。
「那、那個，既然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那我答應了。」胡亂地說完，她就轉身跑出了辦公室，好一會都沒有回來。
身後，辦公椅上的權一軒立刻單手捂著自己的臉，手上的溫度已經可以感受到臉上的炙熱。
☆☆☆
星期六的早上，本該是睡美容覺的時候，汪佳佳已經在權一軒家里打掃。
自從她答應了要用勞力付出交換罰金之後，她就成了權一軒的小女僕，隨傳隨到，又要陪吃陪應酬，還要打掃他家，活了二十幾年，她從來沒過得這麼蹩屈。
可是，如果她不听他的話，那她就要付出一大筆罰金，她根本沒有那麼多錢賠給他。
「溫柔點，我這可是義大利純手工訂制的真皮沙發，擦壞了你可賠不起。」安靜的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聲涼涼的聲音。
不是那個惡霸權一軒還有誰。
「總裁，我就是個粗人，你要是嫌我做得不好，你大可不要讓我做這個。」汪佳佳本想忍著不開口的，可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今天天才剛亮她就被他的奪命連環CALL吵醒，連早餐也不吃就趕到他家，可是到了他家，他說他要吃早餐，好吧，他要吃早餐就給他做早餐吧，結果他大爺不是什麼早餐都吃的，非得吃香菇雞肉粥。
于是她又開車到超級市場買食材，來回奔波了半個多小時，她一回到家就趕緊進廚房給他煮粥，結果煮好粥，他說他餓飽了，不想吃了。
那一瞬間，汪佳佳只想將整鍋粥都蓋在他頭上，可一想到弄傷了他，她不知又要拿什麼才賠得起，所以她最後忍住了，也不管他會不會罵，她化憤怒為食量，開開心心地吃完了那一整鍋粥。
「工作做不好，吃飯倒是挺積極的，我看你還是把罰金給我吧，我怕自己被你吃窮了。」正坐在沙發上監督她工作的權一軒拿早上她吃光粥的事情諷刺她。
權一軒是個工作狂，以前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恨不得拿來工作，可最近，他發現邊看汪佳佳干活邊跟她斗嘴似乎比工作更有趣。
「總裁，我是不舍得浪費才吃掉的，其實我平時不會吃那麼多的，真的。」汪佳佳原本有滿腔的怒火，可一听到他提起罰金，她整個人就如同被放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
「好了，沙發擦完了就去擦一下旁邊的窗戶吧。」其實權一軒的住處有計時幫佣，但為了懲罰對他陽奉陰違的汪佳佳，他讓幫佣暫時不用過來，將所有家務留給汪佳佳，至于這個懲罰期多長，他決定看她表現。
「好的。」怕他再跟自己提罰金的事情，這一次汪佳佳很听話。
換好水，汪佳佳搬來一張高凳子，因為這一面窗戶有點高，她要墊著小凳子才夠得著。
擺好高凳，她拿著窗戶刷，一下又一下地刷著玻璃窗，看到角落那里有點污漬，她踮起腳尖，伸長刷子……
然而就在這時，她只感到腳下一陣打滑，整個人就要往下跌去。
「啊……」她閉上眼，感覺自己肯定要跌個狗吃屎了。
可她等了一會，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是權一軒接住了她。
這個意識讓她的臉一熱，掙扎著從他懷里下來了，「謝……謝謝。」
她的離開讓他的心莫名地有一陣落空的感覺，但此時比起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更加擔心她，「你沒事吧？」
「沒……噢……」汪佳佳想說沒事，這時她的腳踝那里傳來一陣刺痛感，讓她下意識地低叫一聲。
而她這一叫，權一軒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你怎麼了，不是扭到腳了吧？」
「嗯……好像是。」剛才凳子打滑的時候，她有感覺到腳扭了一下，但當時她更害怕會摔下來，所以並沒有太在意，現在人安全了，她才感覺到腳痛。
「笨死了。」低罵一聲，權一軒忽然將她打橫抱起。
她被他罵得有點懵，這時她發現他似乎抱著她往外面走，不覺問道︰「總裁，你要帶我去哪里？」
「看醫生。」他回答得意簡言賅。
「不用……不用這麼麻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他可是她老板，她哪里敢麻煩他帶她去看醫生。
「扭到腳能休息一下就好？」他嘲弄著瞪她一眼，腳下的步伐沒有停下，「不想再被罵就給我安靜一點。」
「哦。」她確實不想被罵，所以她安靜了。
掃了一眼她終于閉上的小嘴，權一軒緊張的心逐漸地平復下來，剛才听到她的尖叫，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當看到她差點從高凳上摔下來時，他一顆心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去。
他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一個人，可剛才那一瞬間，他很害怕她會受傷。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也許，他只是不希望有人在他面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