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妃忙起身說
那臣妾們也不在這里吵鬧,太後回來用了午飯再歇個中覺,臣妾午後再過來陪太後說話。」
太後揮揮手,看來他也累了。
于是皇帝先施禮退出,鈺昊當然得和皇帝共進退,洛妃他們也都辭出來,雖然一時間人全起來了,可是也並不讓人覺得亂。
已經到了鈺昊那乘步輦跟前,鈺昊正要抬腿邁上去,皇帝一把扯著鈺昊
你跟朕同乘。」
鈺昊本來應該慌神。
當著這麼多妒婦,他真要把鈺昊陷于險地。
可是一上午的事情接連不斷,鈺昊都快麻木了,干脆的嗯了一聲,一句抗議的話也沒有說。
皇帝坐左邊,鈺昊坐右邊。
本來嘛,是步輦不是皇帝那三十二抬的大轎車子,所以不可能有太大空間。
所以難免和皇帝靠在一起。
他體溫好象比較低,最起碼,他的手搭到鈺昊的手背上的時候,鈺昊覺得一股子涼意竄上來。
洛妃他們伏地行禮,等皇帝的步輦過去。
鈺昊想,就算在今天之前他們對鈺昊只是小小的懷恨嫉妒,看到鈺昊和皇帝同乘,然後受他們的禮離去,估計……
皇帝說
上次見你時剛挨過
,可是眼楮還亮亮的。冷宮那地方朕雖然不去,也知道那里生活清苦,一般人一年半年的,銳氣和精神都磨掉了。」
言下之意鈺昊是二般人了?
好象皇帝也不在乎鈺昊是不是回答,接著象自言自語似的說
國庫與內庫,雖然一歸戶部,一時內府,可是其間種種弊端,倒是不謀而合。國庫有外官支挪,內庫呢,虧空不斷,三天兩頭失了賬本子丟了銀子。上次讓你踫到刀口上了。」
鈺昊又嗯一聲。
其實鈺昊知道這些破事兒。內庫的賬那是麻繩捆豆腐,提起來就是一團爛渣。不光賬面不清楚,庫鑰匙不清楚,管庫的人事不清楚……
誰知道那些虧空哪里去了?可是鈺昊又覺得,可能大部分都知道那些虧空是去了哪里。
可是皇帝突然跟鈺昊說這些干什麼?鈺昊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慢慢轉頭,皇帝果然笑的非常,非常,非常的溫和。
「小昊,定嘉帝在位之時,侍君李莫就掌管內庫,頗有清名,成效甚佳。不過後來先帝與朕都未納侍君,內庫也一直
主……」
鈺昊
個哆嗦
這個事情……鈺昊一竅不通的。」
皇帝一笑
誰生下來就什麼都會?朕生下來可也不懂怎麼當皇帝。不要緊,慢慢看,慢慢學,朕又沒要你明天就理出本清帳來。」
鈺昊嘆口氣
鈺昊連內庫平時都怎麼運作都不知道,除了知道要發月例錢做份例衣服,還有,皇上時不時的要花點錢賞人,其它鈺昊就都不知道了。」
鈺昊光知道皇莊會交錢,皇帝也會從國庫支,其它內庫還有什麼來源鈺昊就真不知道了。
皇帝居然拉起鈺昊的手
你知道的已經不少了。」
鈺昊看著他,他看著鈺昊。
不知道別人看著這情景會說什麼。
要是有人說什麼兩情脈脈鈺昊一定會吐血的
要是說什麼含情相對鈺昊一定提刀殺人
皇帝這是……
真是……
鈺昊咬牙切齒,皇帝笑的從容
白侍君,等這五天過了,你就把內庫的印冊接過去吧。」
鈺昊一字一字的擠
多,謝,皇,上微,臣,領,旨。」
靠你**死皇帝
咳,又被
的粗魯想法嚇倒。
皇帝他**是太後,太後那麼老,讓鈺昊去,那啥他,鈺昊也沒興趣。
但是要不罵這皇帝兩句,鈺昊真的心理不平衡,非憋成個變態不可。
他還真會物盡其用啊。
拿鈺昊當靶子,讓鈺昊接萬人注目的爛攤子,等趕麼鈺昊沒什麼價值,又招所有人怨恨的時候,皇帝再把鈺昊一處置——這個世界清淨了。好,多好啊,鈺昊都想替他叫好
這皇帝多聰明啊,多能干啊
鈺昊低頭看著
絞在一起的雙手。
其實昨天之前鈺昊也知道皇帝是要用鈺昊做什麼。
可是那時候並沒有象現在一樣憤怒。
如果,如果昨天鈺昊和他什麼也沒發生,鈺昊想現在鈺昊可能還可以心平氣和,想著利害得失,想著怎麼逃離怎麼保命,還有白石……
可是,他不該拿鈺昊當……當,當那個用
白石知道不知道昨天夜里的事?
心口有點難受,說不上來是酸是疼,象被一只手緊緊的攥住,悶的厲害。
「小昊?」
皇帝的手搭在鈺昊肩膀上,聲音里有淡淡的關懷
不舒服麼?」
他要是生在現代,拿個奧斯卡小金人一定不成問題。
抬步輦的人都不敢抬頭,他臉上這麼誠懇的表情只給鈺昊一個作戲看,太浪費了。
鈺昊輕輕把他的手拂開,說道
沒事。」
「太後對你的印象,看來是很不。」皇帝縮回手,淡淡的說。
鈺昊不冷不熱的說
那是當然,怎麼看我也沒有掩袖工讒的本事,太後自然不怕鈺昊興風作浪。」
要是鈺昊長得象白石似的眉如遠山目如秋水,大概太後的印象就好不了了。
而現在鈺昊長的鼻子是鼻子眼楮是眼楮的,太後當然放心了。
「晚上家宴,不止後宮嬪妃,各王府和重臣以及女眷也都會來。」皇帝並不看鈺昊
你午飯後睡一會兒,不然晚上可能撐不下來。」
心里覺得很諷刺,听起來好象他有多關心鈺昊似的。
當然了,捧起一個棋子也不容易,要是鈺昊那麼容易就滅了,他還得費力再找一個。
宣德宮的人手腳俐落,皇帝和鈺昊都不在的時候,已經把衛生清掃工作做完了,連地板都亮晶晶的尋不出一絲灰來,窗明幾淨,床鋪也收拾好了。大花瓶里供著折枝的菊花。鈺昊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情更煩厭。
難道這五天鈺昊都要和這個臭皇帝當連體嬰嗎?看他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午飯擺出來,滿滿的三四十道菜,本來鈺昊是挺重口月復之欲的一個人,現在看著就是覺得沒有胃口。皇帝吃的倒不少,居然還添了一次飯。鈺昊連第一次盛的都差點沒有吃完,最後幾口是不知道怎麼硬塞進去的。
漱口,擦面,更衣。
咳,問題又來了。
鈺昊的確是累的不行想睡午覺。可是,為什麼皇帝也開始解衣月兌鞋?
他身上只剩一件黃綢里衣,懶懶的往床沿一坐。
哎,你的寢宮不是應該在啟泰殿嗎?
皇帝看鈺昊一眼
你不歇?」
鈺昊擠出個假笑
鈺昊不累,坐一會兒就行。」
看窗底下有張湘妃椅,鋪著錦氈,鈺昊就勢坐下來。
皇帝一笑
隨便你。」
合衣躺下,竟然還真的老實不客氣在床上睡了。
鈺昊心里罵聲不斷,當然目標只有一個,就是這個該死的臭皇帝。
雖然心里很緊張警惕,但是身體早已經就不行了。昨天一天,晚上的折騰,今天一上午的精神折磨。
這種環境下,人要不變態,真是不容易。
鈺昊沉沉的睡著了,做了個夢,直到有人晃著鈺昊的肩膀把鈺昊喚醒。
睜開眼迷迷糊糊看到皇帝在鈺昊眼前晃
醒過來你怎麼了。」
鈺昊揉揉眼
睡過頭了?」
他說
不是,你做了噩夢嗎?身體吭吭嘰嘰的動,一頭汗,眉毛都皺到一起去了。」
鈺昊剛醒過來腦子不夠清楚,一時月兌口說
夢到好多人在追鈺昊,要殺鈺昊。」
他問
什麼人?」
鈺昊這時候已經完全醒了,坐起來說
忘了。」
他松回手,也不再問,轉頭說
給侍君倒杯釅茶來,喝完了再梳洗更衣。」
有人捧茶上來給鈺昊喝,鈺昊看了看,不認識。不過有什麼關系呢,皇帝現在又不會毒死鈺昊。
濃茶果然是提神,喝了完把杯子一放,自有人上來替鈺昊挽頭發卷袖子,跪著捧高銅盆讓鈺昊洗臉。
所以鈺昊討厭這個地方。
拿人不當人看。
在上位者眼中,這些下人不過是活動家具和干活的機器,地位甚至遠遠比不一只漂亮的八哥,一只毛色好的貓,或是一匹跑的快的馬。
可是在鈺昊從小到大受的教育里,人權至為重要。
象洛妃那樣,因為八哥飛跑了而杖殺喂食的宮女。象梅妃那樣為了捉回上樹的貓而令好幾個太監摔傷腿,鈺昊想鈺昊一輩子也干不出來。所以,在這場對他們的爭斗中,鈺昊沒有佔上風的希望。
因為鈺昊不夠他們那樣狡猾,那樣狠辣,那樣把人命不當一回事兒。
晚上拿來的衣服又是件新的,也挺合身。
鈺昊就奇怪了。這些精繡密縫的衣服,一兩天根本是做不出來的,偏偏件件合身。
難道皇帝先前就想封一個身材和鈺昊差不多的侍君了?所以早做了這些衣服?
或者是他早瞄上鈺昊了?可又不象啊,鈺昊以前並沒有見過他,上次受傷……
正在理袖子的手停下來,鈺昊想到上次受傷。
皇帝本不該來看鈺昊這麼一個受傷的小人物,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可是他為什麼會來了呢?
白石,是不是有什麼關于鈺昊的事情,沒有告訴鈺昊?
又或者,他告訴鈺昊的,原本就不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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