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昊原先是在想,那些錢都哪里去了。可是鈺昊對宮里的情形真的不了解,想不出頭緒。不過後來鈺昊就從另一個方向去想,宮里這麼多主子,花的錢,都是哪里來的?先說太後,月例是一百八十兩,當然太後宮中的日常用度全是公帳上出。開賞錢買些額外東西,有時候支公帳,有時候太後
掏腰包,收入支出勉強
平手,不過真是挺懸的。象貴妃他們一個月是一百二十兩,鈺昊看他們做兩件衣服
幾樣首飾根本不夠,平時再賞人花銷是根本不可能的了,但人家還游刃有余一點兒沒有捉襟見肘,這真是生財有道,興許人家的錢箱是聚寶箱,能一生十十成百的生出錢來。不過,這種箱子就算世上有,也未必人手一個。那他們花的錢,是不是都是娘家貼補的?」
說到這里鈺昊頓一下。不知道皇帝會不會覺得鈺昊這麼說有誣篾誹謗之嫌。
停了下他沒說話,鈺昊才繼續說
雖然是有可能,不過說出去也太不好听,皇上的妃子,還得娘家貼補生活……」其實貼補的不在少數,不過從來不會有人明說。畢竟這肯定有損皇帝體面。
皇帝沒有發表不同意見,可也沒有發表贊同意見,鈺昊不知道該把他的沉默當成認同還是月復誹,閉嘴大發財。
結果皇帝沉默夠了才說
怎麼不說了?」
鈺昊覺得
已經說的夠多,要是皇帝要抓小辮子,足夠能抓一大把,鈺昊可不想早死早投胎去,誰知道下次又會投一個什麼樣的怪胎?說不定是比皇宮還糟糕的地方。
「困了麼?」皇帝聲音放柔了一些,手在鈺昊額頭上撫了一下
你出汗了。」
嗯,是出汗了。
就是不知道是因為吃了感冒藥發的汗,還是因為緊張而出的冷汗。
「睡罷。」
皇帝一聲令下,鈺昊立刻閉上了眼,認真去尋找瞌睡蟲。
太後有私房,貴妃有娘家貼補。但是,還有許多沒有私房又沒有娘家貼補,卻還得在這宮中過日子的女人呢。
那天翻到一個名冊,上面記著宮女多少多少,各在宮院何處,哪年進宮之類的。這麼多女人,每天要用多少胭脂水粉?而且能進宮的女子,就算只充雜役,相貌應該也不會丑到哪里去。說心里不期盼飛上枝頭是不行的。宮中供的胭脂水粉質量是不怎麼樣的,雖然到了他們的時代,經常有什麼化妝品
著宮廷配方的幌子招徠人,但真的宮廷配方,也不是那些沒份位的女子能用得。反而因為采買一層層盤剝,分到他們手里的根本不能用。既然要漂亮,就得
花錢。
這個沈寂的後宮,表面平靜,下面數不清的暗礁急流。
早上鈺昊比皇帝早醒。
晨光透進紅綃帳,映得他半邊臉上微微的泛著紅暈,俊美的很。鈺昊坐起身來,動作很輕,他還是醒了,揉一把眼,帶著濃重的睡音
還燒不燒了?」伸手過來將鈺昊抱住,額頭貼著額頭試了一試,笑了笑
好了,不熱了。」
他似乎沒有全醒,動作里帶著不經意的稚氣和坦然。
這一刻他不象皇帝,只象個普通的,剛從熟睡中醒來的男子。
等他松開手,又眨一下眼,那種鈺昊所熟悉的沈靜睿智的光彩又回來了。
又變成頭頂皇帝二字的九五至尊。
的確是不燒了,模模手模模臉,還是健康最重要。
沒健康哪來的幸福快樂呢。
就是身上還沒有力氣。
早飯素淨清淡,皇帝又不生病,一樣陪鈺昊吃白粥素菜。鈺昊嘴唇張開了想問昨天的事,想了想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已經不是鈺昊能干涉得了的事情了。
再說,那些事,鈺昊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呢。
皇帝看鈺昊吃的少,居然
動手給鈺昊添了一勺粥。
鈺昊已經見怪不怪,他盛了鈺昊就吃。
反正將來秋後算帳,多這一條不多,少這一條不少。
所以,虱子多了不怕癢,死豬不懼開水燙,這是一個道理。
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吃完飯皇帝說
得預備著過節,你身上不好,往年是貴妃主持辦理,今年還是照舊吧。內府那邊的帳你管著,幫襯著他一些,可也不要過勞了。」
鈺昊答應一聲。
反正,他要支什麼錢,鈺昊照支給他就是了。又不是鈺昊的錢,省出來也裝不到
的口袋里,鈺昊干嘛給皇帝省錢呢。就是前兩天查帳,也不是為的他,而是為了有點事做不那麼惶惶終日。
「今天你好好養著,不要過內府那邊去。」皇帝伸手模模鈺昊的頭發,狀似撫模小狗
藥還是要吃,回來我要查的。」
鈺昊背過身過翻白眼。
行啦,大哥,戲詞兒一套一套,不知道的人真以為你多愛重鈺昊呢。
好不容易把皇帝送走了,正想更衣換鞋,小樂笑著上來說一句
侍君勞碌慣了——皇上不是剛說了您今天別出門,好好養病的?」
鈺昊拎著一只靴子,才想起來皇帝是說過這話,笑一笑把靴子丟下。
嗯,就當今天過周末了。
休息一下。
不過,休息的時候,要做些什麼呢?
在以前的星期天,鈺昊會把積了一周的衣服泡進洗衣機里,放多多的洗衣粉,然後清理垃圾,換床單擦窗戶……單身男人的生活,也不能真的象豬圈一樣。
現在呢?
衛生是沒什麼好
掃的,衣服根本一天七換八換也有人早早給洗淨熨好。
窗明幾淨,沒什麼可擦。
鈺昊
個呵欠,正想睡個回籠覺,忽然外面進來報說,貴妃來探鈺昊的病。
鈺昊
個哆嗦,說
就說我還沒起,請他回去。」
劉童搖搖頭
主子,貴妃品階總是高過你,這個架子端不得。鈺昊服侍主子更衣,多少說兩句話,留貴妃喝一杯茶,旁人就挑不出什麼
處。」
鈺昊苦著臉任他捧衣服給鈺昊。
真是的。
大開了門迎貴妃進來。他穿了一身桃紅,挺俗的顏色,卻因為膚光瑩瑩,顯得象一枝桃花似的艷。一點不象子他**,倒象二八年華的少女。真是漂亮。
皇帝艷福真不淺。
鈺昊跟他揖禮,他嬌俏的說
哎呀,快進屋去,看吹了風。」
鈺昊從善如流,跟他進屋,還得請他上座。
茶端上來,他問鈺昊吃什麼藥,身上好不好,總之就是什麼客套說什麼,什麼沒營養他問什麼。
鈺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反正鈺昊是病人嘛,病人懶些總是可以原諒。
再說,鈺昊也不覺得他就是單純來探病的。
能說的話說完了,鈺昊和貴妃眼瞪眼。
女人在一起肯定有好多話聊,鈺昊听見辦公室的女同事,一支口紅就能聊半個鐘頭,且聊的興高采烈絕
冷場,連帶著嘻嘻哈哈。
這些後宮的女人,坐在一起說起衣料,也是很能說的。
可是鈺昊和他,能說什麼?
又續水,再喝茶。
「咳……」他清清喉嚨,不知道是
算說什麼,忽然外面報說,賢妃來了。
哎,鈺昊今天真有眼福。
貴妃嬌艷,賢妃素淨,要論風姿,真是春蘭秋菊棋逢對手。
鈺昊一面把賢妃迎進來,一面對這個左擁右抱的皇帝恨的牙癢癢的。
外面多少光棍娶不到老婆,他倒好,一個人佔幾十幾百個份額,真是……
這個時代的人,好象不明白,一個蘿卜一個坑的道理。
貴妃和賢妃也互相客氣鈺昊,鈺昊再讓人給賢妃上茶,然後把剛才回答貴妃的問題又回答了一遍。
兩個美女臉上帶著各有千秋的微笑,一個如春風拂面,一個似清月生輝。不光臉蛋兒美身材好,氣質也是一等一。
唉,還是嘆一聲。
人比人氣死人,皇帝怎麼就這麼好艷福。
但是看兩個人笑的和氣,言語溫柔,眼楮卻都是閃閃亮的。
鈺昊知道這兩個女人肯定心里是想咬死鈺昊。
不過還沒有找到機會就是了。要是一找到,還不馬上撲過來。
賢妃就不說,洛妃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段,白石告訴過鈺昊的,鈺昊可一時也沒忘。
他們坐了一會兒,告辭走了。可憐鈺昊一個病人,還拖著腰送他們出門。
回來之後,小樂給鈺昊端茶上來,湊著說
主子歇歇吧,臉色又不好了。」
鈺昊抱著茶杯窩在椅子里
再等等吧,等該來的都來了,鈺昊再大歇。」
果然話剛說完,外面報說,李妃和亦妃也來了。
好不容易把這兩個女人也
發走,鈺昊癱在椅子里,拖長腔說
下面的人真的不見了……再見小病也要變大病,病不死也把鈺昊累死。」
劉童答應著。
鈺昊揮揮手
把門關起來,誰來也不開了。」
劉童答應著,真的去關門。
鈺昊覺得頭有些跳跳的痛,捧著腦袋把
扔上床,小樂過來給鈺昊放帳子,忽然壓低聲說
白石有個字條給您。」
鈺昊立刻翻身坐了起來,伸手去接。
薄薄的綿紙上寫了一行小字,鈺昊把這一行字從頭看到尾又倒過來從尾看到頭。
小樂小聲說
囑咐,您看完就燒了吧。」
鈺昊嗯了一聲,他端燭台過來,
著點上火,鈺昊把紙條湊上去燒了。
劉童在外面說道
主子睡了麼?」
鈺昊眨眨眼,小樂接過去說
已經睡下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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