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被士兵們訓練的聲音吵醒。
石窩的位置正好在校場邊上，士兵們的口令喊得整天價響，每次經過石窩旁邊，就有沙子順著縫隙漏進來。
我很
奈的坐在中間，任由沙子灑了我一頭一臉，肚子不安分的咕咕亂叫。
先不說吃飯的問題，光是在這里窩三天，就夠我郁悶，小小的空間，胳膊腿都伸展不開，昏暗的光線，讓我想起轉換空間里的甬道。
落得這個下場，我並不後悔，我骨子里其實和凌風是一個德行，總喜歡以暴制暴，以牙還牙，凌雲就比我們溫和許多，可見根源是我老爸的基因不好。
曾經一位傾慕我的師兄，在親眼目睹我把試圖欺侮凌雲的小混混揍得滿地找牙之後，從此對我敬而遠之，迫不得已要和我說話，也總是戰戰兢兢。所以凌風堅定地認為，我乏人問津的根本原因是我太過暴力。更令他感到絕望的是，我壓根沒有悔改的意思。
我從來不覺得，
了左臉再把右臉湊過去是一種美德，尤其是對陸兼這種小人，絕對不能姑息養奸。忍了他一次，第二次就會被他踩著脊梁爬上去。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我已經忍過他一次，絕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他大約是以為，我被那三個潑皮欺侮了，就算知道是他做的好事，礙于面子，也只能
落牙和血吞，不敢聲張。當然，如果能先奸後殺就最好，跟他陸兼沒有半毛錢關系。
得真是好算盤。
仔細回想一下，前一天他回來的神態很是詭異，莫不是……他已經慘遭不幸？他長得白淨清秀，遇上朱大昌，恐怕也難逃毒手。
我越想越是可疑，決定改天把朱大昌捉來盤問盤問。
外面飄來一陣食物的味道，平日最痛恨的大雜燴，此刻聞起來是那麼親切，士兵們喝湯吃餅，吸溜吸溜地響，勾得我月復中的餓火越發旺盛。只好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分散注意力。
白天還好，听著士卒的吵鬧，晃晃蕩蕩就到了下午，校場上的人聲散去，石窩里的光線暗下來，我把腰帶又緊了緊，抿了一口皮囊里的水，決定用睡覺來抵抗饑餓。
迷迷糊糊正要睡著，忽然覺得刺眼，有人在推我的肩。
「吳兄，吳兄，快醒一醒……」
我睜開眼楮，有片刻的混亂，分不清哪是現實，哪是夢。
火光里，梁大滿看我的神情悲喜交加，後面站著僕多。
我揉揉眼楮，「三天到了？」
靠，眼楮一睜一閉，三天就過去了？
「沒有，」僕多伸手拉我起來，「驃姚校尉下令放了你。」
「唔？」我更加詫異，我不以為我和他有那麼好的交情，能讓他破例放人。
「吳兄快出來吧！」梁大滿熱淚盈眶，「校尉一天沒有吃飯，吳兄再不出來，梁某的腦袋都快保不住了。」
唔，原來是這麼個緣故，霍少爺養刁了嘴，更難伺候了。我一天沒有吃飯，他也一天沒有吃飯。老天爺果然是公平的。
我大覺痛快，礙于僕多，不好把這種痛快在臉上表現出來，扶著石壁爬出洞口。
僕多扶我站定，對梁大滿道，「人就交給你了，你帶過去，速度要快。」
梁大滿躬身，像一個被擠壓的氣球，「梁某理會得，軍爺放心。梁某決計不敢拿
的腦袋開玩笑。」
僕多瞥他一眼，又交代我一句，「你趕緊備膳，校尉心情不好，我先回去了。」
我的心情很好，揮了揮手，「僕多兄慢走。」
梁大滿一跺腳，扯了我就走，「嗨，小祖宗，你還有心情說笑，嫖姚校尉都快把東廚掀了。」
我被他拖著小跑，順口問了一句，「校尉雖說挑剔些，也不至于平白發這麼大火。」
梁大滿跑步的姿勢很像一只滾動的皮球，「哎，此事說來話長。今天中午給嫖姚校尉送去的烤肉，就不太合他的胃口，他雖不滿意，倒也沒有為難我們。晚上我特意囑咐丁一挑了最肥女敕的羊肉，烤好了正準備給校尉送過去，什麼都弄好了，都要走了，誰知回頭一看，肉不見了。我只好急急忙忙又烤了一份送過去，烤的急，肉焦了一片，嫖姚校尉大發雷霆，非說東廚故意怠慢，嗨！我哪有這個膽子，敢去捻他的虎須啊？」
我詫異道，「肉不見了？被誰偷吃了？」
梁大滿嘆口氣，「我也是這麼想的，好端端的就不見了，還能飛了不成？我把當時周圍的幾個廚子都捆了，一個個都說不知道。嘴硬得很，這群兔崽子，我平時也沒薄待他們，眼皮子這麼淺，見塊肉都把持不住，還怎麼做廚子？我梁某人要是狠一點，直接送去給嫖姚校尉軍法查辦了，還留得他們在這里跟我 嘴？」
我皺皺眉，覺得不太對勁，好意勸了一句，「依我說，還是不要鬧大的好，這事不能叫校尉知道，你掌管東廚，出了事兒，你也月兌不了干系。不如再找找看，沒準是掉到了哪個角落。大伙兒待在這里也不是一天兩天，規矩都知道，誰敢偷吃嫖姚校尉的東西，除非是不要命了。」
梁大滿回過頭來，感激的望著我，「多謝吳兄信得過東廚的兄弟。梁某也知道這個理兒，周圍都找過了，除了空空的鼎，什麼也沒有。這事兒當真蹊蹺，兄弟們跟了梁某也有些年頭了，平時雖然說話浮了點，做起活來還是很實在的，從來沒有出過什麼紕漏，說他們偷吃，梁某
心底也是不信的。」
我道，「回頭先把人放了罷，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這樣大動干戈，被人捅上去，嫖姚校尉追究起來，更不好交代。左右不過一塊肉，私下里查查便好。免得傷了兄弟們的情意。」
梁大滿臉現後悔之色，點頭道，「吳兄說得很是，梁某一時氣急，昏了頭。」
說話間到了東廚，我
進去備膳，梁大滿帶了梁小滿去給那幾個廚子松綁，安撫眾人，大伙兒都前呼後擁地跟了過去看熱鬧。偌大的廚房，一下子只剩我一個人。
我撩開門簾，同一瞬間，眼角瞥到一個小小的黑影，迅速從食材區竄出來，鑽進灶台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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