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開門簾,同一瞬間,眼角瞥到一個小小的黑影,迅速從食材區竄出來,鑽進灶台下面。
我頭皮發麻,在門口停了片刻,第一個反應是,廚房里有老鼠?!
看形狀還是很大的一只。
我有點發 。
地球人都知道,我凌霄不怕F星鼻涕蟲,不怕流氓惡棍,唯一怕的,就是這個叫老鼠的動物。
實是因為,從前,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遭遇過一群核輻射變異的巨型老鼠,一起去的隊員,十個死了六個,老子的胳膊也被啃了一口,鮮血淋灕,回去
了N天鼠疫疫苗,慘不忍睹,痛不欲生。于是從此就留下了後遺癥。
論體型大小,只要看見這種拖著一根細細的尾巴,灰不溜秋的東西,我就
心里哆嗦。
對面營房里鬧得正歡,為了一只老鼠去勞師動眾,似乎不太合適。
我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踏進廚房。順手撿了一根又粗又長的木棍,準備給它一記當頭棒喝。
依我看來,那塊肉,多半也是被這只死老鼠偷去吃了。
我等了一會兒,灶台底下遲遲沒有反應,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抱了一大捆木柴,狠狠塞進灶洞里。
你不出來,我就逼你出來。
唔,殺只老鼠,應該沒有什麼後果罷?
我點燃柴火,蹲在灶洞口,上下揮了揮木棍,惡毒地想,看你這只死老鼠往哪里跑?
火星落在木柴上,漸漸呈燎原之勢,我蹲在旁邊,也覺得熱氣撲面,灶台底下唧唧兩聲,有些悉悉索索的動靜。
大約是忍不住了,快要出來了。
我深吸口氣,握緊木棒,只等它鑽出來,就狠狠
下去。
又是唧唧兩聲,鑽出來一個小小的腦袋,我握著手里的木棍,卻忘了
下去。
那雙烏溜溜的小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它也看見了我手里的木棍,可憐兮兮的看著我,細細的小胡子一抖一抖,頗有些泫然欲泣的味道。
那小眼神看的,老子的心,一下就軟了。
唔,請不要誤會,我當然不是對一只老鼠心軟。
盡管這個小東西全身都沾滿了灶灰,我還是認得出,它,不是老鼠。
它是老鼠的天敵——狐狸。
灶洞里的一塊木炭爆了,火星四射,小狐狸嚇了一跳,往外竄一點,又顧忌我手中的木棒,小小的前爪牢牢扒住地面,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求饒。
老子的心,軟成了棉花糖。
「唔,你不要怕,我不會揍你,你看,我把棍子收起來了。」我放下棍子,攤開手,表示我很
害。
小狐狸刷地躥出來,直奔門口,梁大滿恰好掀了簾子進來。
「吳兄,膳食準備好了
低頭看見直沖過去的小狐狸,渾身肥肉一抖,「這,這是什麼?」
他一跺腳,恍然大悟,「這是只白狐?天哪,這東西居然
送上門來了,它的皮毛,可值三千錢。」
小狐狸半道一個急轉彎,鑽到黍米堆里不出來,露了根毛茸茸的小尾巴在外面,一抖一抖。
梁大滿又是咧嘴又是咬牙,說著話就要揪狐狸尾巴,「他媽的,就是這只畜生偷了嫖姚校尉的肉。老子非剝了它的皮不可。」
我一個箭步跨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梁兄且慢,梁兄
算把這只狐狸怎麼處置?」
梁大滿慢慢轉過來,咧開嘴道,「這個嘛,自然是一人一半,這玩意兒也就毛值錢,肉是吃不得的,回頭賣了錢,咱兄弟均分。」
我對他笑了笑,道,「梁兄,我吳次仁來了這麼些日子,也沒跟梁兄開過口,今天有個不情之情,還望梁兄包容。」
梁大滿的胖臉僵住,半晌搓了搓手,拍著我的肩道,「吳兄說哪里話,這只狐狸本來就是吳兄發現的,皮毛屬于吳兄也是應該的,應該的。」
小狐狸還在奮勇往里面鑽,鑽半天鑽不進去,我看了看它支愣著的尾巴,和尾巴下那朵小小的菊花,挑明了道,「梁兄,這麼說罷,它的毛我是不要的,但也不想給別人。」
梁大滿頗有些不解,我接著道,「這麼小的狐狸不該獨自出來捕獵,多半是被
傷的狐狸的幼崽,餓的受不了了,誤
誤撞沖到軍營里。你看它這麼大一點,剝了皮也沒有多少,還請梁兄看在吳某的面份上,放過它一碼。」
我彎下腰去,對梁大滿行了個禮,梁大滿忙把我扶起來,眼珠子依舊盯看那條尾巴,干笑兩聲,「吳兄真是善心人……也好,現在太小,等大了再剝也不遲,不遲。」
唔……
我臉皮抽了抽,「那這只狐狸的事兒,就請梁兄為我保密,改天吳某定當多給梁兄抄幾個方子,保準比這狐狸皮好用。」
「多謝多謝。」梁大滿終于笑成一朵野菊花,「吳兄如此仁善,梁某哪有不從之理。」
我又加上一句,「吳某還有一個請求,對這只小狐狸吃掉的那點東西,請梁兄睜一眼閉一眼不要計較。」
「這回因為它累及兄弟,梁某已經很過意不去,本來
算把這只狐狸殺了以平眾怒,既然吳兄求情,梁某也就罷了。」梁大滿搓了搓手。「……可它下回要是再偷嫖姚校尉的烤肉,恐怕梁某就不太好交代了,」
梁大滿說得冠冕堂皇,倘若他真剝了這只狐狸的皮,多半也只是揣到懷里,三緘其口,不了了之,發財第一,累不累及兄弟倒是次要。
不是說他壞,貪點小利是人之常情,並非不可。
我笑笑,「這個不妨,吳某正想跟梁兄借兩塊肉,它吃飽了,自然就不會再偷。」
「這個……」梁大滿一時語塞,似乎很為難,我微笑著,伸手撥了撥小狐狸的尾巴,小狐狸受了驚嚇,從黍米堆里拔出頭來,對著我的手指頭,惡狠狠地就是一口。
我縮回手來,小狐狸一口咬空,我順帶拍拍它的腦袋,意味深長道,「幾塊肉,梁兄還做不了主麼?吳某一直覺得梁兄是
人,從來沒有半分保留,假如梁兄覺得不太方便……」
言下之意,假如他不給,就不是
人,不是
人,給方子就沒那麼容易。
看在那幾張方子的面份上,梁大滿咬咬牙,一擊掌,答應得痛快,「行,這只小畜生也吃不了什麼,看在吳兄的面份上,我就當作日行一善。」
我哈哈一笑,拍拍梁大滿的肩,「梁兄爽快,吳某沒有白交這個朋友。」
梁大滿也哈哈一笑。
小狐狸瞪著一雙小眼珠子,警覺地看著我和梁大滿。四肢拔地,隨時準備逃跑。
我從灶台上拿了一小塊肉過來,對它晃了晃,「吃麼?乖一點,這個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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