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昌當即一個激靈,「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這話應該我問,你們怎麼會在這里?」我籠著手,說的漫不經心。
龔幾從背後鑽出來,腆著臉笑,「姓吳的……吳大哥,實不相瞞,我們哥三兒著了風寒,前兒躺了一天,體若燔炭,差點燒的昏死過去,才來找高醫士求救。喏,那邊煎的藥就是我們的。」
他指著前面的藥罐,想要證明
說的都是真話。
我抽了抽嘴角。
塞外溫差極大,半夜光著身子躺在湖邊,確實**得很。難怪他們三個裹得如此嚴實,原來患了感冒。
倒是有趣
朱大昌死死瞪著我,右手下意識地護住襠部。
在他人生經歷中,那絕對是一個值得回味的夜晚。他瞪我的眼神極為惱怒,恨不得將本姑娘挫骨揚灰,但是有慘痛的教訓在前,又不敢輕舉妄動,一張臉硬是漲成了豬肝色。
我心里很是痛快,唔,對待小人麼,就要讓他們學會一個字——服一次不服,再來一次,老子就不信,揍不服你丫的。
我斜眼看看朱大昌,倘若他敢動一動,就別怪本姑娘快刀切香腸。
龔幾死死拽住朱大昌的胳膊,笑得諂媚,這家伙大概讀過幾本書,見風使舵,相比起朱大昌和庫查,腦子還算機靈。
我略抬了抬眼皮,「唔,這樣麼?倒是我對你們不起,正好我也略懂一點醫術,不如這樣,我來幫你們看看,算是將功補過」
三人對視一眼,均是心有余悸的模樣,龔幾嘿嘿笑道,「這個,這個……我們三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勞吳兄大駕,我們的藥快要煎好了,不耽擱吳兄時間,我們先走了……」
三個家伙轉身就要溜,我在後面冷笑一聲,「跑得快也沒有用,跑得過我麼?站住。」
三人不情不願的站住,朱大昌吊著一張臉,龔幾一雙小眼滴溜溜直轉,庫查看我的眼神有些茫然。
我指著陸兼的帳篷道,「里頭那個人,欠了你們什麼?」
朱大昌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姓吳的,上次你用妖術制住我們,僥幸得逞,不要以為老子就怕了你,老子不跟你計較,你當
是誰?對老子指手畫腳,還不夠資格」
「哦?」我挑了挑眉,咧嘴一笑,「好得很,我最喜歡你這種有骨氣的,咱倆再比劃比劃,看看我有沒有資格」
玩橫的?這點微末的道行,本姑娘還不放在眼里。
龔幾又搶出來,攔在我和朱大昌之間,「吳兄且慢,且慢,我這個大哥說話沖,冒犯了吳兄,吳兄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計較」
三個潑皮出名的難纏,今天一反常態,謙和有禮,黑臉的醫工看得兩眼發直,主動離我八丈遠,一聲也不敢吭。
我淡淡道,「好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暴力,但也不喜歡看別人暴力,這里面的人,欠了你們什麼,就此一筆勾銷,若是讓我再看到你們上門找茬,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唔,許久沒有這麼說話,感覺真好
陸兼的死活與我
干,但是麼,我既然是個穿越人士,總不想搞得雞飛狗跳,震懾一下有必要,弄得魚死網破就不太好。
「你……」朱大昌渾身的毛都要豎起來,我冷冷看他一眼,龔幾眼珠子轉了幾轉,笑道,「好,好,既然吳兄這麼說,我們就賣吳兄個面子。」
朱大昌哼了一聲,被龔幾給按了下去。
高期從帳篷里出來,詫異的看著我們,「你們怎麼在這里?不是讓你們老實呆著發汗,不要出來吹風麼?」
「是,是,我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龔幾眯著眼對我笑,「吳兄,我們就先走了。改日再見」
他拉著其余兩個人,也不等我回話,一溜煙的跑了。
高期看著他們的背影,又看看我,狐疑道,「你跟這三個潑皮很熟?他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般熟。」我不
算說太多,接過高期手中的藥草,「續骨草?我還是頭一回看見,如何使用?」
「你拿回去,每次取一根,剁成碎末,用酒調和,敷在傷口上就好,隔兩天一換,要是有問題,隨時來找我」
我點點頭,「好罷,我試試,就怕嫖姚校尉不肯敷藥。」
高期道,「你去我房里,我再告訴你幾個穴位以及針灸的手法,對他的傷口恢復有幫助。」
我與高期邊說邊走。經過陸兼的帳篷,冷不支兒飄出來一個聲音,寒惻惻的,讓人頭皮發麻,「吳次仁,我不用你可憐我,也不會領你這份情。」
我和高期抬起頭來,帳篷的門簾縫里,站著一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面目,只有一雙眼楮,森森望著我們,帶著仿若來自地獄的陰寒與怨憎。
听說他毀容毀的厲害,恨我,倒也不稀奇。我冷笑一聲,「可憐?我為什麼要可憐你?我只是不想再波及別人。陸兼,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老子不需要你來領情。」
那雙眼楮里的恨意又深了一些,陸兼似乎咬緊了牙關,「吳次仁……你夠狠,你害我致斯,你記住,我不會放過你。」
我悲憫的嘆口氣,「害人終害己,陸兼,你到今天還不明白?我和你,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再有下回,就不是揍一頓這麼簡單。」
他笑了起來,聲音粗噶刺耳,似笑又似哭,「吳次仁,你毀了我的面貌,毀了我的人生,你還能把我怎麼樣?我如今這個模樣,死又何足懼?」
威脅我听得多了,只當耳邊過風,「陸兼,你可听過,道上有種說法,叫做三刀六洞?死算什麼?讓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多了去,你好自為之!」
我懶得再去看他,拉了高期離開,那個身影一動不動地站著,兩道森冷的目光,帶著怨恨,一直貼在我的後背上,如附骨之蛆,怎麼也甩不掉。
高期頗有些擔憂的看我,也不知擔憂的是我的安全,還是他的安全。今日見識了我的真面目,他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樣,我自覺很是對不起這個古板的小老頭。
到了高期的營帳,他拿了羊皮卷,與我說了穴位所在,又教了我一些手法,我道了謝。臨別前,他望著我,沉默了一會兒,道,「吳兄弟性格剛烈,高某自嘆弗如,但是和這些潑皮,還是遠些好。」
是由,更多章節請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