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咧嘴對高期笑了笑，「吳某知道。」
高期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與我揮手道別，顯得很是疲憊，有一種
力的頹然。我心中又添幾分愧疚，經過這一日，我在高期心目中的人品直線下跌，與朱大昌之流趨同，讓他失望到連發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心底我一直將高期當做老師來看待，他這樣失望令我很是不忍。
我雖誠心誠意想要解釋，卻又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人是真的
了，還不止一個，與朱大昌交情一般，不過扒了衣服，割一割小水槍，談不上熟識，可這些東西說出來，未必能有什麼安慰的效果，只恐怕高老先生會經不住刺激，當場昏厥。
所以我只揮了揮手，與他告別。
回到營地才想起來，忘記去看看梁建和端木禹，不知道他們的近況如何。
嫖姚校尉小憩剛起，我趕緊剁了一根續骨草，給他敷上去。
續骨草剁碎之後的形象不太好，黃黃綠綠的一灘，還有一股辛辣的氣味，嫖姚校尉皺起眉來，「你又從高期那里拿來什麼古怪的東西？」
我怕他拒絕，三下兩下覆好，拿塊布裹上，方道，「這是續骨草，校尉忍耐些。包上就沒有味道。」
嫖姚校尉冷眼看我忙碌，左手伸過來，抬起我的下頷，眼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那慵懶里又藏了一絲犀利，「如果我的手臂因此毀掉，你會愧疚？」
愧疚？真是個笑話雖然從某種程度上講，他是因為拉韁繩導致傷口撕裂，可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要愧疚的事情很多，還輪不到這一件。
「我會被衛大將軍剁碎，拿去喂狗恐怕來不及愧疚」我一向坦白。
「哈哈」他大笑出聲，「吳次仁，你有時候好似不要命，有時候又那麼怕死你這麼在意我的傷勢，就是因為怕衛大將軍的懲罰？」
他笑的好似很輕松，扣著我下頷的手卻用了力氣，顯得這個問題，並不像他問的那麼隨意。
我一向模不準他的心思，索性不去猜度，誠實道，「正是如此人生就這麼一次機會，我還沒有活夠，還想多玩幾年，吳某一向惜命得緊，從來沒有不怕死過」
他停了笑，湊近我的面龐，盯著我的眼楮，我沒來由地心跳又加快了些。這個姿勢，看在別人眼里，一定很曖昧。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在軍隊里，沒有人敢說
怕死。」
靠用威壓嚇我我？老子不怕「沒人說不代表沒人怕，我比較勇敢」
他又笑起來，似乎有幾分贊許，「你雖卑賤，倒也卑賤得坦蕩。」
唔，這話是在夸我？還是在罵我？
我模模鼻子，「謝校尉夸獎。」
他輕笑一聲，撤了我下頷的禁制，「吳次仁，你膽子小也就罷了，連手也小得出奇，像個女人。」
他的手放在我手邊，證明他說的不是虛言。
他待我，果然有一些不一樣了，可我還是寧願他像從前那樣，冷冰冰的，哪怕時不時踹我幾腳，也比這種親切來得自在。
我更怕，萬一他覺得我有趣，
算和我發展個同志般的友誼，我該如何是好？
我一聲也不敢吭，在他的注視下，不太自在地包扎完傷口，逃也似的撤退。
僕多站在門外，我經過他身邊，他深深看我一眼，道，「校尉，不是個愛笑的人」
我抬起頭來。
唔，這是什麼意思？
僕多卻轉頭望著遠處，不搭理我，仿似剛才那句話，是我的臆想。
這個性格倒是跟嫖姚校尉很搭，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認識的，看起來似乎淵源很深，嫖姚校尉的安全一直是僕多在負責，足見他對他的信任。僕多人不
，可是要想從他這里問出些什麼來，只怕比問嫖姚校尉本人還難。
我模模鼻子，轉身去東廚。
看，我一天多麼充實，像個陀螺一般咕嚕嚕轉，沒有停歇的時候，忙到了一定程度，身上那點酸痛，也就變得
足輕重了。
東廚里熱氣騰騰，各種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梁大滿又找了機會湊過來，笑嘻嘻道，「宴會之事，吳兄考慮好了
我手里煎著肉片，香氣四溢，梁大滿吸了吸鼻子，忘記
來的目的，「吳兄做的什麼菜式，沒有見過。」
我抬了抬眼皮，淡淡道，「和刀炙牛舌差不多。」
我不和他多話，梁大滿話卻不少，擠開旁邊的廚子，在我身旁蹲下，笑得像彌勒佛，「嘿嘿，提起刀炙牛舌，吃過的人都夸好，衛將軍也要求在宴會上來一道，如果吳兄肯出手，那就……」
他搓著手，滿臉堆笑。
我添了幾片姜，釜中冒出一陣油煙，嗆了梁大滿一臉。
「這個麼？」我在梁大滿的咳嗽聲中慢慢開口，「我上午不是說過麼？須得請示過嫖姚校尉再說。」
宴會？開玩笑，且不說我累死累活，好處都是你梁大滿一個人的，單說全軍宴會，那麼多人，全是禁欲已久的成年男子，一個朱大昌就出了那麼多禍事，弄不好我再惹一堆爛桃花，
也不是，不
也不是。
「這……我以為吳兄中午問過嫖姚校尉。」梁大滿搓搓手，好脾氣的笑。
其實他這個人除了有點八卦，有點小小的自私外，還是很好相處，至少比嫖姚校尉容易得多。
我嘆口氣，「嫖姚校尉事務繁忙，手又受了傷，哪有那麼多功夫？」
「這個，這個……」梁大滿對著嫖姚校尉的頭餃，有些為難，磨蹭了半天，壓低了聲音，道，「這幾個晚上，東廚的人都要忙到很晚」
「恩」我又不是東廚的人，關我什麼事？
「梁某是擔心，假如那只小狐狸又來，這麼多人，萬一……」梁大滿說了半截，停下來搓手，好似不知道該怎麼說，一雙小眼珠子偷偷看我。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我挑了眉，平靜底下藏著怒氣。
「不，不，不是的，梁某不是這個意思」梁大滿被我一瞪，有些慌神，「梁某答應過吳兄的事情，絕不敢失言，梁某是擔心，這麼多人看不過來，萬一有誰起了貪念，禍害了那小畜生……小狐狸，豈不是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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