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霍 卷一 第一百零七章 你不救,我救

作者 ︰ 七日浮塵

空氣里的血腥味濃得我幾欲作嘔。

李廣利扶住李若芷的肩,「三妹,先抬回去吧周掌櫃還要做生意,擱在這里,也不是辦法,不如……」

李若芷打斷他的話,「不會,二哥絕不會這樣死的,這里救不了,自有人救得了。我出一萬錢,只要能救二哥,哪怕我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李季在旁邊嘬了嘬牙花子,沒吱聲,李廣利點頭,「好,好,都依你,我們先把他抬回去,二弟最好面子,這樣躺著,他多難堪。」

最後一句話打動了李若芷,她終于扶著李廣利的手,慢慢站起來。

李廣利沖李季使了個顏色,二人一個抱頭,一個抱腳,把地上的血人抬起來。

周掌櫃看見四人要走,終于松了一口氣。「若止妹子,不是我不肯幫你,銀子誰不想要,就是不提銀子,看在咱們老街坊的情分上,但凡能醫,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他是個小頭銳面的家伙,留著兩撇小小的胡須,我曾經在電影博物館里看過一部三百年前的卡通片,一看見他,就叫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那里面的主角來,那部電影的名字好像是叫做……恩,《舒克和貝塔》。

李若芷置若罔聞,頭也不回地出了門,李廣利和李季跟在她後面,方才李延年躺過的地方,好大一灘血印子。

旁邊的兩個大嬸在小聲的議論,「早晨出去還好好的,一會兒功夫,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听說是得罪了公孫公子,我家漢子親眼見的,四個壯漢把李樂師按在地上,公孫公子騎著馬從……上面踩過去還不解恨,又叫人劃花了他的臉,唉喲,那個慘啊」

我听得渾身直冒寒氣。

女乃女乃個腿,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那個公孫公子,跟公孫敖又有什麼關系?

四人剛拐過巷子去,周掌櫃就沖地上啐了一口濃痰,指著那灘血水道,「耽誤我大半天的營生,快拿水把地板洗干淨,真是晦氣」

一個跟他有三四分相似的年輕男子道,「爹,李樂師的傷,咱們當真治不了麼?」

周掌櫃吹起兩撇小胡須,「龜兒子,你也當我嫌錢少不肯治麼?告訴你,我治不了,別人也治不了,傷成那個樣子,公孫公子就沒打算讓他活著,留他一口氣,只是要當街羞辱他。誰讓他長成那副模樣,還自命清高。人家公孫公子什麼身份,要什麼樣的孌童沒有,跟人家耍橫哼輕輕一捏,就能捏死你這只螞蟻。」

他喘口氣,對眾人擺擺手,「都走吧走吧熱鬧也看完了,你們一個個擠在這里,我的病人都不敢來了。」

眾人議論紛紛,都退了出來。

周掌櫃拎著水桶出門打水,看見我在門外,極厭惡道,「哪里來的小叫花,也學別人看熱鬧,滾滾滾」

他一連說了三個滾字,還想伸手推我,我微微一避,他便推了個空。頗有些惱羞成怒,「咦你還瞪我,小賤胚子,當心我挖出你的眼楮來」

我退後半步,慢慢抬起頭來。

「你不救,我救」

他愣了愣,皺起眉頭,「你,你說什麼?」

他兒子從里面跑出來,「爹,你又跟誰爭執上了?」

我轉身便走,听見周掌櫃在我身後冷笑,「你听見這小叫花說什麼了嗎?他以為他自己是誰?也不撒泡尿照照……」

我拐過巷子,把舒克先生的聲音拋在腦後。

李若芷,李廣利四人正在家門口杵著,李若芷俏顏冰冷,李廣利背對著我,似乎在勸說,「若芷,折騰半天,看的大夫也不止一個了,你就……嗨,人家周掌櫃的話雖然不中听,也在理上,以其這麼折騰,不如給二弟洗洗,收拾收拾……」

「住口」李若芷冷笑一聲,「你若是倦了,我自己去」

「你」李廣利氣得把手重重一摔,「你這個瓜女子你當我們不急?你當我和阿季不願二弟活著?人不能逆天,你懂不懂」

我咳了兩聲,「我來試試」

三個人慢慢轉過來,六只眼楮盯著我。

「我來試試,若是治好了,我不要你的一萬錢,只要讓我住在這里,每天管我兩頓飯,如何?」

李廣利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就憑你?」

李若芷盯著我,十根手指,緊緊絞在一起。

李季歪歪頭,活動了一下肩膀。

我點點頭,「就憑我怎麼樣?李二哥的傷勢,尋常的醫者醫不了,醫得了的,多半也要顧忌公孫公子,不敢救治若芷姐姐,除了我,你也沒有別的選擇。」

她糾結,我比她還糾結,若不是芯片里明白寫著,李延年只是受了腐刑,後面一樣活蹦亂跳風光逍遙,我還真不敢貿然出手。

李若芷終于深吸一口氣,咬牙道,「好,你來」

李廣利跳了起來,「妹子,你真信她?醫死了怎麼辦?」

李若芷打開門,迎我進去,「醫也是死,不醫也是死,我總要試上一試。張二寶,你如何醫治?需要什麼藥材?」

後面一句話是對我說。臨危不亂,膽魄過人,很合我的胃口。

我微微一笑,「請你的二位哥哥,去藥店買當歸,要磨成極細極細的粉,和面粉一般粗細。另一位去采蜂蜜,越多越好你給我當助手,燒一鍋滾水。」

三人面面相覷,李季搔搔頭,「這就可以?我怎麼听著像是做飯,不像救人?」

我不理他,找了張桌子,讓他們把昏迷的李延年放在上面。

當歸和蜂蜜,有用是有用,卻不是必須,當歸極硬,要研磨成粉,耗時費工,蜂蜜都在田間地頭,采回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做到。我做手術的場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支開他們,才是目的。

李廣利和李季,氣哼哼出了門,李若芷去廚房燒水,我用刀割開他的衣襟,檢查傷勢。

一路走來,我看過那麼多病人,從沒有哪一個像他這樣,讓我看不下去。至少那些人的傷,都是來自于和敵人的拼斗,而李延年,卻是被人幾乎變態地羞辱。

臉上有傷,完全破相,胸骨被踩斷兩根,白皙的胸膛上一排青紫色的馬蹄印,最嚴重的是下|體,支離破碎,幾乎成為肉泥,什麼樣的變態能把人弄成這樣?——

多謝薩灑童鞋的打賞。

咳咳,我也很痛心李延年童鞋的殘疾,可是太史公比我出生的早,已經明文記載了,咳咳,要罵,就罵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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