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霍 卷一 第一百二十章 牛牛失蹤

作者 ︰ 七日浮塵

一塊明晃晃的白銀放在桌上,少說也有四五兩,周圍的人一片吸氣聲。

我把白銀又推回去,「藥我可以開,診金還請拿回去,鄙人雖然人微言輕,也知道說話要算話,今天免費就診,我收了你的診金,叫後面的鄉親情何以堪?」

徐當家的點頭,一拍桌子,「好個女女圭女圭,有氣魄。好你今日不要我這錠白銀,日後定有回報。」

有人嘆息,也有人叫好,我沒當回事,隨手開了張調養脾胃的方子。「少吃堅硬的食物,脾胃的病,養大于治。」

趙叔熱情地送了出去,我拍案叫號,「下一個」

一個包著頭的大嬸坐上炕來,「姑娘,我這頭疼,疼了好幾天了,風一吹像要裂開一樣,能不能給看看?」

大嬸很謙遜,態度我喜歡。

照例模脈,看舌苔,得出結論,「大嬸,你這是風邪外傾,受了寒,扎幾針就好。」

我取出銀針來,細細長長,大嬸抱著頭,驚悚地瞪眼,「姑娘,人家周掌櫃看病都是開藥,你給我開個方子,我自回去煎藥吃。」

「大嬸,你這病,是風寒淤堵筋脈,扎針比吃藥管用。」我耐心勸解。

中醫的病因,大都源于正氣不足,風寒濕氣侵入體內,導致氣血運轉不暢。還有穴位經絡,解剖學上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一針扎下去卻著實管用,比吃藥見效更快,更直接。

但是針灸耗費人力,大部分醫師,都願意開藥,一來省事,二來從藥上可以再賺一筆,兩相得益。而且針灸需要接觸人體,有男女大防在前,針灸師施針便束手束腳,久而久之,針灸逐漸被藥石代替。

李嬸幫著勸,「蘇家大姐,你莫怕,我這肩膀,就是扎針扎好的,一點也不疼。」

蘇大嬸搖頭,「你那是肩膀,我這是頭,一針扎不對,還不要了命去?」

我道,「這樣罷,你不願意扎頭,我先給你扎脖子,你若覺得好些,咱們再試,行麼?」

蘇大嬸將信將疑,李嬸幫著又勸了幾句,她方肯背過身來,一再叮囑,「只許扎脖子,不許扎頭。」

我扯扯臉皮,「大嬸,你包著這樣厚的頭巾,就是我想扎,也扎不透啊」

蘇大嬸這才安靜下來,露出脖子給我扎。

說是扎針,像是受刑,渾身肌肉繃得死緊,幸虧我在石頭般的面餅上練過多次,否則一針還扎不進去。

其他人都伸著脖子看著,我扎的風池穴,配以手上的列缺穴和合谷穴,原本扎太陽穴效果會更好,大嬸死也不肯,只好作罷。

捻針,停針,大約半柱香時間,大嬸吸了吸鼻子,驚異道,「奇了,我的頭似乎不那麼疼了,鼻子也通氣了。」

「那就好」我估模著時間差不多,拔針,「經絡一通,病癥自然緩解」

正準備叫下一個,大嬸磨磨蹭蹭湊上前來,「姑娘,我這半邊頭還有些發堵,不如……你給我扎一扎頭罷」

一扎又是半柱香,大嬸滿意地離去,其余眾人有了大嬸這個先例,勇猛許多,我扎了一日下來,手腳發虛。扎針是個體力活兼腦力活,累個半死還賺錢不多,我也萬萬沒有想到,開張第一天,就會有那麼多人,雖說免費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好歹這是看病,他們也太相信我的醫術。

太陽漸漸落下,竟還有六七人在等候,大多是被人叫來的,有的療效顯著,回家後把有頭疼腦熱的親朋好友全部鼓動過來,偏偏針灸不比開方,治療一個人用的時間,少則一炷香,多則兩三炷香,一天下來,看不了多少人。

眼看天就要黑了,我只得奉勸眾人,「諸位先回去,明日再來,免費的時間是三天,不是急癥的,都不用著急。大家都報個名,我登記下來,明天就不用排隊。」

有人等了一個下午都沒看上,不太高興,直到听說不用排隊,才勉強接受。

我把名字都記下,送客出門,一歇下來,只覺得全身好似散了架,肩膀都提不起來,雙兒抱著牛牛直打哈欠,「二寶姐姐,我來了一天,你都沒有功夫陪我玩。」

牛牛突然從小丫頭的懷里掙出腦袋來,死命地往我的方向跑,卻被小丫頭揪著尾巴又拖回去,「你這個壞狐狸,不許跑。」

牛牛逃跑失敗,無限哀傷地看著我,小丫頭的手在它腦袋上又揉搓兩把,興高采烈對我道,「二寶姐姐,我讓牛牛陪看病的小女圭女圭們玩,我是不是很乖?」

我無語地點點頭,牛牛神態十分萎靡,耷拉著腦袋,被當做絨毛玩具蹂躪了一天,它和我一樣淒涼。

李嬸邀我去她家吃飯,被我謝絕,她幫忙張羅了一整天,已經很累,不好意思再增添她的負擔。如今糧食也有,肉干也有,我本來想自己做,可是手腳實在不听使喚,只好照例去李若芷家蹭飯。

今天人到的很齊,李廣利,李季,李延年,齊聚一堂。李若芷還在廚房忙活,我一進門,李季眼尖,立刻喊道,「小叫花,你今天醫館開張,收入如何?」

我尋了個位子,頹然坐下,淡淡道,「還好」我並不打算,和他說的太多,李季卻興致勃勃,「我今天晚上從東市回來,路過你家門前,看見里面擠滿了人,比起周長水那死老頭家的冷冷清清,好了許多倍。小叫花,你還真有兩下。」

角落里一雙渾濁的眼抬起來,對我瞥了一瞥,眼神極不友善。李廣利對我一向如此,我倒也不在乎。只是經過那件事情,再與他同案而食,總有一種想要作嘔的沖動。

李若芷端上菜來,宣布開飯。

我今天拿筷子的手都有些抖,好容易夾起一箸冬葵,被李廣利的手一踫,立刻落到案上。

李延年道,「看了一天病,累壞了吧?」他夾起一筷子菜,放進我碗里,目光溫和如水,「你總是那麼不余遺力。」

我被他那麼一看,頓覺心頭溫暖起來,模模鼻子,「是有些累,也不知道,哪里來那麼多病人。」

李若芷也幫著布了些菜,道,「二寶第一天看那麼多病人,以後習慣了,就會好些。我听見好幾個從你屋里出來的人夸你,你這招免費就診,倒是很有效果,以後大伙兒信了你的醫術,自然都來找你。」

「什麼?免費?難怪你屋里那麼多人」李季哼一聲,「小叫花,你要免費看病,開什麼醫館?白白浪費我給你做的牌匾。」

李延年含著笑,「將欲取之,必先予之。二寶這招,正是這個道理,你不懂」

李廣利不耐煩道,「賠錢的買賣,也就她這種傻子做。都搬走了,還恬不知恥地上門吃飯,有你們供養著她,她活的當然自在,老子辛辛苦苦賺回來的錢,卻不是給叫花子吃白飯用的。」

我捧著碗,不做聲。

李若芷放了筷子,「大哥,你掙回來的錢,給過我多少,你心里有數,二寶不說話,你當她好欺負麼?」

「誰欺負了誰?」李廣利瞪眼,「誰被推到地上,砸起一頭包?老子喝多酒,模她兩下又怎麼了?老子模她,是看得起她還真把自己當成了香餑餑,你們覺得她香,我可不覺得。」

他一撂筷子,轉身出了門,經過我旁邊,有意無意地,狠狠撞了我一下。

李若芷臉色陰沉,對我道,「二寶,他說的那些胡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點點頭。

小人的嘴臉,老子從來不計較,不過,是該考慮自己做飯了,就算李廣利循規蹈矩,看著他那張臉,我也吃不下去。

第二天照常忙碌,李嬸白天有事,雙兒一早就跑過來找我,打著幫忙的旗號,目標其實是牛牛,尋了一圈卻看不到,氣呼呼地坐在門口。

牛牛那個奸猾的家伙,吃了一次悶虧,豈肯再吃第二次?一大早我就看見它翻窗出去,不知跑哪里避難去了。

第二天人比第一天還要多,大約是得益于第一天病人們回去後的口口相傳,名聲這個東西就是這樣,說得多了,就成了真的。

晚飯我準備煮粥,李若芷卻把飯送了過來,我有些感動,倒不意外。

「二寶,我大哥就是那個脾氣,你不想回去吃也好,我每天給你帶過來。」

我帶她看了趙叔送來的米,還有我托李嬸買的面,「若芷姐,我這里的東西已經置辦齊全,完全可以自己做飯,等這兩日忙活過去,你來嘗嘗我的手藝。」

李若芷看著我,嘆了口氣。我只當她是感動,我這麼善良大度的人,已經不多見,從不給人添麻煩,她感動一下也是應該。

等我吃完飯,取了面具準備睡覺,牛牛才從窗戶里跳回來。

第三日倒比前兩日還要忙碌,興許是大家都趕著這個免費午餐的尾巴,紛紛上來啃一口,一開門就來了十來號人,下午更多,晚上太陽落山,剩下的人趕也趕不走,理由是明天不免費,趕在今天看完。

一折騰就折騰到天黑,這三天把我累得夠嗆,勉強煮了點東西,正準備吃,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想來想去終于明白。

牛牛,牛牛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多謝百里童鞋的打賞

背上的傷口據說又壞了,惆悵中……

作為一個每天得早起去換藥的人,還能身殘志堅地不斷更,我都被自己感動了喲質量神馬的,筒子們就表太計較了哈

期待小霍的筒子們,等牛牛回來,小霍也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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