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霍 卷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只欠東風

作者 ︰ 七日浮塵

周長水氣得身子直晃,大約想不明白事情怎麼又變成這樣。在雙方都有對有錯的時候,氣勢就是決定勝利的關鍵,九死一生的境地老子都經歷過許多次,何況他一個小小庸醫。

周淇生過去攙扶,被周長水一掌推開,咆哮,「磨蹭什麼?還不趕緊去把門關上」

聲音又氣又惱,直喘粗氣。

周淇生上前關門,臉色亦不太好看,我抱著牛牛,退出門去的一剎那,听他輕輕道,「張姑娘,是我們對不住你」

再抬起頭來,他卻已經把門合上。

雙兒抹著眼淚,對著牛牛笑,「牛牛,牛牛,快讓我抱抱你,可把我嚇死了。」

牛牛方才元氣大傷,此刻趴在我懷里,听聞此語,抖了一抖,恨不能雙腳一蹬昏死過去。

幸好半路殺出個李嬸,「小祖宗,都什麼時辰,趕快回去睡覺,明天起來再去找你二寶姐姐玩」

雙兒不情不願,被李嬸拎了回去,牛牛總算是躲過一劫。

其余眾人原路返回,我回想起推開門時那驚險的一幕,余悸未消,特意謝謝蘇大嬸,「要是沒有大嬸告訴我,來晚了一步,牛牛就只剩一張狐狸皮,日後大嬸來看病,一律五折。」

「五折是什麼?」大嬸听不太懂。

「別人五個錢,你只用兩個半錢」

大嬸笑開了花,「哎喲,我一句話哪值這麼多錢?二寶,你太見外了」

李季探過頭來,「二寶,你那塊牌匾可是我幫你做的,我去看病,多少錢?」

「你這病我看不了,你該去找周掌櫃」我指指後面關起來的院門。

周大爺捋著胡子道,「二寶丫頭,你別嫌我老頭子多嘴,周長水在這條街上住了這麼多年,你初來乍到,又是女娃,還是低些身段好他今天拿你只狐狸不算什麼,要給你在後面使點暗招,你一個女女圭女圭,防不勝防退一步海闊天空,千萬別針尖對麥芒」

這話是勸我去服低,正中周長水的意,老人家年紀大了,難免會謹小慎微。

我應了一聲,不以為意。

可是連李延年也看著我,頗有些憂心,「你折了他兩次,周長水心高氣傲,心眼又小,我看他不會善罷甘休。二寶……不然,你還是回來住吧,人多,總是好些」

他這句話沖著李若芷,李若芷跟著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今天牛牛出事,下回沒準折騰出什麼妖蛾子。」

李季道,「正是正是,小叫花,你別不相信,今天要不是人多,我看他真會在你身上捅幾個窟窿。」

笑話,要不是人多,被捅窟窿的人絕對是他。

正好到了門口,我打個哈哈,「他那干瘦的小胳膊,也動不了我什麼,我會小心行事,若芷姐不要擔心。」開玩笑,好容易搬出來,怎麼能搬回去?

不過心里倒是有些感動,李家一家人大半夜被我鬧出來,還有蘇大嬸和周大爺,都是好心,怕我吃虧。尤其是李延年,他的傷勢雖然差不多痊愈,卻一直待在屋里,平日不與人多說半句,今天為了牛牛居然踏出家門,叫我感動之余又有些愧疚,抱著牛牛,站在門口,一一對眾人又道了謝。

李若芷嘆口氣,「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好」我也不多說,與大伙道別,開門回屋。門外談話的聲音漸漸遠去,巷子里又回復了寂靜。

我把牛牛放到炕上,它不像往日一般歡實,蔫蔫地趴著。今日落在周長水手里,肯定吃了一番苦頭。

我舉著油燈,仔細看了一番,果不其然,牛牛的四個爪子都被勒出血痕,尾巴上的毛也掉了好大一塊,露出淺粉色的肉皮,大約是掙扎的時候弄壞的。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我拍它的頭,「幸虧我去的及時,否則你就小命不保,今後眼楮給我睜大些,像周長水那種臉上明白寫著壞人兩個字的,離他遠些。」

牛牛哀怨地嗷嗚一聲,不知道是痛,還是听明白了。

它今日大約累壞了,我還在給它上藥,它趴在我腿上就睡了過去。我看它可憐,就抱著它睡了。

第二天起來,照常營業。免費的餡餅沒有了,比起前三天來,人數少了些,大都是老頭老太太。中醫講究治根,對于一些老毛病,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痊愈,大伙兒扎了幾針,感覺有些療效,就再接再厲,反正我的診費便宜。老頭老太太每天來扎上幾針,有個頭疼腦熱,傷風感冒什麼的,我也一起給治了。

牛牛蹲在後院養傷,我特意給它綁了幾個繃帶,雙兒一見,心疼得眼淚嘩嘩,我看牛牛如臨大敵的模樣,特意把它的傷勢渲染了一番,雙兒信以為真,對牛牛分外溫柔,居然真的沒有蹂躪它。

就這麼過了一些日子,我依舊隔天去給李延年換藥,周長水也沒有再鬧事,大約上次的事情給他長了點教訓,李延年和李若芷也就不再堅持要我搬回去。日子過得平靜而忙碌,我的名聲漸漸傳了出去,附近修成里,尚官里的病人也會來找我看病,每天竟然能有六七十錢的進賬,我一個人生活,綽綽有余。

轉眼到了九月,天氣開始轉涼,我後院里的曼陀羅茁壯成長,花開了又謝,我收集的麻藥已經足夠讓一頭大象昏睡三天,雙兒口中的張二哥卻一直沒有出現,我倒是和他倒夜香的大哥混得爛熟。

張家大哥名喚張大山,二哥名喚張大川,雖然張二麻子長得有點對不起觀眾,好在有張嬸的基因改良,張大河的模樣周正,娶的媳婦名叫崔柳兒,也是秀氣溫柔,和張二麻子夫妻倆住在一起,從來沒有紅過臉,據說張大川長得比張大河更英武些,是這里未出嫁閨女們心中郎君的最佳人選。可惜因為一直在羽林軍任職,鮮少回家,婚事至今沒有定下。

雙兒每次說起張大川的時候也是兩眼放光,據我觀察,明亮程度略低于她說起冠軍侯的時候,可見這張大川在她心中的排名很是靠前。

我原本打算和這人套套近乎,打探些北大營的虛實,去找霍去病是件危險系數很高的事情,事前調查非常重要。

可惜他遲遲不出現,我的希望也就像秋天的菠菜,一天比一天黃。

在漢代已經停留將近半年,說不著急,那是不可能,我近來做夢。總是夢見凌雲捂著胸口直喘,驚出我一身冷汗。

秋天的夜,分外寒涼,石頭炕冷冷冰冰,薄薄的被子已經不足以御寒,我被驚醒就再也睡不著,估模著也過了寅時,索性披衣起身,收拾屋子,生火做飯。

如果一時半會兒回不去,或許我該去買點棉花,托李嬸幫忙做床被子。

推開門,正好看見張大河推著小車回來,張二麻子一家人都很和氣,張嬸在我這里扎了幾次針灸,腰疼不是那麼厲害了,逢人便夸,時常邀我去家里吃飯,又有房東這層關系,一來二去,我和張家人都熟得不能再熟。

張大河推著糞車,和我打了個招呼,「喲,二寶,今天起這麼早」

我也對他笑笑,「張大哥,這麼快就收工了?」

一天就干兩個時辰的活計,雖然髒點臭點,倒夜香不失為個好工作

「最近我負責的地段換到章台路,離得近了,來回也就一炷香」張大山是個細致人,糞車蓋得嚴嚴實實,聞不出什麼太大的味道。

我看了看天,「章台路?」

如果我沒有記錯,霍去病的府邸,貌似就在章台路上。這是我這些日子多方面旁敲側擊,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信息。霍去病雖然名聲顯赫,知道他住處的,卻沒有幾人,問來問去,也就知道是在章台路上,但是在哪條巷子,卻沒有人說得清。

我眼前一亮,「那里可是有個霍府?」

張大河點頭,「是,我剛從那里回來」

我登時大喜,原本我把指望放在他弟弟身上,沒想到峰回路轉,居然在他這里看到希望。

「嫖姚……冠軍侯的府邸,想必戒備森嚴,張大哥每次都怎麼進去?」

北大營的消息探听不到,去他的住處也是一樣。玉佩這種東西,他放在家里的可能性,比帶去軍營大得多。

「那里自然是守備森嚴,都是冠軍侯的親兵,時刻有人巡邏,比北軍大營,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每次也都只能在大門口等著,自有人把夜香拿出來。」張大山會意一笑,「二寶,這個時候是見不到冠軍侯的,他一般卯時才會去軍營,真沒想到你也會有這種心思。」他嘆一聲,「也難怪,冠軍侯的魅力,連衛長公主都青眼獨加,長安城里的女子,哪個不對他翹首以待?」

我扯扯臉皮,好麼,被誤會成霍去病的粉絲,總比讓你看出我的目的強。老子今天豁出去,拼著這張老臉,也要問個仔細——

這兩天臨時有事,來不及上來通知大家,漏的更新,會爭取在下周補上,抱歉。

多謝夭夭童鞋和090816201124078童鞋的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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