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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我的不妥,伸手來探我的體溫。
「你病了,明日再說」
「告訴我」我撥開他的手。
在他面前,我一向屈服慣了,他大約也沒有想到,我這次會這樣地堅決。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可怖,又或許他也覺得這一晚上精彩紛呈跌宕起伏,對我的心靈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他竟然罕見地妥協,只不過眉頭皺得死緊,「李延年唱完歌,適才你見過的韓說,忽然站了出來,他說,」他頓了頓,「李延年有一妹,容貌足以傾國傾城,這首歌便是為她所寫。我原本頗不以為意,豈料,韓說又拿出一幅畫來」
他停下來,手臂一縮,把我摟入懷里,目光陰沉。
畫像?
我咬住唇,一聲不吭。心快要跳出來,頭痛欲裂。
「不許咬,」他撫上我的唇,迫使我張開嘴。
「那張畫像,畫的栩栩如生,眉眼靈動,盡管你衣衫襤褸,我一眼便看出來,那是你」他眯起眼,抬起我的下頷,「皇上親自走下來,去看那幅畫。我料得不好,找了個空當月兌身,前來尋你。」
我握緊拳,韓說,原來還有繪畫的天分?
莫非采蜂蜜那一節,也是他刻意為之?為的,是在白天,看清楚我的長相?
「原來如此」我閉上眼,只覺身心俱疲。
然後韓說便被授以重任,替皇上尋美。
這一場鬧劇,老子躺著也中槍,枉費我活了十八載,居然連這點人性都看不透,世上有誰會無緣無故對誰好?無事獻殷勤,確實非奸即盜。
韓說加李延年,平陽公主一定也月兌不了干系,就這麼不動聲色把老子當成過年的紅包給送出去,還苦心策劃了一場好戲,先用音樂鋪墊,再用丹青點楮,我竟不知,身邊有這麼多藝術類奇葩。
倘若今夜韓說搶先一步,我被人賣了還不自知。這話說出來恐怕沒人相信,霍去病看見我的時候怒氣沖沖,多半也以為,這一場獻媚邀功的戲,我也有份。
我捂住額頭,只覺暈眩,手里捏著那張人皮面具,重心有些不穩。
他扶著我的肩,喉頭動了動,道,「你先休息。明日再說。」
我默默坐著,他喚了丫鬟進來替我梳洗,此刻外面滿城風雨,他大約也不擔心我會逃月兌。
事實上,我也沒有力氣逃月兌。
這一覺睡得很混亂,一會兒是李延年,在我面前且歌且舞,一會兒是韓說,手里拎著精鋼制成的鎖鏈,要來捆我,還有李若芷,滿面是血,披頭散發,拉著我哭嚎。
渾身亦是驟冷驟熱,忽而置身煉獄,忽而置身冰窖,胸口上好似壓了一塊大石,令我喘不過氣來。
我越是掙扎,這塊大石越是沉重,胸口異常憋悶,竟生生將我憋醒過來。
一睜眼,對上一張毛茸茸的臉,黑豆似的小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死牛……」我欲呵斥牛牛,張口卻嘶啞無聲。
牛牛卻是歡喜地跳起來,狠狠在我身上又踩了幾腳。踩得我差點一口氣又背過去。
「夫人醒了」簾幕被掀開,一張圓圓的臉探進來,看見牛牛的暴行,忙伸手把它抱開。
牛牛這只賤狐狸對異性一向來者不拒,當即拋棄昏迷的我,乖乖倚在圓臉姑娘懷里。
我方松了口氣。
圓臉姑娘看著我,卻是呆了一呆,直到看見我以手支床,掙扎著起身,方才如夢初醒,過來扶我,「夫人昏迷數日,身子骨虛,小心再次受寒。」
夫人?我抽抽臉皮。這個稱謂恁地刺耳。「昏迷數日?」
「正是奴在此守候夫人,已有兩日。」
圓臉姑娘扶我坐起,又用錦被將我裹上,在床前跪下。牛牛落了單,一閃身,又跳到我旁邊,討好地舌忝我的手。
「兩日?」
我捂著胸口,咳嗽兩聲,只覺渾身汗津津的,手足似有千斤重。不知是病的緣故,還是昏迷太久沒有進食,缺乏能量的緣故。
從小到大,除了試藥草食物中毒那次,我幾乎沒有生過病,哪怕在外太空漂泊了半年,我依舊生龍活虎,沒想到居然在漢朝倒下。
有人叩門,圓臉姑娘小心翼翼抬頭望我,我略略點頭,她才起身,開了門,是有人送藥來。
許是怕風吹了我,她關門關得極其仔細,小碎步踱過來,端了藥,舉過頭頂,跪在我面前道,「請夫人用藥。」
我端起來,嗅一嗅,喝一口,咂模一下。
藥微酸,發苦,主藥是柴胡,還有黃芩半夏,主治少陽之癥,疏風散寒,平扶胃氣,解郁化滯,這個醫師倒有幾分水平,開的藥正對我的病癥。
我也能大約猜出我病倒的原因,寒冬臘月落了兩次水,雖然我體魄比常人強些,一時半會兒沒有表現,卻是真真切切受了寒,那日催吐,又傷了胃氣,加之怒火攻心,肝氣不舒,潛伏已久的寒氣便一鼓作氣發作起來,叫老子嘗了嘗昏迷的滋味。
抬頭卻發現圓臉姑娘痴痴地看著我,我不由模了模臉,「你這般望著我作甚?」
圓臉姑娘一驚,趕忙低下頭去,「奴失禮,望夫人恕罪。實是……奴從未見過夫人這般美貌的人,奴雖知錯,卻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我又模模臉,是了,那張面具已經被摘掉。
「你叫什麼名字?」
「奴……」圓臉姑娘偷偷看我,見我沒有動怒,才壯著膽子道,「奴名喚阿離。」
我實在是見不得,別人跪在我面前的模樣,勉強抬手,「你起來說話。」
阿離卻越發惶恐,「奴不敢」
我本來就沒有什麼力氣,被她一鬧,更提不起精神來,抬手卻瞅見雪白雪白的袖口,一件中衣,用的是上好的錦緞,如雲般輕,如水般滑,我自己那身殘破的短打已經不知所蹤。
「你幫我換的衣服?」我覺得這個很有必要確認一下。
「是,夫人病中出汗,奴婢替夫人換了兩身衣裳」
我方放下心來,略略直起身子,坐久了打算換個姿勢,豈料一動,便覺得下|身一陣涼風。我的心頭一緊,伸手一探,臉皮僵住。
「阿離,我的內褲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