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霍 卷一 第一百七十八章 緹縈之怒(二)

作者 ︰ 七日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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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吵到李若芷,也怕李若芷在說話不方便,緹縈把我帶到了隔壁一間配藥的小屋,屋里藥味濃郁,只有一個小小的榻,緹縈在榻上坐下,我掩上門,從頭說來。

「上元節那晚,我回到家,便有官兵進來抓人,我遠遠听見有女子哭喊,心中忐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家又小,無處可藏,誰知官兵進來後看見我,並沒有為難我,徑自又出去了。」我斟酌著詞句,把那天晚上的見聞,稍稍做了變動。

「那是,他們要找的是她,你的形貌,與她相去甚遠,自然不會為難你。」緹縈搖頭,「女人的模樣,生得太好了,有時候未見得是好事。」

我心中對她這句話很是贊同,此刻卻不太方便發表言論,只道,「我在屋里提心吊膽待了一會兒,听得街上官兵的聲音遠去,便出門看了看。李家姐姐與我一向交好,我擔心她家情況,便大著膽子過去敲門。誰料得她家里一片狼藉,門洞大開,我喚了幾聲,沒有人應,只好帶著牛牛走了進去。里面一個人也沒有,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上上下下尋了一圈,什麼也沒找到,我只道她是遇害了,準備走,牛牛卻趴在後院井口上,嗷嗷叫喚。」

我頓了頓,又道,「那口井不怎麼出水,水質也不好,早就被廢棄了,可牛牛向來嗅覺靈敏,我听它叫得不對,就趕過去看了看。水井又深又黑,我看了半天,終于看見井中好似有什麼東西,爬下去才發現,原來是若芷姐姐。她已經昏了過去,幸得井中水並不多,只及膝蓋,她才沒有被淹死。我琢磨著這事有些蹊蹺,偷偷將她背出來,帶回家里,灌了杯姜湯,她才悠悠醒轉,方才官兵四處抓人,她走投無路,在官兵進門之前跳進井中躲避,她哥哥外出未歸,家里只剩我們兩個女人,我們合計了一下,決定先避避風頭,就趁著官兵搜別的街區時,一起逃了出來。藏在她一個鄉下親戚的家里。她受了寒,情緒也不大穩定,還有她的臉,大約是跳進去的時候受了傷。我手中存的藥並不多,只能湊合著給她治一治。」

緹縈道,「那個時候,你已經知道官兵是來捉她的了?」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二寶」緹縈又嘆氣,「你和她情同姐妹,連命也肯為她搭上,你這個實心腸的孩子,有這份義氣,師娘也不好說你。但你卻著實冒失,你怎麼不想想,要抓她的是當今皇上,你們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更何況她哥哥還在別人手里?好在此事尚且來得及補救,不過須得等李姑娘醒來,我問一問她的意思。」

我只能低著頭,接受數落,「師娘,那種情形之下,兵荒馬亂,我一時心急……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管道歉的內容究竟是什麼,我這句話卻是說得情真意切的。從始至終,緹縈沒有半分推月兌的意思,儼然已將我看做一家人,想方設法為我遮掩,而這個麻煩,卻是我親手帶給他們的,我還欺瞞了他們,是以我的內心,負罪感相當深重。

「你這個傻孩子」緹縈模我的頭,「想得太天真了,人生的很多事情,逃避都是不能解決的。」

我想,倘若她要知道,正是她以為天真的徒弟,設了個坑,把她往渾水里拉,她不知道會有多麼傷心。

「師娘,我……對不起你們在二寶的心中,師娘和師傅是最親的人,倘若二寶犯了什麼過錯,還望師娘記得二寶的一顆真心,原諒二寶一次。」

確是逼不得已,我才會出此下策。只希望一切順利,不要帶累緹縈和宋邑。

我這話,緹縈當然听不懂我真正的意思,只道我是在懊悔自己太過冒失,倒過來安慰我,「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有師傅師娘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想了想又道,「二寶,你可知道,這次主導搜捕的人,就是你常常來往的韓說。」

我的頭垂得更低,咬牙道,「我知道。」

「他與你往來甚密,李延年為什麼向皇上獻美又反悔,我一直都不解,恐怕這事,與韓說月兌不了干系,此類佞幸小人,遠之為妙。」

韓說的嘴臉在我面前一晃而過,再看看面前苦口婆心的緹縈,還有躺在床上的李若芷,我的血又往上涌。確實,正是我交友不慎,才惹來這些麻煩,叫我的好友,長輩平白因我受累。

我閉一閉眼,點點頭,「二寶已與此人絕交,再不往來。」

「如此便好,那外面坐著的冠軍侯,與此事又有什麼干系?」緹縈終于想到了霍去病。

「我從前與霍侯爺曾有一面之緣,我帶若芷姐姐找師傅看病,一個人背著,不太方便,正好在郊外遇上他,他好意借了一輛馬車與我。」我只能繼續方才的借口。

緹縈打量我片刻,搖頭,「二寶,他如果只是借一輛馬車給你那麼簡單,實在用不著親自跟過來。長安城里,誰不知道冠軍侯脾氣桀驁,豈肯為他人護駕?你與他,究竟又是什麼關系?你老實說,你這幾日,是不是住在他那里?」

我就知道只要霍去病一來,麻煩肯定少不了,緹縈如此聰明,即便他什麼也不做,只怕也能看出端倪。

她懷疑我與他有苟且之事倒不要緊,我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與李若芷這件事情沾上關系。

「二寶曾經救過霍候爺,他脾氣雖傲,卻知恩圖報。他在朝為官,又是天子身邊近臣,豈能像二寶一般糊涂,庇護皇上要找的人?這兩日我們都是住在鄉下,今天才見到他,若芷姐姐一直包著臉,他其實並不知道,馬車里躺的究竟是誰。這點師娘大可放心!」

正常情況他確是不會,但不知為何他這次會把我擄走,公然與武皇作對。

緹縈看我片刻,接受了這個理由,「他確實不會這麼糊涂。那便還好,倘若他攙和進來,就更麻煩。二寶,」她加重了語氣,「我知道你生性豪爽,不拘泥,但你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姑,人言可畏,不得不防,無論韓說還是霍去病,都不是你該沾惹的,傳揚出去,日後誰還敢來求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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