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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著阿離和雙兒去屏風後面洗臉更衣，雙兒打了水來，看見月兌離了霍去病和阿嫦的視線範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洗淨手，以水敷面，慢慢將面皮揭了下來。阿離趕忙接過去，遞上早已準備好的絲帕，給我擦臉。
雙兒撅起小嘴，憤憤不平道，「什麼公主，簡直就是潑婦，還敢說二寶姐姐是丑八怪，和姐姐比起來，她連提鞋都不配。」
「雙兒，你小聲些」阿離低聲道，「阿嫦姐姐交代了，這話不能隨便說」
「哼」雙兒哼了一聲，臉上依然掛著忿忿之色，卻閉上了嘴。
「雙兒，阿嫦說的沒錯，美丑好壞自在人心，何必去計較這些口頭上的評論。」我擦干臉，淡淡道。
「可是，可是她還打了牛牛，說要扒了狐狸皮，回去做衣服。」雙兒皺起鼻子，不服地小聲叫起來。
「雙兒，你小聲些，」阿離苦著臉，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看外面，見霍去病幾人沒有什麼動靜，才轉過來道，「阿嫦姐姐叮囑你不許說的，你怎麼就……」
「怎麼回事？」牛牛正好蹲在地上，見我看著它，兩腿一蹬，直直的朝我懷里撲了過來。它今日跳躍的動作不太連貫，左後腿似乎不敢蹬地。
我揪起它的腿來，果然見它後腿的毛禿了一塊。牛牛哼哼兩聲，像是受了委屈，朝我懷里又拱了拱。
「牛牛被她抽了一鞭，就算我不說，二寶姐姐也看得出來。」雙兒咕噥道。
阿離無奈地看她一眼，低聲對我道，「夫人，公主原本是想要抱牛牛，可是牛牛死活不肯，還咬了公主一口。雖然我和雙兒攔著，沒咬上，公主還是動了怒，抽了牛牛一鞭子，阿嫦姐姐看事態不對，攔住公主，讓雙兒抱著牛牛躲到後院去，所以牛牛只是後腿被鞭子帶了一下，並無大礙。」
「唔？這倒奇了，你這個家伙也有拒絕美女的一天？」我在牛牛身上翻了一通，沒發現其他的傷痕，才放下心來，又听阿離這麼說，不由得多看牛牛兩眼。
牛牛抖抖，胡須討好地貼著我。
阿離道，「奴婢猜測，或許是因為公主一進來就提到夫人的名字，語氣……不敬，被它給听見了。」
「嗯，好家伙，居然能為我拒絕美女，不枉費我養你這麼久」我拍拍牛牛的頭，很是欣慰。
雙兒撅著嘴哼了一聲，「在姐姐面前，她算什麼美女，要不是姐姐戴著面具，她還有臉上門叫囂麼？」
「雙兒，」我皺起眉頭，「她是當今公主，就連候爺，也得給她三分薄面，你這種話叫人听見，是大不敬的罪名。今時不同往日，這侯府中出入的都是權貴，你若是在說話上不收斂，我把你帶進來，恐怕是害了你。」
雙兒沒想到我會這麼嚴肅地說她，委屈地低下頭去，眼眶紅紅的。
我模模她的頭發，放緩了語氣道，「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不過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是所有的都能如你所願，我們雖然不能任人欺負，但是如果那個欺負你的人，實力太過強橫，那就沒有必要去以卵擊石，你要學會審時度勢，謹言慎行，不要去做無謂的犧牲。有一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在口頭上斤斤計較？」
區區衛長，我還不放在眼里，不過她打傷牛牛這一鞭，我卻是遲早要討回來。
雙兒似懂非懂，臉色倒不像方才那麼沮喪，抽抽鼻子，算是應了我的話。
牛牛眯著黑豆小眼，舒服地躺在我的懷中，我模模它身上柔軟的白毛，淡淡道，「她來了多久？」
阿離怯怯道，「公主是一個多時辰前到霍府的，等著要見夫人。幸好今日夫人與侯爺一道歸家，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有人泄露我去了哪里？」
「沒有」
「沒有」
兩個丫頭異口同聲道。
「阿嫦姐姐吩咐了，誰也不能說出夫人的去處，只稱夫人是出去閑逛去了。」
我松了口氣，「很好阿嫦做得很好」
我當日遇見公孫敬聲，是在尚冠後街上，與宋府不在一個地方，衛長想要猜出我的去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假如只是我一個人，對于這個刁蠻任性的丫頭當然不用忌憚，可若是叫她發現我和緹縈宋邑的關系，恐怕就有些麻煩。
我可不想在宋府再次上演今天的一幕。這半年時光，我帶給緹縈和宋邑的麻煩已經不少，絕對不能再招個衛長回去。
阿離小心地看著我，道，「請夫人不要責怪阿嫦姐姐，她不讓我們把牛牛受傷的事情告訴你，是怕你听了以後按捺不住。她也是擔心夫人」
這個丫頭，是擔心我方才說的是反話麼？
阿離膽子很小，心地卻極為善良，哪怕是對曾經排擠過她的阿嫦，都要出言維護。
不過話說回來，霍府這幾個丫鬟，都還算是磊落坦蕩的，哪怕我從前與她們有過些小摩擦，也不得不承認，他挑人很有些眼光。
我最痛恨那些小雞肚腸，又自以為聰明的女人，成天勾心斗角，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我知道」我點點頭，心中對阿嫦，又多了幾分好感，一個沉默卻很有分寸的丫鬟，「我和侯爺不在的時候，你們都要听她的吩咐。尤其是雙兒，我雖然拿你當妹妹，這里畢竟是霍府，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雙兒撅了撅小嘴，勉強點了點頭。
屏風那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還沒有換好麼？」
阿離趕忙把手中捧著的衣服奉上，「夫人先更衣罷」
我接過衣服，雙兒和阿離同時伸出手來，牛牛不情不願地從我懷里爬起來，左看看，右看看，還是躍進了阿離的懷中。
雙兒不服氣道，「明明是我先伸的手，為什麼它就選擇了你呢？難道是你那里比較大麼？」
阿離登時漲紅了臉，羞惱道，「雙兒。」
「可是你也和我差不多呀」雙兒認真地盯著阿離，直盯得她小臉通紅。
我頭上掛下三道黑線，這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居然就說出這種話來，漢朝還真是開放。
牛牛卻是毫不在意地蜷縮在阿離懷中，細細舌忝它那條傷腿。和雙兒比起來，自然是溫柔的阿離的懷抱比較安全，聰明的狐狸都知道如何做出選擇。
雙兒眼楮咕嚕嚕轉了轉，嘟囔了一句，「和二寶姐姐比起來，你還差的遠了」
老子躺著也中槍，不由得眯起眼來，「雙兒。」
雙兒噯了一聲，拉著阿離就往外走，「我知道我知道，二寶姐姐換衣服的時候是不許我們在場的，我們這就回避。」
她走到一半，忽然又回過頭來，對我擠了擠眼，小小聲道，「那公主說的沒錯，姐姐的身段是真的好呀雙兒羨慕地很呢。」
然後不等我罵她，她已經捂著嘴，偷笑著跑了。
我頗無奈，不過心中，對這個活潑調皮的女孩，卻是生不起氣來。
換好衣服，我走出屏風，阿嫦和阿綰已經備好了晚膳，霍去病沖我伸出手，我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桌上放著白婆婆做的烤肉和肉湯，味道與我做的已經有些相似，但霍去病並沒有吃多少，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著什麼，但是摟著我的手臂卻絲毫沒有放松。
我偎在他懷中，細細割了些肉，送進他的口中。
听他方才說的那些話，衛長公主今天早上，就已經去軍營中找過他，他自幼在宮中長大，和衛長是青梅竹馬，從方才的情形看來，情誼頗為深厚。
其實衛長的模樣，即便放在漢代的美人堆里，也算得出挑的，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看上，但看衛長，分明早就不僅僅是拿他當哥哥看待。
這也難怪，從我見過的這幾個貴族男子看來，形貌雖然都不差，卻沒有一個能與霍去病匹敵，更遑論他的卓絕武功。這樣的青年才俊，在整個人類史上，也是不多見的。
衛長的眼光不差。只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我將一片烤肉送到他的唇邊，他毫不猶豫地張口吞下。昏黃光線中，他側面的輪廓，猶如雕塑般完美，我心頭動了一下。
他是那樣的出色，俊逸絕倫。
倘若我不是二十三世紀的新人類，在這樣的風姿和才華面前，恐怕會羞慚得抬不起頭來。
而擁有這一切的驚才絕艷的他，會愛上什麼樣的人呢？
我一直很好奇。
歷史上他的正妻的位置一直是空的，雖然傳說他有個子嗣，但《史記》上面，也沒有對他這個子嗣的母親有過任何描述。叫我很是好奇，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我心底其實覺得，像他這樣的人物，到了某種高度，已經是曲高和寡，恐怕只能自戀了。很難有一個女子，能從各個方面都配得上他，即便我身為二十三世紀的人類，在武力值上面，也是遠遠比不上他，更遑論那些風雅之事。除去他的高傲和不羈，他幾乎是完美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