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12點)
我們一共來了五人,第一個登記的李姓漢子便被分到第三隊隊尾,我們這一隊,依舊是張二寶打頭,我斷後。
眾人按著順序排好,李姓漢子正好在我的左側,與我打了個對眼,陰沉沉對我一笑,笑得我的心頭發毛。
眾人盯著壕溝和草垛,小聲地也議論紛紛,我听見側面的男人在低聲咒罵,「他娘的,怎麼又換了,不是說穿越樹林麼?」
其余的人也都憂心忡忡,罵罵咧咧,想來是在之前已經打探好了賽題,可惜又被臨時調換了。我倒沒有什麼感觸可發,上午問了半天,陳虎也沒有對我說出個所以然來,況且即便我提前知道了試題,也沒有訓練的場所。
其實依我猜測,這賽馬的試題估計有許多套,不停地輪換,好叫人無法提前準備。至于攢了一撥人才能比試,多半就是因為這試題的緣故,而不是他們號稱的節省人力馬力。
隊伍排好,給了大伙兒一些準備的時間,我只來得及給張二寶一個加油的眼神,前面的令旗便揮下來。
四匹馬先後躍出,張二寶一馬當先,沖在了最前面。馬術和箭法不一樣,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張二寶有股沖勁固然是好事,就怕沖過了頭。
我替他捏了把冷汗,果然那小子還沒到壕溝面前,就狠狠一夾馬肚子。馬匹吃痛,撒蹄一躍。
壕溝有一米多寬,跨過去本來不是什麼問題,可是他起跳太遠,那馬的落點正好在壕溝邊緣,後半截一沉,眼看就要掉進去,張二寶白了臉,使勁抽打著馬,他身下的馬也四蹄亂蹬, 叫喚。幸好他的體重算是輕的,那匹馬也著實頑強,掙了幾下,一聲長嘶,四條腿蹬地,居然堪堪爬了上去。
我以為他這已經算是驚險的,誰知旁邊忽然傳來一聲慘叫,眾人扭頭去看,卻是第一隊的那人一頭從馬背上栽了下來,掉進壕溝中,不知道是不是傷到了頸椎,落地之後便昏死過去。這一摔不打緊,連帶著驚了第二隊的馬,發瘋似的躥了出去,馬背上的騎手已經慌了神,迭聲慘叫著救命。
場面上登時亂作一團,場邊看守的士卒卻極為鎮定,像是已經看得多了,見怪不怪,兩人上來把傷員抬下,一人翻身上馬,去追第二隊那個驚了馬的倒霉蛋。
我看得目瞪口呆,再想一想,倒也不難理解,漢代連牛都是個稀罕物種,更遑論馬,不是軍卒,普通人哪里享受得起這上流人物的樂趣。眼前這關口,對于馬術高超的人來講自然是小菜一碟,對于沒有騎過馬,或者說就騎過幾天的人來講,卻委實是個考驗。
且不提那壕溝和木架,就是那坑坑窪窪的路面,不留神也容易栽下來。
第一隊一下子栽了兩人,第三人在壕溝面前勒住馬,望著那壕溝片刻,毅然下馬道,「軍爺,這一場我不比了」
眾人都吃了一驚,有人道,「好容易到了這里,爬也要爬過去,怎地卻是慫了?」
還有人道,「膽小鬼,滾回家去也好。」
那名軍官倒是淡定,示意他把馬牽過來,道,「在旁邊等著。」
漢子牽了馬過來,把韁繩交給軍官,方道,「若是上陣殺敵,我陸某人當然不怕,但是若因比試丟了性命,連匈奴狗的影子都見不著,還不如回家守著婆姨自在。」
他的面色坦然,絲毫不覺得臨陣退縮有什麼可羞怯的,大喇喇往旁邊一站。
軍官鼻孔里冷冷哼了一聲,似乎對他的說辭頗不以為然。
剩下的人議論紛紛,有的責備他膽小虛偽,有的覺得他坦蕩,還有的捏著韁繩,面上猶豫不決,被他動搖了信念。
我倒覺得此人不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要什麼,渾渾噩噩隨大流,成功了也是蹉跎。
再抬頭去看張二寶,他卻已經該跳的跳了,該繞的也饒了,騎著馬,春風得意地歸來。他方才的莽撞,倒反而是他的幸運了,倘若他晚了幾步,或許也會被墜馬的事故影響。
四個人里走的走,傷的傷,還有一個在游蕩,只剩他碩果僅存,可見他和霍家軍還有些緣分。
監試的軍官的表情,比我帶著面具的時候還要喜怒不形于色,只淡淡地讓他在另一邊候著。
我對這賽馬的規則頗為中意,一場定生死,不用拖拖拉拉。
第一局慘淡收場,眾人看在眼中,第二場便是謹慎得多。四人拍馬出去,竟也有三人成功回來,唯一沒有成功那人,是謹慎過了頭,漫步到溝邊,還猶豫著要不要跳,結果連人帶馬摔了進去,所幸他速度慢,只是蹭破了點皮。
我在一旁看著,第二局的騎手速度雖然都不快,卻沒有出現什麼踢翻木架,撞倒草垛之類的烏龍,應該都是有些底子的。
第三組就不一樣,大都是少年郎,除去第一隊的像是騎過兩天馬之外,其余幾人都是生手,偏偏個個都比張二寶還要莽撞,一路馬鞭子不停,悶著頭一口氣沖過去,毫無章法可言。一個沖翻了木架,一個直接越過草垛,追著前一匹受驚的馬而去。不想跑了兩步撞上一根低矮的樹干,那名騎手慌亂之下,抓著樹干吊在半空,像一只巨大的馬猴,等士卒趕過去,他的坐騎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眾人都哈哈大笑,尤其以得勝的那幾人笑得最為痛快,我跟著笑了幾聲,回頭卻看見李姓漢子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我看,心頭不由得警覺起來。
他注意到我的視線,淡淡地轉回頭去。我卻不得不多看他兩眼,我的直覺一向很準,他方才看我的眼神,已讓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此人心胸狹隘,難不成要趁賽馬,給我下點什麼絆子不成?
第三局全軍覆沒,幾名少年垂著頭,狼狽不堪地走了回來。一面拍著衣服上的灰土,一面低聲地嘟囔,「不過征兵入伍罷了,搞那麼多花樣,老子還不稀罕去了」
「他**的,誰從娘胎里生出來就會騎馬,什麼都會,還來當兵作甚?」
軍官難得地皺了皺眉頭,倒不是被他們激怒,多半是在心疼那幾匹被蹂躪的軍馬,他抬頭朝我們看來,沉聲道,「下一組。」
連我在內,最後四人在他這一喝之下,都收斂了心神,拍馬上前,齊排排站好。等著遠處的士卒扶起木架,收拾草垛。
看了這半日,我大約總結出一些起跳點和落點的位置,好歹我也曾騎馬爬過雁門關,繞個草垛不成問題,只要把握好壕溝和木架這兩個點,第三關也就基本過了。
說起來,我排在最後一個,倒是沾了些便宜。
場地上一片狼藉,半天才收拾干淨。監試的士卒一揮令旗,最後一關對決便正式開始。
我刻意拖緩了步伐,想避開李姓漢子的鋒芒,誰料他也不緊不慢,像是看明白我的伎倆,那雙不大的眼楮里閃著陰冷的光,看得我心里發寒。
瞧他騎馬的姿勢,必然是個老手,故意拖拖拉拉,慢悠悠地跟在我的身後,果然不安好心。
我跑了兩步,大喝一聲,一鞭子抽在馬上,馬吃痛,長嘶一聲,撒蹄就跑,李姓漢子未來得及反應,便將他拋在身後。
馬場不大,轉眼壕溝已出現在眼前,我一拍馬,正準備越過去,卻看見一道黑影飛快地從後面追了上來,李姓漢子的那匹馬年輕力壯,腳程比我這匹灰馬要矯健的多,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距離迅速縮短,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心頭暗道不好,朝馬上又抽了一記,那灰馬年邁力衰,一鞭子下去竟然沒有絲毫效果,反倒是黑馬眼見著便追了上來。
兩匹馬幾乎成並駕齊驅之勢,然在轉瞬之間,黑馬便又領先了半頭。李姓漢子在馬背上朝我轉過頭來,咧嘴一笑,他的模樣長得本來就不甚好,在這心術不正的一笑之下,甚是猙獰。
「娘娘腔,你的路,到此也就結束了。」他的聲音低啞地傳來。
我死死盯著他,壕溝就在面前,兩匹馬同時加快了速度,就在即將起跳的一瞬間,黑馬忽然身子一側,重重撞上灰馬的肩胛,尾巴狠狠一擺,抽打在灰馬的腰間。而那揚起的後蹄,竟是不偏不倚地朝著我胯下這匹灰馬肚月復而來,
我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是受到了第一隊那墜馬的慘劇啟發,就想趁著我與他同組又是隔壁的機會,人為再制造出一出慘劇來,即便我摔死,也能把責任推月兌在驚馬的身上。
他挑的那匹黑馬身強體壯,只是由于性格暴躁,無人敢選,我身下這匹灰馬的年歲卻已經不小,單單被他撞了一下,就差點失了重心,若是被他踢中,只怕不死也會重傷倒地,我如果在這種狀態下從奔馬上摔出去,下場比起第一組那位仁兄,決計好不到哪里。
不過是口舌上的爭執,他竟然上來就要害我的性命。
我忍不住痛斥,「卑劣」——
凌霄童鞋一共就這麼點學習射箭的機會,一不小心就寫的多了些,比試明天結束……七七頂著鍋蓋爬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