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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一道入的伍,張二寶,李狗和我被分在了一組,歸一名姓徐的伍長管理,見了之後我才知道,這位姓徐的伍長也是熟人,不是別個,就是招兵那天遇到的絡腮胡子。
他一看便是硬氣的做派,許是听了些流言蜚語,便十分看我不上,非但沒有因為傳聞中的男主角霍去病侯爺而對我有分毫的照顧,反而時不時拿我開個刀。
其余眾人開頭對我還有些忌憚,後來見了幾次霍去病對我的呼來喚去,那種忌憚便煙消雲散。反倒是我走後門入伍的流言越傳越盛,眾人看我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輕鄙。既然我是個不得寵的男寵,又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細胳膊細腿沒什麼戰斗力,他們也就沒有什麼需要在意。
我對他們這般眼神只做視而不見,遠沒有霍去病一個凜冽的眼風來得有殺傷力,我來了這軍中將近一月,他與我說過的話卻不超過十句,能讓僕多轉達就讓僕多轉達,能讓阿嫦代理就讓阿嫦代理。
這毅然果決的生疏,我開頭的幾日尚不覺得如何,時間長了,心里頗有些失落。
天氣漸涼,道旁的樹葉撲簌簌往下掉,他騎著馬跑在前面,我盯著他高大的背影,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當初他擁著我在章台路上跑過的情境,心中莫名地有些酸楚。
秋漸漸深了,每天到了校場,天邊還黑乎乎的,星子在夜空中閃爍,他去軍帳處理軍務,我自去尋找我的隊伍。
校場上還沒有人集合,我每日栓好馬後,都要侯上一陣,才見得士卒們打著哈欠,一個接幾個地從帳篷模出來去洗臉。
已過白露,近來寒氣日重,他每日頭也不回地離開,不曾多看我半眼,我也不好厚著臉皮跟他去營帳里取暖,寧可多穿些衣物,一個人站在星空下吹冷風。
天高野闊,我站在一棵枯樹底下,望著遠處的燈火,有些淒涼。
阿嫦給我拿的那兩床被褥已經不夠用,半夜醒來只覺寒氣逼人,再無那具溫暖的胸膛可以依偎,唯有抱著牛牛取暖。
他真是決絕,說斷,便果然斷了。
與他在一起時,我總盼著他能斷了,然而他真的斷了,我便又覺得惆悵起來,心里空空蕩蕩的,像是少了點什麼,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旁邊有人拍我的肩膀,我抬頭去看,是張二寶,他穿戴整齊,扮相很是威武,卻抹了把鼻涕朝地上一甩,「真他**的冷,你每天來這麼早,不嫌冷麼?」
「我皮粗肉糙,抗凍」我避開他想要再拍上來的手,笑了一笑。
「就你那細皮女敕肉還敢說皮粗肉糙?」張二寶咧咧嘴,「眾人都說,你的臉皮是你唯一能強過將軍的地方。」
他搓搓手,哈了口熱氣,「你明日要再來這麼早,上我們營帳里休息休息。」
我沒說話。
他那個營帳里,對我指指點點的人不少,肯與我說話的卻也就那麼幾個,新兵蛋子們都要臉得緊,唯恐與我這個男寵沾上什麼干系,我若是闖進去,只怕要炸了鍋。
就我個人而言,也沒有興趣去看一群長期不洗澡的男人半果的身體。
人漸漸來得齊了,我和張二寶歸隊站好,清晨的薄霧中,新兵蛋子們一個個縮頭縮腦,鼻涕順著人中流下來,吸溜吸溜的,卻沒有人敢去抹,經過了一個月的訓練,軍隊約束的力量已經漸漸體現了出來,不少開頭仗著點本事囂張妄為的人,都狠狠地吃到了苦頭。霍去病治軍極嚴,令行禁止的規定深入人心。
徐伍長負著手,繞著我們四人看了一圈,在隊頭站定。
其余隊伍也都集結完畢,五人一隊,十人一組,百人成一個方陣,校場上前前後後排了幾十個方陣,以方陣為單位訓練。
我和張二寶這個方陣的最高將領是一位騎督,名喚韓邁,與徐伍長一般都是硬氣的做派,身材並不十分高大,負著手往隊伍前一站,自然便給人莫名的威壓,一雙精光四射的眼朝隊伍中一掃,一百個人中沒有人敢吭聲。
晨訓照例是要訓話的,韓騎督要訓,別人自然也要訓,校場上數十道聲音交錯在一起,說的都是大同小異的問題,中間還夾雜著士兵們吸鼻涕的聲音,最後落盡耳朵里的,便剩不下許多。
不過眾人也都沒有心思去听這重復了無數天的東西,無非是對昨日訓練的一個點評,還有對今天訓練的安排。霧氣在頭發上結成細密的水珠,每個人的鼻頭都凍的通紅。
好在韓騎督不是個嗦的人,簡單說了兩句,看了一圈,緩緩又開了口,聲音低沉,猶如悶雷滾滾,「你們來了一個多月了,總算有了些模樣,我知道你們看著老兵們練武眼饞,今天便教你們一套手縛術。」
第一個月的訓練多是一些基本的訓練,包括軍規軍紀,體能訓練還有一些基礎的隊列和口令。眾人都以為今日還是操練隊列,听說可以習武,便都雀躍起來。然而雀躍不了兩分鐘,卻听說旁邊的方陣里練習的是弓箭,眾人的情緒又有幾分低落。
韓騎督看出大家的情緒,道,「作為騎兵,日後你們雖然用戟或用箭,但是在戰場上,免不了短兵相見的一天,學好了這套手縛術,或許有一天能救得了你的小命。」
他平日積威甚重,大伙兒不敢說話,心卻野了,眼巴巴地看著別的方陣歡喜地去領武器,就連張二寶也沖我努一努嘴,表示抗議。
我倒沒什麼怨言,馬上作戰,對于拳腳功夫雖不大用得上,但用來強身健體倒是不錯,或許這位韓騎督,是個講究循序漸進的人。
集結完畢,將領們引著各自方陣尋找合適的訓練場地,不少隊伍奔著靶場那邊去了,還有的奔著馬場去了,留在校場上的,不到三分之一,都是與我們一樣留下來練拳腳功夫的,于是眾人的心理便又平衡不少。
數千人的轉移,安靜而有序,除了跑步的聲音,沒有半句多余的話,在一個月的鐵血訓練之下,這群新兵蛋子們已經初具規模。
校場上瞬間又變得空曠起來,騎督也不多話,吩咐了幾句下去,便有一人出陣教授眾人武藝。
此人不是別個,正好是我們的徐伍長。據說他功夫不錯,也立過幾個不大不小的戰功,卻因為為人魯莽,話多討嫌,一直只是個伍長。
他月兌了鎧甲,領口微敞,露出一截毛茸茸的胸膛,活動了下筋骨,沖大伙吼了一聲,「你們都看仔細了一會兒有人要是做不對,就把這套手縛術給我練上二十遍。」
這一聲中氣十足,不少人的瞌睡都被驚醒了大半。
我與張二寶並排站著,看他拉開架勢,揮拳擊出。他這一套拳法,動作剛猛生硬,並不十分連貫,以其說是拳法,不如說是一套制敵的手法的組合。但是看了一會兒,我卻暗暗心驚,每一個動作都說不上精妙,但是用來克制敵手,卻是出奇地實用,可見這一套動作,不知是從多少次實戰中凝練得來。
他走的剛猛的路線,打出來威武得很,一套動作打完,下面的士卒爆發出熱烈的叫好聲。我跟著鼓了兩下掌,眼角卻瞥到一個穿著銀白色鎧甲的人影,與幾個人從校場邊上路過。目光不由得滯了一下,下一秒,就听到有人在喚我的名,「吳次仁,出列」
這聲音十分耳熟,徐伍長站在前方吊著眉頭,大約是看見了我方才的走神。
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紛紛集中到我身上,我應聲出列,徐伍長上下打量我一眼,「把我方才那套手縛術再做上一遍。」
張二寶在人群中同情地看著我。
即便他以為他教的都是天才,也沒有做一遍就讓人出列表演的道理。
我理解他殺雞儆猴的心理,微微挑了挑眉,道,「喏。」
待得我再抬起頭來,朝場邊看去,那道銀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心中莫名的有些煩躁起來。
徐伍長沒有收到預期的震懾的效果,揚起濃粗的眉毛,對眾人道,「你們都看仔細了,他的動作若是有什麼不對,你們也得跟著他一起做上二十遍。」
這句話一出,下面等著看好戲的人群立刻不滿起來。他這招連坐的效果,立竿見影。
我不想計較他的用意,淡淡抬起頭,「伍長,我能模仿你的動作,卻不一定能領會你的拳意,是否形象即可?」
他不悅道,「你先做出來再說。」
我便不再言語,在眾人的注視下,擺出一個架勢來,右拳緩緩推出,眾人的目光起先還有些焦躁,待我打了一圈之後,便換上了驚異的神色。
芯片的好處,便是迅速的記憶功能。
徐伍長動了動喉頭,模著下巴,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一套打完,我抱了抱拳,「請伍長指教。」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回去回去,就算你曾經學過,也不過是個四不像,軟綿綿地好像大姑娘繡花。」
大伙兒哄笑起來。
我唱了個喏,邁步歸隊——
多謝桃ゴ夭夭童鞋和VM精靈童鞋的粉紅。今天感冒了,頭痛欲裂,大家多注意身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