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霍 卷一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作者 ︰ 七日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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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人逼著我喝了一碗又苦又辣的水,又對我說了些話,我頭痛欲裂,渾身陣陣發冷,听不仔細他究竟在說什麼。

再次醒來,似乎沒那麼冷了。身子被一片暖意包圍,我本能地朝那溫暖的來源,又靠了靠。

這感覺如此熟悉,莫名叫人覺得心安。

上方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醒了?」

我一驚之下,清醒了大半,趕忙抬起頭來,前面不遠處是一雙烏沉沉的眼,再往下,是一具寬闊偉岸的胸膛,他寬松的玄色袍子前襟散開,露出大半*光。

我不偏不倚,正好就枕在他的胸膛之上。

「這……我……」再低頭,我身上穿著的,分明不是我自己的衣裳,我下意識地模了模胸口,那些布帶也不翼而飛。

他一手攬住我的腰,另一手……貼在我的小月復之上,猶如火炭一般溫暖。

我的臉皮充血,無力地抓著褲腰……那豈不是,也被他看到了?

「我……」

「我幫你換的衣裳,」他低下臉來,好看的濃眉緊緊擰在一起,惡狠狠道,「蠢女人,你居然就這麼硬撐著,不會說一聲麼?」

「……」怎麼說?那麼大的雨,他又不帶馬車,再說就算有馬車,我也不能在大伙都淋著雨的情況下,自己跑去避雨。

我與他離得極近,中間只隔了薄薄的一層布料,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體溫和心跳。我的心跳無端加快,掙扎著支起身來,剛一動,腰上的鐵臂一緊,我便又跌回他懷中。

「你要去哪兒?」他的聲音里,明顯壓抑著怒氣。

「將軍,我只是一個小兵,這樣……不大好,我沒事了……」只要離他太近,我說話就會受到影響。

「閉嘴」他的手臂勒得更緊,「沒有什麼不好,僕多不會讓任何人進來。你的床褥全都濕了,還想去哪里?給我安分地躺著。」

我感覺到他的怒氣,不敢再掙扎。

說心里話,我其實也覺得,他的懷抱比較溫暖。

他瞪了我半晌,咬牙道,「固執的蠢女人,我真不該把你帶出來,就算是死,你也得給我死回長安去。」

我被他勒得咳了幾聲,卻沒有了和他叫板的資本,只能干干看著他。

他狠狠瞪著我,見我不說話,胸膛起伏的幅度總算減緩,皺起眉頭探了探我的額,反手卻從旁邊端過一個粗陶小罐來,放在唇邊試了試溫度,遞到我面前,「喝了它。」

他試藥的動作笨拙可笑,一看就從來沒有做過伺候人的事情,說話的態度沒有半分溫柔,甚至頗有些粗暴。臉色一直陰沉沉的,不管我願不願意,已經強行把藥罐塞到我的唇邊。

我伸手接過來,一股又苦又辣的味道從里面直沖上來,和我混沌中喝的味道一模一樣,心跳登時停了半拍。

「藥?」

他冷冷道,「放心,隊伍中倒下的不止你一個,高期煮了驅寒的藥湯,人人都有一份。」

我悄悄舒了口氣,這樣就好如果高期給我把了脈,我身份的秘密就再也掩不住了。

陶罐觸手微溫,我朝他方才拿過來的方向看去,那里放了一團布,似乎是用來裹住陶罐,防止熱度流失。

帳篷里靜悄悄的,將呼嘯的風嚴嚴實實擋在帳外,右前方放著一盞小小的油燈,火光輕輕跳動,倒映在地上的兩個人影,親密無間。

我捧著藥,有片刻的怔忪。

這是我第二次在他面前病倒,他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惡劣粗暴,一如既往地不會照顧人。可就是這麼一個驕貴高傲的男人,將我摟在懷中,一點點驅散我的濕寒。

「愣著做什麼?」他不耐煩起來,凶惡道,「趕快喝下去,你的燒還沒退呢」

我低低道,「謝謝」

一人一份,我之前已經喝過一份,這一份,自然是他的。

他卻不領我這個情,咬著牙冷笑,「倘若今天領隊的換了別人,你待怎樣?你是想生病凍死,還是想被定罪斬首,或者是當做營ji苟活?為了你那勞什子的手柄,你連命都不要了麼?一個女人混在男人堆里,還自以為能蒙混過去,凌霄,你簡直愚蠢得可以」

我咬了咬嘴唇,自覺沒有立場去和他爭執,悶悶咳了兩聲,捧起藥罐一飲而盡,藥水一進肚,熱辣辣的感覺便從髒腑向四肢蔓延。想來高期這驅寒的藥湯中,放了不少的干姜紫蘇之類。

他壓抑著怒氣,我喝完藥,側身想把藥罐子放下,他已經一手拿過去,另一手將我按進被子里,粗啞道,「給我躺著,都這樣了還敢亂動。」

我一聲不吭,伏在他的胸前,他將藥罐放好,回頭來看我,嘴唇緊抿,將我扣得又緊了些,冷冷道,「你若是都像此刻一般老實,也不至于吃這種苦頭。」

我沒有答話,他便也不再理我。

火光時明時暗,他的懷抱實在溫暖,比一個人獨臥冰涼的被褥要舒服許多,我的身體雖然皮實,但由于太皮實了,就容易輕忽,不知什麼時候落下個痛經的毛病,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會用手幫我溫暖月復部。

我雖然覺得在行軍途中,公然和將軍睡到一塊兒有些不妥,但是沒有糾結太久,便因為藥效發作,在他懷里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他已經不在身邊,睡了一宿,發了些汗,又有一個貼身火爐相伴,我的精神恢復了不少,除去小月復依舊隱隱作痛,還有些風流倜儻之外,行軍趕路卻是沒有問題了。

我綁好裹胸,穿上衣服,披掛整齊出來,天已經蒙蒙亮,僕多正坐在門口啃一塊石子饃,看我的眼神頗有幾分深邃。

我不知道他對于我和霍去病的關系究竟知道多少,老子做賊心虛,被他這麼一看,臉皮就有些發燒。僕多又不喜說話,越發顯得他高深莫測。我趕忙尋了些別的活計,避開他的視線。

一大早起來,高期又派了小醫士來發放藥湯,一人一碗喝下去,鼻子堵塞的情況便改善不少。

我包袱里有各種各樣的藥,就著藥湯,順帶模了幾顆溫經通絡的服下,又趁霍去病營帳中沒人,處理了一下個人衛生問題,心中方才覺得踏實一些。

昨天暴雨中受寒的人的確不少,但這些都是血氣方剛的壯年男子,休息了一晚,喝了些藥湯,一個個便又生龍活虎起來,這一日的行軍速度非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因為地勢的開闊,比前幾日還要快些。

河西一帶山巒起伏,中間夾有大片丘陵和草原,氣候變化莫測,昨天暴雨,今日便是艷陽高照,曬得人的皮膚火辣辣地疼。

我騎在馬上,依舊與僕多並肩而行,那道銀色的身影遙遙領先,我卻總能感覺到兩道目光,時不時地從我身上掃過。但是,每每在我看過去的時候,他又不動聲色地別開眼。

心頭有種異樣的感覺。

小月復疼得恰到好處,讓我開始懷念他溫暖的手掌。

我昨日的衣服明明已經完全淋透,就連包袱中換洗的也無一幸免,但是今天起來的時候,我的衣服卻已經干了。同樣的溫度和時間,絕大部分人都穿著濕衣服上路,沒有理由我的衣服會比別人的干得快。

只有一個可能,他幫我用火烤了。

我特意檢查了一下,果然在後襟和褲腿上發現幾個小小的黑洞,被火星燙的。以他一個從來沒有做過家務的貴族子弟,能做成這樣已經很是不錯。

我騎了一天馬,眼前總是不由自主地的浮現他幫我換衣服和喂藥的場景,心頭紛紛擾擾,有些迷亂。

除了凌雲之外,從來沒有人這麼對我,凌風每次拍著胸脯說的豪氣干雲,義薄雲天,一旦老子真的倒下,他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逍遙。

我一向覺得女人當自強,但是脆弱的時候,有個懷抱可以依靠,滋味原來也不壞。哪怕那個人總是橫眉怒目,動不動就甩臉子給我看。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有些暖,又有些疼,還有些惆悵。

我對于情感問題不大擅長,一時理不清頭緒,只是覺得在看到他的背影的時候,心中會不自覺地變得柔軟。

下午時分,隊伍到了隴西,一眼望不到邊的黃河橫亙于面前,我遠遠看著那滔天的白浪,想起上次在黃河邊上的遭遇,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風大別站的這麼靠前。」一個聲音冷冷從後面傳來。

旁邊的幾個士兵瞪大了眼,又急忙縮回頭去,目不轉楮地看著天際的滾滾濁浪。

他騎在黃驃馬上,緩緩踱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寬闊的河面。我抿了抿唇,拍馬退到他的身後,迎面而來的風的勁道立刻小了不少,正好被他擋住勢頭。

那道挺拔的身影昂首而立,面對滾滾黃河的滔天氣勢,有一種說不出的昂揚灑月兌。

一個人從後面拍馬上來,趕到霍去病身後,躍下馬道,「霍將軍,車今日風大浪急,渡河的事,還需緩一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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