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嬤嬤將太後賞賜的禮品全數放下,「太後身體微恙,今日就不能來送行了,囑咐奴婢將這些禮品帶過來,看公主這里還有什麼需要奴婢出力的,只管吩咐。」
「不必了,你回去吧,母後那里也缺不了人的,代問母後安康。」
「諾。」
陽平急于支走她,無非是不想她與皇上踫面,果不其然,她剛離開,皇上便跨步進來,「出嫁的事宜都安排妥當了,朕也不知道要送些什麼,剛才娥美人也跟朕提起,說是公主出嫁,也能為宮里添些喜氣,這樣吧,朕送你一副春歸圖,名家之作,也算是朕的一份心意。」
「陽平謝過皇上了,其實,陽平今日請皇上過來,並非是為了自己的私事,有件事擱在陽平心中許久,本想著一輩子就這樣不說出來,可思索再三,親情使然,陽平有義務要告訴皇上的。」
皇上目不轉楮的看著,心里已經在開始思索,陽平的腦袋又在想什麼,「皇姐,朕與你本就是手足,既然是親姐弟,又何來這樣的吞吐。」
陽平雙腿一彎跪倒在皇上面前,「陽平有罪,唆使莞爾對皇上不利,好在沒有鑄成大錯。」
「娥美人昨晚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說與朕听了,也是你讓娥美人出宮,這才是朕順利回宮,朕有一事不明,皇姐為何要讓莞爾對朕不利。」
「恕陽平不能言明,一切的過錯都是陽平膽小怕事,被人利用所為,雖然後來幡然悔悟,但是心中一直隱隱不安,才會想借著娥美人出宮祭掃,看能不能將皇上接回宮中,將功贖罪,還望皇上顧念手足之情,放過陽平的過錯,以後,陽平一定謹以為戒,永不再犯。」
皇上伸手扶起她,「不管皇姐曾經做過什麼,朕都不會放在心上,畢竟是你的精心安排,朕才能順利回宮,至于你被何人所迫,即便是不說,朕也是明白的,好了,準備一下,夕陽就要西下了,駙馬也要來迎親了。」陽平羞澀一笑,皇上轉身離去。
賽爾看著皇上走遠了,才敢進來,「回稟公主,娥美人讓人帶了話過來,說是要去太後和皇後那邊行禮,晚點才能過來,而且,皇上還特意安頓娥美人也要到連昭儀那里去坐坐的。」
「一夜之間就晉升為美人,看來權利的魅力果真如此,也罷,本宮也希望她能越爬越高,皇後娘娘今天怎麼沒有過來,送過帖子了嗎?」。陽平對紫楚的遲遲未到很是不滿。
「送過了,皇後娘娘去了太後那里,一時半會兒的怕是過不來的。」
「你不說本宮差點忘記了,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本宮是該去向太後行拜別禮的。」陽平抖抖衣服,對著鏡子整整妝容,賽爾不敢多言,一路小心的跟著。
「娥美人果真是靈巧,皇上一回宮就去了你那里,如今又得到了晉升,本宮都有些羨慕不已了。」紫楚說話的語氣酸酸的,就像是一杠子粗被打翻了,小娥滿臉通紅,「回皇後娘娘,小娥很多地方皆有不到之處,以後還需要皇後娘娘多多提點才是。」
「哪里需要本宮為你說話,怕是本宮還要你們為本宮費心才是。」
「好了,紫楚,你貴為皇後,這樣與其他嬪妃相處怎麼能行,畢竟都是伺候皇上的,于情于理都是自家人,以後要好生相處才是,何必言談之間咄咄逼人呢。」太後終于開口打斷了她們的口舌之爭。
「太後說的極是,紫楚不過是想與娥美人說話近些,不拘禮節,不是更能顯示出我們的親切嘛。」她用錦帕遮面咯咯咯的笑了幾聲。
小娥也恰到好處的說,「小娥素來敬仰皇後娘娘的人品,以後也會悉心向娘娘學習的。」太後微點額頭。
「回太後,陽平公主來辭行了。」
「讓她進來吧。」
「母後,陽平今日出嫁,您怎麼也不去看看我,讓人家孤苦伶仃,孤孤單單,一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
「哀家也想著去送你的,畢竟是人生的一樁大事情,可偏巧哀家身體不適,只能讓皇後代為去了,沒想到,你倒是先哀家一步過來了。」
「當然了,母後身體不適,女兒怎麼能坐的住呢,自然是要來看看,你瞧,這是嚴丞相特意讓人給女兒送來的黨參,送與母後補補身體。」
「喲,這還沒有過門呢,嚴耿就知道疼惜兒媳婦了,連哀家都要沾你的光嘍。」太後嬉笑之間隱藏著一股殺氣。
「看母後說的,難不成女兒的醋也吃呀。」
「說的什麼話。」太後聞言將臉啪嗒撂了下來,大家鴉雀無聲,「哀家乏了,都退下吧。」太後擺擺手,紫楚起身先出去。
國嬤嬤端了杯茶進來,「太後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小心傷了身體。」
「哀家如今是一刻都不想見到她,想起延陵,哀家這心里難受呀。」太後錐心刻骨的傷痛,一陣糾結彌漫心頭。
「娥美人這是要去哪里?」
「本來想著要到皇後娘娘那里請安的,如今在太後這里見到了,就不便去打擾,皇上走時,曾經囑咐,讓小娥到連昭儀的宮里去請安。」
「陽平,你呢?」
「晚上還要準備出嫁的東西,就要回去了。」
「那好,各自忙去吧。」
紫楚心事重重的在御花園游走,魏嬤嬤一路悄無聲息的跟著,一陣兒微風吹過,水面蕩起微波,一圈一圈,點點而過,伴著河邊楊柳的倒影,讓人看著美不勝收,而紫楚卻無心欣賞這些,「魏嬤嬤,您說本宮到底該怎麼去做。」
「主子,既然已經給漢朝寫信了就靜候佳音吧,有些事情根本不會按照我們所設想的那樣去發展,皇上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毛小子,要想籠絡住他的心不難,只不過,您必須要等待,即使心中著急,也不能讓人看出來,等皇上過了這陣子,漢朝那邊也有了消息之後,您的處境就會大有改觀的。」魏嬤嬤盡可能往好處想。
「陽平公主惡毒之極,本宮是被她利用了,才會讓皇上心生怨恨,如今,她要出嫁了,本宮卻並不想去送行,而太後卻偏偏安排了本宮這樣一份差事,你說,本宮該怎麼處理。」
「太後這是體惜皇後娘娘,您想,陽平公主是皇上的長姐,今日出嫁,皇上豈有不去之理,這樣一來,您和皇上就可以見面了,夫妻沒有隔夜仇,您態度不要過去強硬,再為難一些,甚至可以示弱,這些都會讓皇上對您重新審視,您與連昭儀之爭,不過是女人之間爭風吃醋的相互叫氣,只要引導皇上向哪方面去想,就可以解除您的危機,皇上的心遲早也會靠到您這邊來的。」魏嬤嬤是過來人,分析男人的心里要比紫楚來的透徹。
陽平得意洋洋的走在路上,嘴上哼著小調,賽爾看得出陽平心里極度平衡了,她的如意算盤也算收獲了一半,皇上對她的芥蒂也消除了,她只需要過了婚期,再來向皇上舉薦鎖里,讓他入朝為官,這樣即便以後不能在這宮里興風作浪,起碼,鎖里就是下一個嚴耿,自己的第一夫人地位,就可以穩操勝券了。
「賽爾,告訴本宮,你願意跟在本宮身邊入嚴府嗎?」。陽平橫眉冷眼掃過賽爾。
這句話在陽平心里留存了很久,賽爾不是笨拙之人,一早就猜到了主子的心思,此時,她更加的淡定了,「回公主,賽爾自十歲起就在華陽宮里當差,後來又得到了公主的眷顧,能夠貼身侍奉,奴婢心願足矣,跟不敢奢望其他的,願意隨公主陪嫁入嚴府。」陽平點點頭。
嚴耿的府上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的局面,賓客如雲,絡繹不絕,嚴耿已經親自到了府門迎接,一波又一波,鎖里更是忙前忙後,不時的安頓準備示意。德武大步垮了進來,「嚴耿兄,府上有了喜事,老弟也來祝賀一番呀。」
嚴耿趕忙迎上去,「德武將軍能親來府上,嚴家是蓬蓽生輝呀。」兩人相互寒暄幾句,瑞敏的夫人也帶著禮物滿臉春風的進來,「見過嚴耿丞相,德武將軍。」
「是瑞敏的夫人,請上座。」已經是親家了,嚴耿自然是要滿接滿待的。
德武抬眼看了瑞敏的夫人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徑直走了進去。
小娥提著羅裙進了連清的寢室,「小娥見過連昭儀。」
「起來吧,都是一家人,論年齡,該稱呼妹妹的。」連清待人一項親切,雖說是與伺候同一個男人,可是都是深宮之人,苦命罷了,沒有必要在相互欺壓,小娥能感覺的出連清與皇後的不一樣,「還是連昭儀好,今日在太後那里,皇後娘娘教訓了妹妹幾句,也是有道理的,皇上本來就應該先到皇後娘娘那里去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腿長在皇上的身上,他願意到哪里去,豈是我們這些嬪妃能說了算的,妹妹只管听听,不必往心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