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驚秫一般的站在原地,她和阿朱的想法不謀而合,雖然有些荒唐,但終究是看到結果了,「國嬤嬤,難道小姐真的是您和德武將軍的女兒,你們怎麼能這樣,既然生下來小姐,卻將她送與別人,要知道,小姐能有今天的結果,你們要付一半的責任。」
國嬤嬤听到阿卓的話語,慢慢的緩過神兒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我何嘗願意這樣,要不是萬般無奈,怎麼舍得讓自己的親身女兒流落在外,我與德武將軍本來就是露水夫妻,當初,要不是太後果斷的處理這件事情,我的名節早就不保了。如今,害的連清枉送了性命,我這個做娘的,心里怎麼能不疼呢。」
阿卓也掉下淚來,想起小姐生前對自己的那份好,心里就更加的難受了,「國嬤嬤,你為什麼一直瞞著小姐,這麼長時間了,難道你還信不過小姐,那晚,德武將軍說明真相,小姐眼神中充滿期待,如果德武將軍能說出真相,或是小姐心里就清楚,這樣子,也好有個應對的方法,小姐就不至于被皇上傷的那麼深,更可恨的是皇後娘娘,居然不顧及小姐已是有身孕之人,恨不能將其生吞活吃了,皇上的置之不理,太後的無能為力,加上小姐的傷心欲絕,將她一步步逼上了死路,生下孩子心死力竭,小姐就這樣走了,可是我們卻不能倒下去,小姐的孩子還在,我們要為他以後的路去著想。」
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國嬤嬤,是呀,孩子,連清的孩子,不就是自己的外孫嘛,不管怎樣,自己都要鼓起勇氣生活下去,就是為了這個孩子,自己也必須站起來,「你說的,我要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帶我去看看這個孩子,我的外孫。」
德武已經三天滴水未進,管家焦急的在院子里,嘴上的起著大火炮,根本顧不上去理會。德武雖然上了年紀,好歹身子骨好,三天沒有進食,底氣是差了點,可多少是一條硬漢子,還是能支撐些時候的。
襁褓中的孩子,睡夢中笑著,國嬤嬤一邊擦淚,一邊看著孩子,連清小的時候,自己一直忙著宮里的事情,從來沒有這樣細致的照顧過她,總是交給女乃娘,有了時間,回去匆匆看一眼,就忙著去為太後辦事,現在抱著連清的孩子,心里沉甸甸的,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心也跟著老了。
「連清雖然走了,這孩子可是你的親外孫,宮里的斗爭一刻都不會停止,這個孩子既然生在了帝王家,就要為了他的使命而前進,這條路有多麼的凶險,你是清楚,真的忍心讓這個孩子夭折在這里嗎?」。太後的細聲細語,讓國嬤嬤渾身一顫。
「連清已經不在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這個孩子,我絕對不能允許他在出事,哪怕搭上我的這條命,也絕對不能讓他丟了性命的。」國嬤嬤緊緊的護著懷里的孩子,生怕他受到一絲一點的傷害。
太後忍不住用手撫模著她的頭發,「記得我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子,我生下了孩子,你就這樣幫著我抱著,讓我很踏實,那時候,我就暗暗的發誓,將來我也一定會把你的孩子當做是自己。自從連清進宮後,我就一直寵著護著,那天發生的事情,實屬不是我所願的,要不是陽平的煽風點火,我想事態不會發展到那種程度,連清這孩子不在了,我這心里也是難過的,要知道,你們都是我的親人。」
「奴婢哪里敢擔當,您一口一個我們,也放下哀家的自稱,這些奴婢都是清楚的,奴婢也一直這樣對您,連清的死很突然,奴婢知道,但凡有一絲的希望,您都會盡百般的努力保住連清的,是這個孩子福薄,是我這個當娘失職,我好後悔,哪怕告訴她,我是她娘,就是她怨恨我,惱怒我,都可以,起碼,我應該讓她知道的。」
「死者已矣,我們還要為活著的人考慮,就像這個孩子,想讓他的路走的平坦一些,不難,我們只要謀劃好了,他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
「太後,奴婢一直為您釋尊,現在也一樣,請您告訴奴婢,如何能讓這個孩子活的自由自在。」
「你的力量很難左右皇上的思緒,可是有一個人可以的。」太後點點頭,國嬤嬤意識到太後口里的這個人是誰了。
德武呆如木雞的看著黑兮兮的天空,眼前一直晃動著連清無助的身影,都是皇上的始亂終棄,才會讓女兒含恨而終,自己作為父親,卻無力保住女兒,即便是在眼前,又能怎樣,他的世界變得沒有生機,死氣沉沉。
國嬤嬤提著裙擺垮了進來,管家剛要說話,被她制止了,她擺擺手,管家知趣的退了出去,心里多少有些沾沾自喜,這下子老爺有救了,府上的這上百口子人也可以安心了。
國嬤嬤用錦帕擦去德武眼角的淚痕,「女兒走了,難過是自然,可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就不值當了,畢竟女兒的在天之靈還希望我們打起精神,她的孩子還需要我們去照顧的。」
「我心里憋屈,以我德武如今的地位,卻不能讓女兒得償所願,你說,我這個父親還算什麼東西。」
「你已經盡力了,何況人的命運如果可以操縱在自己的手里,我們又何必這樣渾渾噩噩的走了這麼些年,如今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向前看的。」
「向前?我一個孤寡老頭子,怎麼個向前,我都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你好歹有個伴,即便與李公公心里沒有什麼,也是皇上欽定的,誰也無法改變的,難道,你要我去找皇上求情,讓他收回成命,再將你賜予我,這不成笑話了,我德武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是要面子的。」國嬤嬤知道德武故意譏諷自己,就是在埋怨自己之前不將實情告訴連清,要是說了,即便女兒會怪責,但是他們也許還可以相互依偎到了,如今到變成偷偷模模了,這樣德武心里難以釋懷。
「當初是我欠考慮,才會把自己逼到這樣的境遇,連清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我的心里就好過嗎?我是當娘的,女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呀,重新看到她的第一眼,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激動嗎?你不知道,如果有可能,我都希望自己能夠代替了她,這些都是空話了,女兒已然沒有了,可是她的孩子還在,宮里那樣復雜的環境,你又如何讓他單獨是面對,要是沒有了你我的相互支持,這個孩子以後的路,就如同現在絕望中的你一樣,你願意看到咱們的外孫這樣活著麼?」國嬤嬤說到動情之處,也是淚水漣漣,德武還是那副樣子。
「我老了,這個孩子即便是女兒的骨血,我的外孫,我也沒有氣力去扶持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單獨的靜一靜,就這樣看著夜空,仿佛看到三個孩子的笑臉,不要打破我的美夢,就讓我這樣的活下去吧。」
德武的話顯然激怒了國嬤嬤,她站在德武的面前,堵住了她的視線,「你可以不看我,但是你的心呢,你能騙過很多人,甚至自暴自棄,但是你的心是自己,你不可能騙得了你的心吧。」國嬤嬤氣勢洶洶,一點也不含糊,讓德武難以心靜。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又能怎樣,難不成要老夫逼宮,讓皇上立這個孩子為太子,那樣只會讓皇上更加的憎恨女兒,適得其反,會讓這個孩子生活的更難。」德武的話有了幾分溫順,國嬤嬤听的出來,他還是關心這個孩子的,那麼接下來就好說了。
「既然我們都關心這個孩子,你就要打起精神,要不然,就憑我一人的力量,恐怕很難讓連清地下有知,體會到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心思。」
「說這些都不重要了,女兒已經死了,你不過就是想讓我對這個孩子負擔起責任,我可以清楚告訴你,這個孩子是我的外孫,我會像保護女兒的心態那樣去看待在這個孩子,其余的就要靠他自己了。」德武說了一句交底的話,讓國嬤嬤愁雲滿布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小娥回來後,一直不能成眠,想起皇上提到那個孩子時的語氣,她就忍不住起身,下意識的模模自己的肚皮,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的這個孩子還不知道命運如何,好歹也要找個機會讓皇上知曉的,不然的話,等到肚子大了,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嚼舌根,自己的處境就危險了。
想到這里,她看著東方有些見了紅色,回頭看見桌上的茶杯,一伸手拿起來摔在了地上,自己也趕緊的趴在了地上,門外值班的奴婢听到聲音,一股腦的爬起來,推門一看,大驚失色,「娥美人,您這是怎麼了?來人呢,快傳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