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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最後一封奏折,太後長長地出口氣,輕微地晃動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這時,一只微涼的手放在了那里,力度恰好地為她揉捏著,太後瞬間覺得舒服了不少。
「婉兒,在哀家的身邊,就只有你最貼心啊」太後感嘆一聲,雖是虛情,到底還是能從中窺探些實意。
「如今大唐都仰仗著太後,婉兒也只是略盡綿力罷了,太後這樣說,真是折煞婉兒了」婉兒柔聲細語地回答著,手上並不停頓,暗暗朝著太後後頸幾處酸疼的穴位使力,太後只覺得婉兒的手動了幾下,她的酸疼便不翼而飛了,頓時心情大好。
「這些個奏折都是你在批閱,哀家看了,軍國大事,無一條有誤」太後揮手讓婉兒停下,站在自己的身側,指著龍案上的一疊奏折說道,「若婉兒是個男子,定能成為國家的股肱之臣」
婉兒淡然一笑,神色不變道,「太後謬贊,婉兒也只是盡心力而已。」
太後見她不卑不亢地模樣,打心眼里是喜歡她這性子,自從上官婉兒協助她處理政事以來,她自覺得負擔輕了不少,這樣的人才,若是只忠心于自己,那該有多好。
想到這里,太後忽然靈機一動,臉色一變,對婉兒嘆口氣道,「婉兒為我大唐盡心盡力,可哀家的兒子卻沒有一個省心的……」
婉兒一听,並不去接著太後的話往下說,只是低著頭,做一副側耳恭听狀。
太後見她不答話,只好接著說道,「且說皇上吧,上次疊翠宮出了事,連稟告哀家一聲都沒有,就讓皇後三言兩語給處置了,到底若竹還是承乾殿出去的人,皇後這般作為,看來是不把哀家看在眼里了」說罷,太後眉頭緊蹙,婉兒仔細地觀察著太後的每一絲表情,心中斷定︰因為皇後的介入,皇太後是怒了
不過,她卻不忙著踩踏皇後,而是柔聲勸慰道,「太後您是多心了,您想想,皇後乃是您的兒媳,這普天之下哪有兒媳不尊重婆婆的,皇後娘娘定是考慮到太後日夜處理軍國大事,十分辛勞,故而不願意因為這後宮的事情來勞煩太後,如今此事已經過去,太後您還是放寬心,且莫為了這件事情而傷了身體,這便辜負了皇後的一片孝心了」
此話一出,太後不由得多看了站立在身側的婉兒兩眼。
「哼」太後冷哼一聲,說道,「若是哀家病倒了,皇後心底才高興呢」
婉兒聞言,不再接話,只是慢慢地整理著龍案上有些雜亂的奏章,那模樣,似乎方才並沒有听到太後對皇後的抱怨一樣。
太後見狀,也不再提起這件事,于是便問著婉兒一些政事的處理,婉兒皆一一應答,太後倒也十分滿意。
不知不覺,便已到日中,太後的臉上現出疲憊之色,此時,若雪從偏殿而來,請太後用午膳。
婉兒行禮告辭,回到自己的偏殿當中,同小福子一道用過午膳,便睡下了,可剛睡著不久,便听到小福子稟報,說是若雪到偏殿來了。
婉兒趕緊起身,沒有梳洗,便讓若雪進了寢殿,二人談論了也不過一刻鐘,若雪便匆匆告別。
此時,婉兒已無睡意,梳洗了一番,便命小福子偷偷地去將疊翠宮的紅綃請來。
承乾殿中的更漏行至未時,鶯歌已經為太後綰好發,正捏著方才從花圃中摘來的萱草想要簪在太後的發間。
「鶯歌,且住。」太後在銅鏡中看到了鶯歌的動作,便開口。
「太後,您怎麼了?」鶯歌放下手中的忘憂草,銅鏡中顯出她疑惑的臉,今天一早太後不是還高高興興地任由上官婉兒為她簪花,怎麼現在自己卻……
「過了日中,這花蕊雖然開著,但花瓣已經有些蔫了,難道哀家要將殘花簪在發間?」太後的聲音有著明顯的不悅,她也鬧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同樣的事情,上官婉兒與鶯歌做起來,氣度就有千差萬別?
鶯歌聞言, 地一聲跪倒在地上,口中說道,「太後息怒,此事是奴婢考慮不周,請太後恕罪」
「罷了,罷了。」鶯歌的討饒聲沒讓太後息怒,她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上官婉兒的那種不卑不亢的氣度,再看看眼前的人,她的心里愈加煩躁,不耐地揮動寬大的袍袖,語氣微冷地對鶯歌說道,「別整天做錯了事情只想到求饒,凡事,三思而後行哀家可沒有那麼好的性子,讓你一件一件地求饒」
「奴婢謹遵太後教誨」見太後不願在此事上多做糾結,鶯歌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于是連忙開口謝恩。
「太後,上官大人求見。」若雪的聲音從殿外傳來,鶯歌臉色一僵,不等太後的免禮,就慌忙地起身來,站在太後的身側。
太後瞧著她的舉動,倒也不曾開口說什麼,只是應了聲,「宣」
「婉兒給太後請安」上官婉兒進來後,行了個半禮。
「哀家也這是剛起身,婉兒怎地在這個時候來了?」太後接過若雪端來的蓮子羹,優雅地嘗了一口,再隨即放下。
「回太後,婉兒前來,是想向太後求個恩典。」婉兒直接說明來意,若有所指地朝站在太後身側的鶯歌看了一眼。
「喲?」太後聞言一笑,「婉兒很少要求哀家給恩典的,既如此,你倒是說說,看哀家這個恩典能不能給你。」
「太後自然是能給的,婉兒此次來求的恩典,是替疊翠宮的陳美人求的。」
「她?」太後顯然是沒有料到婉兒會為了陳若蘭前來,不由疑惑道,「自從上次中毒以後,她不都是在疊翠宮中養著麼,有什麼恩典值得你親自來求?」
听太後的語氣,婉兒便知道太後還在為了上次的事情而生氣,婉兒也不著急,只是微微一笑,才說道,「當初陳美人受封,太後疼愛她,還吩咐婉兒專程從珍寶閣中取了幾件寶貝作為賀禮贈予陳美人,誰想到,沒過幾日便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今,陳美人抱病在床,余毒未清,婉兒斗膽,請太後念在陳美人曾在承乾殿伺候的份兒上,再賜給美人一樣物什,以作清除余毒之用。」
「清除余毒?」太後斟酌著婉兒的話,卻始終不明白婉兒所指為何物,便開口問道,「哀家又不通雌黃,哪里有什麼物什可以用來消除余毒?」
婉兒瞧見太後臉上確是一臉疑惑,便開口道,「回太後的話,這物什在這個大唐也只有太後的珍寶閣中有了,婉兒也是經過一番周折才得知此物的。」
「那是什麼?你就別再賣關子了,」太後本來心緒就不是很好,也不願再同婉兒繞來繞去,干脆地說道,「若是珍寶閣中有,你拿去送給陳美人便是了。」
婉兒一听,大喜過望,趕緊說道,「婉兒替陳美人謝過太後恩典」
「行了,你現在可以告訴哀家那可以祛毒的物什是什麼了,」太後含笑瞥了婉兒一眼,復又說道,「別以為哀家不知你的小把戲,你一來就同哀家繞圈子,是想吊哀家的胃口呢」
「嘻嘻……」婉兒調皮一笑,嘴里奉承道,「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太後,那婉兒也就照實說了,婉兒輾轉得知,太後的珍寶閣中有一盒高麗進貢的白頭雪蛤膏,具有清除余毒的奇效,婉兒這便想著要向太後求了來,就是因為這白頭雪蛤膏太過珍貴,婉兒派太後舍不得,故而才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還請太後恕罪」
「原來是這個,」太後聞言,眉眼一松,含笑說道,「不過是一盒雪蛤膏,就算是貢品又如何?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呀,就隨若雪一道去珍寶閣取了給陳美人送去吧」
「謝太後」婉兒聞言,喜滋滋地帶著若雪朝珍寶閣去了,留下鶯歌一人伺候太後。
「太後,這白頭雪蛤膏真有祛毒的奇效?」鶯歌好奇地問道。
「哼——」太後冷哼一聲,嘴角帶著諷笑,「鶯歌,你說這上官婉兒是真心想救若蘭?」
「這……」鶯歌有些拿不準太後的心思,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地回答。
太後見她遲疑的樣子,心中對她的不滿更盛,于是有些沒趣地說道,「這雪蛤膏再怎麼珍貴,也不過是用來滋陰補陽的補品罷了,哪里又有祛毒的作用?哀家雖然不明白上官婉兒到底想要做什麼,不過,她既然想要,哀家就給她,哀家倒是要看看,在若蘭的事情上,她還能翻起什麼浪來」
「太後英明」鶯歌立即奉承道,心頭卻隱隱有些不安︰自己與若雪才去過珍寶閣,里面的東西應該沒有什麼意外吧……
「鶯歌,鶯歌……」太後的聲音喚回鶯歌的思緒。
「奴婢在」鶯歌陡然警醒,趕緊回道。
「你在想什麼,埃及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太後的語氣有些冷。
「奴婢……奴婢在想上官大人要怎樣用雪蛤膏去醫治陳美人的病?」鶯歌隨口胡謅。
「哦?」太後挑眉,看著鶯歌,「那你想出來了麼?」
「奴婢愚昧,未曾明白」鶯歌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想不出你就別想了,你不是上官婉兒的對手。」太後說了一句,便順勢躺在軟椅上,縱使她的話讓鶯歌的心里難受不已,但鶯歌卻只能默然無語地走到太後的身後,為她揉捏起身上的穴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