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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漸漸出來了,灑下了一層靜靜的月光。花園的花兒都睡著了,我也打了個哈欠。耳邊似乎仍回旋著使女頭領和那個女官淒厲的哭聲和詛咒,我輕笑了一下,若詛咒可以實現,那現在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一個鐘頭前,我很堅決地將伯尼頓推出了房門,表示未到成年,不會與他同房。他想了想,便順從了我的想法。
我爬上了床,扯下床幔,剛蓋上被子,床外傳來奇異的動靜。我猛然一驚,忙取過了床頭的長劍。這是我要求伯尼頓剛留在這里的。
我的右手放在劍柄上,屏住呼吸。
「陽光小姐,請勿害怕。」一個嘶啞老氣的男人聲音從床幔外飄來。
我猛扯開床幔,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藍胡子小矮人正站在月光下,似暗非明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
「是你?」也許是本能地,我覺得他不會傷害我,放在劍柄上的手不由一松,「你怎麼會在這里?」
藍胡子矮人對我鞠了一個躬,道︰「讓您受驚了,小姐。」
「你在這里干什麼?」我微微有些放松。
「我是特地來找您的,」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眼我的耳後,頓時笑道,「您真聰明,懂得事先隱藏自己。要是被伯尼頓王子知道了您的身世,您一定不可能活到現在。」
「身世?到底什麼身世?」我的心一緊,盯著他,語氣變得浮躁。
他無懼我的略顯凶悍的眼神,不緊不慢地道︰「若我未料錯,您便是我們歐伊密王子現在唯一的女兒。」
「歐伊密王子?」
「沒錯,三日後的午夜三時,您想辦法到花園東南角的玫瑰花叢旁來,我可以帶您去見我們的王子。」
我半坐在床上,用食指撫著劍柄,並不接話。
「當然,您也可以不信我,但是您要明白,這始終是一次您弄清身世的機會。」他的眼楮里透著誠摯。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形朝窗邊一閃,瞬間便不見了。
我坐在床上,看著他躍逃的窗子,心里咯 一響。
三日後,午夜時分,我穿上漆黑色的巡夜使女長袍,將長發用黑色頭巾包起來,用隨身帶的**將門前使女迷暈,謹慎小心地走入了花園。
我很順利地來到了花園東南角的玫瑰花叢。我昨日就已打探好了如何走,如何避開巡夜守衛,當然能很快來到目的地。
午夜三時,藍胡子矮人很準時地出現在了玫瑰花叢里。他要求我蹲下,然後嘴里念叨了幾句,轉瞬之間,我的眼前立刻出現了一團灰蒙蒙的濃霧。
下一秒,我便出現在了一座高大的黑色山崖上,山崖下,是波濤洶涌的大海。海浪泛著朦的月光,露出詭異的色彩。
冷冷的海風吹過我的臉,夾帶著刺鼻的魚腥味。
「這片海的另一邊連拉著埃加爾海,听說你的母親便是穿過那邊的海域結界而來。」藍胡子矮人站在我身旁,說道。
「我知道。」我說道。外祖母早已告訴過我,我母親和她的故事。她們都來自另一個世界,海域結界之外的,獸人們難以涉入的世界。
藍胡子矮人目不轉楮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恭敬與慶幸,「您的母親曾經回過屬于她的世界,那時可能已懷上了你,卻不自知。然後,在那個世界里生下了你,使您逃月兌了原本屬于您的厄運。」
接著,他簡短地對我說了下歐伊密王子的子女與妻室的命運,並告訴了我歐伊密王子與現任君主間的恩怨。
「那麼,你是誰?」我問他。
「您可以叫我為安特。我現在正為西摩爾君主效力。」他單膝著地,對我恭敬道。
「你就是那個叛徒?」我驚異地看著他,臉上滿是不信。
他未回應,轉而道,「您以後就明白了。現在,我將帶您去見王子。」
他站起身,又低頭猛念了什麼,一個眨眼,我便落到了黑崖下。
深夜月光下,我站在海上礁石上,頭頂是巍峨陡峭的黑色懸崖。冰涼的海浪一陣一陣拍過我的雙腳,我的鞋子已然透濕。我干脆把鞋子月兌了下來,扔向了身後的大海。
「小姐,您看。」他的矮小身體出現在我的正前方,用手指向左側一塊巨大的岩石海礁。
那一霎那,我猛然呆住。
若不是他用手指向那里,我斷不會發現那里有一道粗壯的黑色的,與黑色崖石融為一體的鐵柵欄。
柵欄內,一個幾近全果的男人被數十根鐵鏈綁在柵欄後的石洞里。看到他的一瞬間,我的心中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與親切感。
我緩緩地,踩著冰涼的海水,一步步移了過去。
近了,更近了,月光下,他的瘦得幾乎月兌形的身體越來越清晰。他除了腰間搭著的快要破碎的爛布外,什麼也沒有穿。
他的臉形也許原本很完美,現在卻瘦得尖尖。他的頭發極長,亂七八糟地披了一身,像一件外套般,遮住了他的背部。若不是偶爾浪花飛濺在長發上,洗淨了黑色污垢,幾乎看不出頭發原來的顏色——藍色。
我的雙眼突然充滿了淚水,一股沒由來的心酸與痛苦如潮水般涌來。
我走到了鐵柵欄旁,淚珠從眼眶里流下。
憔悴瘦弱,幾乎瘦變形了他似乎感應到什麼,猛抬起了臉。那一刻,他的眼瞳驀地放大,透出極為奇特的神情。
他很英俊,真的很英俊。這是我看清楚他五官後的第一感覺。
在長期的折磨下,他可能月兌了形,也變得羸弱不堪,但他絕美的五官仍沒有絲毫改變。
月光下,他的五官流露出一種奇特的光,使整張臉閃閃發光。他的藍紫色眼瞳有種懾人心魂的魔幻魅力,詭譎神秘,散發誘魅的美麗。
他的眼神很熟悉,神情也很熟,微挑眉毛的動作也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驀然間,我用手捂住了唇,淚水流下,瞬間明白。
是的,我當然熟悉。我曾在鏡子里見過無數自己的眼神、神情和微挑眉毛的模樣,豈不是與他的有九分像?
「你……」他的眼瞳里漸漸發出奇魅的光,帶著一絲隱約燃燒的烈焰。
「王子,」藍胡子安特單膝跪在離我們不遠的礁石上,「她便是甜心夫人的女兒陽光。」
听到「甜心夫人」這四個字,他的眼楮猛地亮了一下,就像一個最絕望的人瞬間抓住了生存的希望般,流光溢彩。
「讓我……看看你的耳後,讓我……看看……」他雖然虛弱,可仍堅持著說完這句話。
我哭著掀起了長發,然後咬破了指頭,用血涂在耳後,不過一兩秒的工夫,一個赤色稜形印記便浮現出來。
他看著看著,呆呆地,一直不出聲。我流淚回望他,喘息著,抽噎著,也不說話。
隔了半晌,他猛然發出了沙啞的大笑,那是真正發自心底的大笑。他笑得那麼開心,笑得眼角都流露出一顆晶瑩的淚珠。
大笑過後,他對我道︰「你的母親真是我的幸運星,給了我女兒……多年來,」他猛地咳嗽起來,猛咳幾下後,才艱難地接著說道,「因為她,我才能繼……續活下去。」
我流著眼淚,並不說話。那一瞬,我幾乎百分百地肯定了我是他與母親的女兒。
安特此時在不遠處,平靜地道︰「陽光小姐,王子的意思是,這十年來,他因為想念著你的母親,希望能再見到她,所以才一直苦苦撐著,硬是不願向厄運妥協。小姐,王子對您的母親情深意重,您難道現在不願叫他一聲父親嗎?」。
「父親?」我低低地,喃喃著,淚水不斷落下,「您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他憔悴蒼白的絕美臉龐,帶著微笑,沙啞地道︰「那你耳後的皇族印記從何而來?鳳凰族長不可能給予你。」
我的胸膛起伏,喘著氣,流著淚,「是的,是的,也只有您有可能……」
月亮緩緩在雲層里移動,星光漸暗。安特抬頭看了眼夜空,從後面右側礁石直奔到我身邊,「陽光小姐,我們得趕快走了。」
「父親,我改日再來看你。」淚水已模糊了我的眼楮,我再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安特拉住我的長袖,帶著我到了最初站立的那塊礁石上,嘴里念出一長串的咒語後,我們便又出現在了花園的東南角。
仿佛是心有靈犀般,我和藍胡子安特互看了一眼,便各自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我滿眼是臉,滿臉是淚,思緒混亂,卻仍異常機敏地躲過了花園巡衛,順利地回到了伯尼頓的宮殿。
房門前,兩個中了**的使女仍然沒有醒來。我微微松了一口氣。然而,就在我踏入房間的一刻,猛地全身一顫。
房內,一個身形龐大,魁梧驚人,身著寬大華麗長袍的男人正冷冷注視著我,鷹隼般銳利的眼光直直向我射來。
「你去哪里了?」短暫的沉默後,他沉沉地開了口,「你可真有本事,我派出了不少衛兵正四處搜尋你的行蹤,卻沒能找到你,也沒能發現偷偷回到宮殿的你。」
「我,我……」我張口結舌著,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一下子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大哭特哭,哭得昏天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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