鵑葒帶著我到了長生殿門前,卻被守在外邊的侍衛擋住了︰「奉宸令、秘書監有令,沒有他們允許,任何人等不得隨意進入長生殿。」鵑葒有些為難,低頭看了我一眼,我拉著她的手晃了晃,示意她去求求情。鵑葒無奈,低聲下氣地求著︰「康寧縣主是陛下的佷孫女兒,勞煩侍衛大哥去通傳一聲,也許陛下肯見縣主一面也說不準。」
那侍衛一臉不屑,鼻孔朝天,依舊擋著我︰「縣主?別說是區區縣主,就算是郡主、公主來了,沒有奉宸令、秘書監的指令,一律不得進入!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圖謀不軌?」他在說話間滿是鄙夷恥笑之意,鵑葒急忙辯解道︰「不會的!康寧縣主不過是個孩子,婢女身上也沒帶任何武器,又如何去圖謀不軌呢?康寧縣主不過是想見陛下一面罷了。」
侍衛板著一張臉,見我不肯走便提高了嗓門斥道︰「還不快走!你們二人好生嗦,怎麼這般沒規矩。驚擾了陛下,只怕你們擔不起這個責!」若是平日我有些怕生,極少與他人爭執,肯定便也作罷了,但今日不知為何卻極其惱恨這侍衛的咄咄逼人,他越是斥責我,我偏生越不肯罷休。
我倔強起來便賭了口氣,鼓足勇氣道︰「我小小縣主,自然算不得什麼。但陛下是我祖姑母,我這個佷孫女偏要看祖姑母,你憑什麼攔著我?」侍衛沒生好氣地斜睨了我一眼,唰地一聲抽出佩劍在我們面前一揚︰「憑什麼?就憑它!倘若驚動了奉承令、秘書監,只怕沒人能保得住你們了。」
鵑葒嚇得「啊」了一聲,捉著我的手,將我護在身旁。我見侍衛拔出長劍恐嚇,又見他嘴口口聲聲地搬出張易之、張昌宗兄弟二人,好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一想起張氏兄弟的嘴臉當即腦子發熱,氣血直往頭上涌著,一時像得了失心瘋似的,忍不住指著他破口大罵︰「你算個什麼?竟想拿劍嚇唬我!告訴你,張易之、張昌宗的馬,我都敢殺!他們若是不服,自己來攔我便是!他們將我殺了便是了!」
侍衛想來是被我嚇了一跳,瞪眼看著我,握著長劍不知道該刺過來,還是進去通報。正當我們爭執不下瞪眼對峙時,忽然傳來一把柔和又略帶威儀的聲音︰「是誰在那兒大聲喧嘩?」侍衛如獲救星似的,連忙行了一禮,道︰「上官詔命,這個康寧縣主說要見陛下,臣已經告知不得隨便進入,但康寧縣主硬是要進去,臣正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這美婦人是誰,見她的模樣,覺得她年紀約莫與太平公主差不多,眉眼清秀中又帶著媚態,煞是好看。美婦人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我也望著她,問道︰「你能讓我進去麼?」未待她應答,這時又傳來一個聲音︰「怎麼,連陛下本家的親人,也見不得陛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