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們保我能聯我。走出錢莊的時候,侍衛們已給金多多備好軟轎,允兒扶金多多坐上去。
我死了?
而且,听李掌櫃的語氣,金家二小姐死亡的消息仿佛應該人盡皆知。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多多又想起當日出嫁之時,確實沒有任何一個金家家人前來相送,另外,在她所有帶來的衣服中,沒有一件是自己的舊衣服,也就是說,沒有一件標著金家主子的衣服!
也就是說,除了這張臉,她實在找不出任何自己就是金多多的證據。
但是,她本來就是金多多,干嘛還需要證明?……
金多多越想越糊涂。
忽然——
"允兒,我們回天下第一烤!"
是了,這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問錢不予。
他從軒國過來,她曾是他的未婚妻。
當日大婚禮上,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丫頭,你還活著……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一定,已經死過。
*
金多多幾乎是旋風般沖進燒烤店,沖上二樓。
剛才還笑語晏晏的房間,如今清冷一片。
除了吃海膽的碟子收了外,其他東西都原封不動放在桌子上。
金多多這才想起,滿桌的菜肴,除了海膽,她和錢不予竟雙雙未動。
掌櫃見金多多去而復返,已跟了上來,如今立在她的身後。
"錢公子呢?"金多多問。
"夫人離開不久,公子就離開了。"
夫人……
金多多無語,可此時不是糾正稱呼的時候。
"他去了哪里?"金多多問。
"回夫人,主子的行蹤,小的不敢問。"
唉,又是夫人……
"這里還有多少錢家店鋪?"
"回夫人,除了這里,只有一家錢家錢莊。"
"知道了,允兒,我們走。"金多多咚咚咚往樓下跑著,跑了幾步,她回過頭來,"我不是你家夫人,請叫我小姐。"
錢家錢莊不比金家錢莊好到哪兒去。金家錢莊門可羅雀,錢家錢莊羅雀門口,那掌櫃的也是百般無聊,指頭打在櫃子面兒上,眯著眼敲著節奏,哼著小曲兒。
金多多一步跨了進去,不等掌櫃招呼,已然開口︰"掌櫃的,你家東家在嗎?"
掌櫃睜開眼,笑答︰"這位老板,這家錢莊由我做主,您需要什麼業務,給我說一樣的。"
"我找錢不予。"金多多直接說道。
在生意場上,若是軒國,提到錢不予一般稱為錢公子,而在厥國,提到錢不予則一般稱為錢老板,眼前這位姑娘,卻直接喊公子名諱。
掌櫃心下吃驚,不由多打量了幾眼。
也不知是第幾眼,掌櫃目光掃過金多多脖子,忽然變了臉色,忙從櫃台後面走了出來,朝金多多一揖︰"錢家錢莊第307店掌櫃周星見過夫人。"
金多多被嚇了一跳︰"你認錯人了!"
"不會錯不會錯。"周掌櫃點頭哈腰,"公子囑咐過了,這段時間夫人就在厥國,若夫人有什麼吩咐,屬下一定竭盡全力達成。"
"都能做什麼呢?"
"公子說了,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金多多徹底無語了,自己家店鋪掌櫃不認自己,還說自己是冒充的,跑到競爭對手家來,對方一口一個夫人喊著,還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
"錢不予呢?我有事找他。"金多多再問。
"公子這段時間基本都在燒烤店。"周星說。
"我剛從那里過來!!!"金多多火了。
"那,夫人去家里看看吧……"周星試探著說。
"他住哪里?"金多多再問。
周星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前面路口,右拐直行500米。"
*
錢府。
高懸的牌匾,字跡與天下第一烤同出一轍。
行書,行雲流水。
左右兩側各一個石貔貅,威武凶猛。
金多多朝允兒使了個眼色,允兒立即上前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50來歲的老者︰"兩位姑娘找誰啊?"
"請問錢公子在嗎?"允兒問。
"兩位姑娘怎麼稱呼,我這就去稟告。"
"我家小姐姓金,錢公子認識的。"允兒說。
只見那老者點著頭,轉身往里面走去,順便帶上門。
就在掛門閂的那一剎,他忽然看見金多多身上某事物,閉合的門忽然又開了︰"原來是夫人回來了!夫人,快請進,快請進。"
老者在前面帶路,金多多跟在後面。只听那老者小聲嘀咕︰"夫人也真是的,回自己家還敲門還通告的……"
從院子里橫穿而過,無數丫鬟僕人看見金多多後都露出吃驚的表情,繼而行禮,躬身叫著"夫人"。
金多多既頭疼又擔心。
頭疼的是自己怎麼就踫到了錢不予這種死不要臉的,嘴上吃她豆腐不說,還給下人們說她是他夫人!
擔心的是,像他這種搞法,不出三天,上邪瞳就會知道,到時候隨隨便便給他個調戲後妃的罪都夠他受的。
"你家公子在哪里?"
"回夫人,公子在花園。"
"花園在哪兒?"
"順著這條路,一路往前便是花園了。"
"好了,我自己過去。"
"是。"
又走了幾步,金多多側頭,對允兒說︰"你也站在這里,我自己過去,我有事情問他。"
"是。"
*
與其說這里是個花園,不如說是個林子。
從地上到半空,金多多就沒看見一朵花。
綠色,全是綠色。
厥國草原居多,極少高大樹木。
而這里每一棵大樹都已成年,不知道錢不予從哪里找來這麼好一座宅子,或者說,那個敗家子又從哪里高價買了樹木移植到了這里。
一眼而過,沒有見到錢不予,金多多只得繼續往里面走。
遠遠的,她竟見到一處湖泊,若海子般的顏色,湛藍無塵。
湖泊不大,晶瑩若天空的一滴眼淚。
湖的旁邊,是一抹水色的欣長的人影。
他斜斜的靠在一個青石上,水色長衫縴塵不染,隱隱有光澤流動,手上一抹跳動的綠,也不知他在編什麼。
金多多怔怔然,眼前的錢不予與上次見到桑格時看見的那個水色人影不斷重疊、交錯。
還在發呆,錢不予已經走了過來,他拉起金多多的手,將一只草編的蟋蟀放在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