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負年華不負君 26

作者 ︰ Believe花...

項柔在看到國師府門口那一身緋色的人時著實嚇了一跳,定定的看了他許久才又邁開腳步走了上去。

「太子殿下莫不是走錯了地方?」項柔抬頭看了眼大門上「國師府」三個燙金的大字又轉頭不解的看向梁初塵。

「國師府三個字本太子還是認識的。」梁初塵半倚在門口的石獅上,悠閑的撇了一眼大門。

「不知太子殿下遠道而來所為何事?」項柔不置可否的歪了下頭示意他跟上,便徑自進了大門,絲毫沒有任何恭敬之意,梁初塵身後的隨從紀尤明顯看不下去了,一副要為主子打抱不平的模樣,卻被梁初塵穩穩的攔了下來,隨即跟著一起進了府。

剛入了正廳,項柔便讓離落去準備了茶水,梁初塵卻自來熟的欣賞起了自己的府邸,全然沒有雀城外初見時的凌冽。項柔模不準他打的什麼主意,也不說什麼,只是但笑不語的看著他,梁初塵貌似在打量著府內的建築與擺設,眼楮卻不時的瞥向門口路過的人,一會兒時間下來,項柔想來是看明白了,這家伙分明是在自己府上找人來著。

「太子殿下請用茶。」離落恭敬的將茶奉上,隨後便站回到了項柔的身邊。

「……」梁初塵妖嬈的秀美一揚,看著離落放在桌上的茶水,又看看項柔手邊空空的桌子。

「我家公子不愛喝茶。」離落許是看出了梁初塵的猶豫,又加了一句︰「茶水是離落親手沏的,太子殿下盡管放心便是。」

「你家主子還未說話呢,你這丫頭倒是嘴快的很。」說罷在一邊坐了下來卻並不喝茶。

「奴婢逾越了。」離落一听便急急的跪了下去,只是膝蓋還未著地便被項柔拉了起來。

「太子殿下貴人事忙,不會只單單來我府上教訓我的人如何懂得主僕之分吧?這倒是太子殿下多慮了,我府上從來不興這一套,他們的脾氣也是我慣得,您若怪便怪我吧,項鴛在此給太子殿下陪不是了。」說完也不起身也不任何,仍舊只是淡淡的笑著,轉頭對離落說︰「你玩去吧。」

「是。」離落微微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梁初塵自然記得離落就是那日街上項柔為其戴珠花的女子,此時見項柔這般維護到有些猜遠了。

「看來是本太子唐突了國師的美人。」說罷還極有深意的一笑。

「太子殿下還是說正事吧。」項柔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不置可否的一笑,安靜的看著他。

「不知令妹可在府上?」梁初塵被他一問到也不好再裝糊涂下去,只是有些尷尬。梁初塵其實並不樂意見著自己為了解蠱而逼眼前的人與自己發生什麼斷袖之事,若他真有一個妹妹,定是也有些姿色的,既然蠱毒對項鴛有反應,或許他的妹妹也是能解的。

「……」項柔听了他的話卻淡定不下去了,眯起了雙眼細細的看著他,自己女兒身的時候並未與梁初塵有過什麼交集,怎麼他今日突然尋起自己來?

「國師大人是怕令妹仙人姿色被本太子相中了不成?」見項柔那般防備的看著自己,梁初塵卻妖嬈的笑了。

「她不在府上。」項柔依舊死死的盯著他,卻仍舊看不出任何端倪。

「哦?逛集市去了?」

「我並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說完項柔也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我看太子殿下不光找錯了地方,似乎還找錯了人呢。」

「本太子找的就是令妹。」梁初塵雖然仍舊一層不變的笑著,可室內的氣氛卻突然詭異的嚇人,兩個都是笑不達眼底的厲害人物,弄得周圍都無形的起了一股寒流。

「我說了她並不在府上,你也知道,她一直是頤王府。」

「本太子前些日子便去過頤王府,賀君頤說她早已離開,若未回國師府,她能去哪?」梁初塵見項柔並不待見自己,怎麼都不肯說出想見的人的下落,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眼里有了一絲不快。

「……」項柔則是抿緊了嘴,一聲不吭。心下揣摩著,賀君頤發現自己不見了會是什麼反應,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國師大人還是不願透露嗎?」梁初塵眉頭微微一皺追問了一句,見項柔仍舊沒有反應便徹底拉下了臉︰「那本太子便留在這國師府,等到她回來為止。」

「……」項柔這才驚覺的抬起頭來,看向頗有些生氣的梁初塵,只是此時已無心與他糾纏,便喚了一聲在院內的向晚,甚是好脾氣的說道︰「帶太子殿下去最好的廂房,好吃好喝伺候著。」

「那本太子就在此謝過國師大人了。」說罷揚起嘴角跟著向晚出了門。項柔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緋色身影微嘆了一口氣。

「太子殿下這邊請。」向晚是從宮里跟出來的丫頭,當初也是選秀女才進的宮,本以為終于可以撥雲見日,見得聖顏,榮寵一生,下半輩子無論如何都能衣食無憂了,誰想,因著自己沒有家室背景,最後竟連個「答應」都沒混上,做了宮女,若不是自己平日里嘴甜,與宮里的老嬤嬤關系處的好,磨破了嘴皮子,哪有這般幸運出的了宮,進的了國師府。

「姑娘跟在這國師身邊多久了?」梁初塵貌似很愜意的欣賞著府內的景色一邊問著。

「自公子被封為國師,皇上便已將向晚賜給公子了。」向晚說著臉上不禁閃過一絲得意。

「哦?」梁初塵見她如此深情,即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心道,那項鴛到真看不出是個多情的種子。

「我以後自然是要嫁給公子的,這也是皇上的意思。」見梁初塵臉上全然沒有誠意的樣子,她倒是有些不開心了,急急的說道︰「公子心里有我。」

「何以見得?」梁初塵嘲諷的揚了揚嘴角停下來看著她。

「公子為了我將宮里的趙公公都給治了,那可是正三品都要給他留些顏面的人……」

「呵∼」梁初塵听罷輕笑出聲,心下突然就多了個心眼,眼前這女子典型的虛榮心膨脹,自我感覺過于良好,那項鴛護短天下誰人不知,就僅為著兩個丫頭都能滅了人家首富滿門的人,這點小事算什麼?

「你,你笑什麼?」許是真被項柔慣壞了,此時的向晚竟有些不知死活的對著梁初塵瞪起眼來,縴細的手指還指著眼前的人。

「本太子對你很有興趣。」梁初塵突然魅惑的一笑抓住了向晚的手。

「太,太子殿下……」向晚似乎才想起來對方的身份,臉一下子煞白,但見到他近在咫尺的魅惑笑容又紅了臉,听到他那句話之後更是不由自主的連身體都顫抖了下。項柔的笑在她看來是極干淨的,怎麼都是仙人般的存在,而梁初塵卻截然不同,那是一種震撼的美,帶著妖嬈。

「哈哈。」梁初塵見她依然進了自己的圈套便立即松開了手,只要她能被自己控制便不急于一時,來日方長的很啊。

第三日一早項柔便進了宮,她並未告訴李九煙要如何救她,想她那種性子若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定是不肯接受的,賀君凜是知道事情經過的,但也不回對她說任何。

項柔給李九煙吃了藥便讓她睡去了,玉兒站在床邊看了許久,最終才慢慢的躺到了隔壁的床上。屋子是極封閉的,因為項柔實在是沒有太大的把握,待準備好了一切,賀君凜才帶著一干太醫退了出去,安靜的守在門外。

「你害怕嗎?」項柔低垂著眼簾,多希望這個時候玉兒能自己反悔,可是若她反悔李九煙便又必死無疑。

「玉兒不怕。」李玉扯了扯嘴角,偏過頭看向隔壁床近在咫尺的人,她若知道自己的血能換姐姐的命,也不會等到現在,讓姐姐平白受那麼多苦了。

「若是兩人都能救,我定不會放棄你……」

「國師,請您全心全意救姐姐,玉兒死不足惜。」見項柔的猶豫,玉兒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深怕她在治療時顧忌到自己而不能好好的救活李九煙。

「答應你的,我一定做到。」項柔實在是不忍心再看她泛紅的雙眼,只別開頭去遞給了她一顆藥,直到身後傳來玉兒均勻的呼吸聲才忍住心酸回過頭來。

看了玉兒許久,終是嘆了口氣從身邊的藥箱內取出了自己特制的輸液管和移植骨髓的工具,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給她們互換,項柔做的極小心翼翼,因為連她自己心里都沒底,這畢竟對二十一世界醫學界來說都是一種絕癥,她如今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試圖用千年以前才有的內力來保全她們。

賀君凜與眾太醫已在門外守候的幾乎快沒了耐心,辰時她們進的屋子,現在已是申時,幾乎在里面待了整整五個時辰,叫他們如何不擔心呢,更何況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是在以命換命……

項柔停下時已然滿頭大汗,臉色慘白,盤腿而坐的身子搖晃的閃了下終于也支撐不住的靠向了床榻邊,本想順口氣再站起來,卻吐出一口污血,緩了好一會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急急地給李九煙檢查了個遍,確定她對玉兒的血與骨髓沒有任何排斥才算是真真的松了口氣,然後再急忙轉過身,卻在伸出手時觸踫到一片冰涼,玉兒死了,項柔有些想哭,可是這樣的結局她本來就該知道的啊,可是為什麼心里還是難受的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她慘白的手指緊緊的抓著床單,骨節分明,又極顯脆弱,許久才將眼里的淚收了回去,抱起床上的玉兒向外走去,她真的很輕,似乎才十四歲的模樣。

門被打開時所有人都一時間抬起頭來,項柔今天特地穿了件月白色的錦袍,而如今胸口卻是血紅一片,那是她自己的血,平靜的臉蒼白如紙,懷里的玉兒也早已沒了呼吸,眾人皆未看到過如此陰沉表情的項柔,這少年國師心思再狠戾,在他們心里卻仍習慣了她雲淡風輕笑眯眯的模樣。

「九煙如何了?」賀君凜撇了一眼項柔懷里的玉兒,不禁一皺眉急急的問。

「……」項柔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一絲不耐,心里更是難受極了,天下男子皆薄幸,更何況是帝王?在他們心里任何人為他們做任何事都是理所應當的,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好似給了那人非一般的榮寵一樣。被這樣的男子愛上,能愛多久?他心里有你時可以拿別人的命來續你的命,他日他若不愛你了呢,會不會拿你的命去續別人的命?

「朕問你話呢。」賀君凜見項柔擋在門口不言不語終于有些惱了,臉都不免冷了三分。

「無礙。」項柔無力的扯了下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平日的風采來,抱著玉兒跨出了門,甚至未告退便徑自往後院走去,那里空無一人,淑寧宮所有的下人都在前殿跪著等候自己的主子。

項柔將玉兒小心的放進了早已準備好的棺木,未再多看一眼便將蓋子合上,穩穩的放入了兩日前玉兒自己親手挖的坑里,然後用手一點點的將土推了進去,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大抵也不過如此了吧。

賀君凜到屋內時看到安靜呼吸著的李九煙才終于放松的表情,小心的將她抱出了屋子,往她的寢宮走去,所有太醫吊在嗓子口好多天的心才算是回了位。酉時的樣子,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淑寧宮內一片喜氣洋洋,雖然這宮的主人還未醒來。

「國師呢?」賀君凜從李九煙的屋內走出來,一邊問著跟在身後的勾辭,他的貼身侍衛。

「一直未曾見到。」勾辭低著頭認真的回答,賀君凜的眉頭便有些不悅的微微皺起來,邁開腳步向後院走去,果不其然,項柔正閉著眼坐在桃樹下,背靠著大樹安靜的待著,月光透過樹枝的細縫照到她的臉上,斑斑駁駁的甚是迷離。賀君凜有些失神,但只一會便又苦笑了起來,自己怎麼越看他越覺得眼熟,難道真的是與琉璃有些像的緣故?這樣一想,他倒覺得眼前的人與琉璃更像兄妹些。

「皇上,國師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勾辭的眉頭也不禁一皺,一句話拉回了賀君凜的思緒,這才注意到項柔真的有些不對,便急急地走了過去。

「項鴛?」他輕喚了一聲蹲了下去,待看清時著實嚇了一跳,眼前的人嘴角溢著血,臉色在月光下更是慘白的幾乎透明,胸口的血跡已不似白天鮮明,早已成了暗紅色,項柔自中了玄老一掌又被冰颯所傷,身體便一直不好,想來今天是真的傷到累到了。

「唔……」項柔痛苦的申吟了一聲睜開了眼楮,待見到賀君凜的臉時,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是那個人,隨即又垂下了眼簾,那個人才不會來。

「傳御醫。」賀君凜的心里終于有了一絲自責,怪自己疏忽了眼前的人。

「不用了。」項柔叫住起身而去的勾辭微微嘆了口氣,扶著桃樹站了起來。

「你這副模樣還要強撐到何時?」賀君凜有些生氣,也跟著站了起來,卻不想項柔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倒了過來,賀君凜見狀自然是不經任何思考的接住了她!只是他的手卻突然頓住,想他身為一國之君,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女人柔軟的身體對他來說更是再清楚不過,而如今懷里這人的身子骨,怎麼都不像一個男子的。

「項鴛該死。」項柔雖虛弱的很卻也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急急的推開賀君凜,站穩了身子,後退一步行了一禮。

「……」賀君凜收回懸在半空扶她的手,負于身後,眼楮也微眯了起來,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國師救了朕的皇後,何罪之有。」

「想來是累到了,還請皇上為臣找位太醫來。」項柔心中一緊,仍舊低著頭。

「勾辭,請何太醫到君瀾殿,好好為國師檢查檢查。」話一說完便轉身出了淑寧宮,項柔則仰頭長嘆一聲,無力的跟了上去。項柔明白,賀君凜定是對自己起了疑心,若推辭不讓太醫看,他肯定是不放心的,但若看了,只一把脈就能知道自己是女子了。

項柔到君瀾殿的時候何太醫早已候在殿內,約莫四十出頭的樣子,極為恭敬,見到項柔便行了一禮,項柔不習慣這般年紀的人對自己點頭哈腰,便也回了一禮,淡淡的笑了開去。

「何太醫,坐。」項柔指指一邊的位置,自己則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還是先讓老夫來為國師把把脈吧。」何太醫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項柔胸口暗紅色的血跡催促著。

「我沒事。」項柔順著他的眼光也看了看自己胸口,只略微撇了撇嘴笑了起來。

「皇上差老夫來,這人都到了,國師還是先讓老夫看看,也好讓大家放心才是。」

「你也知道,我的醫術不比你差,只是皇上太過于擔心了而已,你回去只管回復皇上,說項鴛只是太過勞累,休息幾日便沒事了。」項柔說這話時眼楮已然眯了起來,眼底深處甚至還帶了絲絲警告的意味,看的何太醫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這……」何太醫有些為難的撇了項柔一眼,吶吶的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時這皇上一再交代過,定要為國師把到脈,回去時也不可有任何隱瞞,起初到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看國師這般推辭,心中不免打起鼓來。

「我有個毛病,不喜別人觸踫,何太醫只管按我說的去回復便是。」項柔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賀君凜是什麼人,他比起賀君頤可要細膩上百倍,很多時候,只一個眼神他就能洞察了你的心思。

「老夫明白了。」何太醫沉思了許多,無論如何,這國師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雖明白皇上定是讓自己來打探些什麼,但若真的發現了些不該知道的,怕是自己也活不長,皇上喜極了眼前的這個小小少年,估模著也不回希望他出事,于是終于誠懇的點了點頭︰「那老夫不打擾國師休息了。」

「何太醫不好奇娘娘的病嗎?何不留下來喝杯茶再走?」項柔微笑著喊住了眼前的老者,若是他這般早就回了去,只怕賀君凜心中還是不信的。

「請國師賜教。」何太醫一听心中一喜,立馬轉回了身,這國師可是神醫的後人,若能得他指點,那可真是他三生有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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