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琉璃不能安好,本王定要讓你陪葬。」氣極的賀君頤完全忽略了她那一絲苦澀的笑,揮手將項柔摔倒了地上,而屋頂的柳顏赤紅的雙眼卻是憤怒的能滴出血來,原本只想來听听這女人的慘叫,可居然有人敢傷害自己的柔兒∼
「傷害我親人的人,我定讓她生不如死。」低喃了一句的柳顏瞬間隱入了夜色里。
「……」而項柔原本通紅的臉在听到「陪葬」二字後,瞬間慘白,連指骨都泛著青灰色,顫抖的支起身子坐在了地上,眼楮干澀的發痛,巴巴的看著他轉身回到了項琉璃身邊,滿目的疼惜。
「程北!」賀君頤一喊,原本立于一邊的程北立即站了出來,而賀君頤則頭也不抬的說道︰「將她待下去關起來。」
「王爺……」程北一愣,為難的看了看地上臉色慘白的人,連賀榮也被嚇的一臉恐慌。
「還用本王說第二遍?」見程北遲遲不動手,賀君頤又一次不耐煩的命令道。
「那琉璃姑娘的病……」
「本王還敢信她嗎?」說罷滿臉仇恨的看向了項柔,這一看他卻愣住了,項柔正歪著腦袋看著自己,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卻是項柔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可她就是笑了。
「明日便好了。」項柔又扯出一個微笑,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死不了人的。」
「你以為你這樣說本王就會放過你嗎?」說罷冷笑一聲死死的看著她,命令道︰「帶下去。」
「呵∼」項柔低頭輕笑了一聲,淡漠的說道︰「還真是下的了手啊……」
話音一落,屋子里便再沒了任何聲響,項柔抿了抿嘴走到了項琉璃的床前,解下了自己腰間的布偶掛了上去,賀君頤見狀立馬抓住了她的手,怒吼道︰「你又想做什麼?」
「它能代替人承受災難和疾病。」項柔連頭都未抬下,她不敢看他的表情,那滿臉的防備與滿目的仇恨,她承擔不起,看著床上一臉安詳的項琉璃,竟然覺得親切極了。
「本王不信。」無視項柔的反應,一把扯下布偶扔在了地上喊道︰「程北,听不懂本王的話嗎,待下去!」
「是!」程北急急的迎上去,一把扶住了被甩開的項柔,或許該先帶她離開,至少可以少受些罪。
「你最好祈求琉璃明日能安然醒來,否則,你也不用活了。」說完這句話的賀君頤再未看項柔一眼,轉過身心疼的看向床上的人,項柔抿了抿嘴,終是被程北帶了下去,關進了頤王府的大牢內。
婉兒看著項柔被拖出去,心中不免開心了起來,連日來為項琉璃的擔心也掃去了一大半,看了眼賀君頤便自覺的退了出去,尾隨著程北到了大牢,待程北一離開才施施然的迎了過去。
「婉兒姑娘。」那牢頭見是項琉璃的丫頭,一臉恭敬的挺直了腰板。
「剛剛關進去的那女子傷了我家小姐,還望牢頭大哥好好照顧一番。」說罷拿出一銀子放入了他的手中。
「這……」牢頭一听有些莫不著頭腦了,剛剛程大人明明交代要好好伺候不能傷著,怎麼這會又變了個樣子。
「這是王爺的意思,她傷了我家小姐,王爺怎肯放過她,這天下誰人不知王爺疼惜我家小姐,你只管放手去做,說不定王爺一高興還能提拔你。」婉兒見他猶豫的模樣不罷休的誘惑了起來。
「小的明白,請婉兒姑娘放心,小的一定好好關照。」那牢頭一听是王爺的意思,收起銀子立馬轉身往牢房里去了,婉兒則冷笑著模了模當初被打過的臉,離開了牢房。
項柔見那幾個獄卒將自己捆綁起來吊在了刑架上,不免眉頭一皺問道︰「做什麼?」
「你覺得我們要做什麼?」牢頭拿著皮鞭玩味的眯起了眼楮,既然是王爺的意思,他自然是要自己動手的。
「難不成還想用刑?你們王爺可只讓你們關著我。」項柔不屑的哼了一聲別開頭去。
「小的幾個可是接了王爺的意思才敢對姑娘動手的。」說罷便揮起一鞭打在了項柔的背上,瞬間顯出一條血痕,猙獰的可怕,鵝黃色的衣衫泛出血色,撕裂開來,但在項柔看來卻遠不及心中的痛,原來剛剛程北對牢頭耳語的就是這個嗎?賀君頤,你為了一個項琉璃竟恨我至此嗎,連等到明日都不能容忍了嗎?
「嗯?不吭聲?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老子的鞭子硬。」見項柔無動于衷的模樣,牢頭隨即拉長了臉,皮鞭接二連三的落下,項柔竟生生的咬破了嘴唇,她自小身體不好,牢內潮濕陰冷,本就不利于她的體質,如此這樣折騰下來,儼然只剩下了半條性命。
第二日辰時,項琉璃便醒了過來,看著趴在床邊睡著了的賀君頤終于扯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她就知道,無論發生什麼,君頤都一定會保護自己在自己身邊,想到這里,心便柔軟了幾分,伸手模向了他蒼白的臉,他一定嚇壞了吧。
「你醒了?」本就不敢睡的太沉的賀君頤,感覺到臉上的觸模,「噌」一下便抬起頭來,滿臉的欣喜,直起身子將她擁入了懷里,哽咽的叫道︰「琉璃。」
「我沒事了,不痛也不癢。」項琉璃抬起頭看著一臉憔悴的他,心疼的抿緊了嘴,拉過他的手挽起他的衣袖,整齊的一排牙印赫然出現在眼前,她有些哽咽的伸手去模︰「很疼對不對?」
「你沒事便好了。」賀君頤搖了搖頭,眼里全是溫柔,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又擁住了她,喃喃道︰「你嚇死我了。」
「對不起,總是讓你擔心。」項琉璃有些自責,看到他這副模樣便哭了出來。
「別哭,是我不好,是我沒保護好你。」說完又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額頭,認真的說︰「琉璃,我要娶你。」
「……」項琉璃滿眼含淚,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腦海里閃過那張美麗的臉,心痛的點了點頭。
「琉璃你答應了?你真的答應了?」賀君頤本就歡喜的臉上更是溢滿了幸福,他,從來沒想過項琉璃會答應的這般干脆,可喜悅過後,怎麼又起了一絲惆悵?
「我不嫁你,還能嫁給誰?」項琉璃含淚一笑埋向了他胸口,那個人,不屬于她,即使對賀君頤只是習慣只是依賴,但這世上,再不會有比他更對自己好的人了。
「等你身子好了我便進宮請旨。」說完又一次擁緊了懷里的人,可是心里怎麼突然越來越恐慌,是不是幸福來的太快了所以才這般不安?
正在兩人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時,門被「 」的撞了開來,梁初塵一身火紅的沖到了二人面前。
「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賀君頤扶著琉璃讓她躺了回去,然後才站了起來不滿的問。
「為何將項柔關起來?」梁初塵是滿目的怒火,今日一早去西苑就見桔梗哭哭啼啼的坐在屋內,一問才知道項柔昨夜被關了起來,也來不及問緣由便沖了過來。
「她傷了琉璃。」賀君頤眉頭緊跟著皺了起來。
「昨日我親眼看到她為項琉璃治病煎藥,何來傷害一說?」
「琉璃昨夜突然感到切膚之痛,差點死去。」一想到那時的琉璃,賀君頤的臉便更臭了。
「刺膚散?」梁初塵在柳顏那听過這藥,也見她在別人身上用過,隨即轉頭看向項琉璃,之後便爆發了︰「那刺膚散解藥本就是以毒攻毒,想要治愈就必須忍受切膚之痛,你竟然將她關起來!」
「以毒攻毒?」賀君頤有一瞬的發呆,很快又恢復了冷淡,不屑的說道︰「只是關了一晚,急什麼?」
「那還不快點將她放出來?」此時的梁初塵簡直就像是燒了的猴一樣跳了起來。
「程北。」門外等候多時的程北一听立馬跑了進來︰「去將項柔帶回來。」
「是。」領了命飛奔出屋,早已哭成淚人的桔梗一把抓住他,硬是要跟去,程北也不管那麼多,拉上她便跑了起來。
牢內的項柔早已血肉模糊,腦袋掛在胸前,頭發散亂不堪,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的不成樣子,被血染成了暗紅色,牢頭在一邊將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罵道︰「MD,居然折騰了一個晚上都不吭聲。」
「頭,她,會不會已經死了啊?」一個獄卒看著那破敗不堪的身影怯怯的問。
「死?」牢頭眉頭一皺,揮手又是一鞭,項柔吃痛,本已昏過去的她又痛醒過來,見還有反應便又想揮第二鞭,程北與桔梗便是這個時候沖進的大牢,一聲鞭響更是讓陰森的牢房更透出一絲恐怖。
「啊!!!」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桔梗終于驚叫著撲了過去,死死的抱住了項柔,大哭了起來︰「小姐,小姐,你不要嚇我,不要……」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程北也頓時傻了眼,送進來時分明交代過的,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說小姐只是被關起來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這樣相信你,為什麼!!」桔梗大哭著轉過頭來憤怒的看向程北,這可是項柔啊,是將她從絕望中救出來給她新生的人啊,那麼好的人,為什麼啊!
「桔梗,你先別哭,我定會查清楚的,先將柔姑娘帶回去……」
「不用你假好心,你們頤王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好東西,假的,都是假的,小姐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許踫,走開。」桔梗早已哭的嘶啞,推開程北之後轉過身,哭著解開了項柔的繩子,項柔便像散了架的風箏倒了下去。
「若是生氣,也等我先將柔姑娘送回王府找大夫醫治可好,再相信我一次,我定會給你個交代。」程北看著哭道幾乎要暈死過去的桔梗扶住了她,此時桔梗才忍住了哭看了看懷里的項柔點了點頭。
程北也再不敢多耽誤一刻,抱起項柔便沖了出去,桔梗也站了起來,眼淚早已擦干,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幾個人說道︰「傷害我家主子還妄想活命的話,那就太天真了。」
梁初塵心里不安極了,昨晚他做夢便夢到項柔渾身是血,今日一來又听人被關了起來,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安下心來,皺緊了眉頭在院內來回的踱步。段司易與段司音剛下馬車便見到程北抱著項柔往府內沖,段司音見到項柔那副慘樣忍不住捂了嘴驚呼了一聲,原本只是想來看看那人的妹妹,怎麼見到這麼一副場景?而段司易只覺得自己猛的一頓,拔腿就追了上去,待站到程北面前看清他懷里的人時,眸子瞬間睜大,幾乎站立不穩。
「怎麼回事?」段司易感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眼前這人,她還活著嗎?
「你讓開,一個都不是好東西,讓開!」桔梗見段司易攔住去路不做他想,上前便凶凶的推開了他,拉著程北往西苑跑去,段司易被推的後退數步,被迎上來的段司音扶住,這才回過神,與她一起追了進去。
待梁初塵看到進來的人時,整張臉瞬間慘白,心髒痛的像被人用手生生揪住了一般,甚至有些呼吸不過來,直到桔梗大聲哭喊起來他才終于回過了神沖了上去。
「你們都走開,走開,小姐我會照顧,把小姐還給我。」桔梗哭喊著搶著程北手里的人,瘋了一般。
「先讓我將柔姑娘送進屋可好,馬上讓人去請大夫……」程北有些無措的哄著,卻怎麼也不敢松開懷里的人。
「給我。」梁初塵一把拉開桔梗便將項柔搶了過去,轉身就往西苑走。
「把小姐還給我。」桔梗臉上一慌,不罷休的跟了上去,攔住他惡狠狠的叫道︰「給我!」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梁初塵隱忍著怒氣湊到桔梗耳邊低喃了一句便頭也不回的進了西苑去。
「……」桔梗的身形頓住,雙眼圓睜的僵在原地,莫非那晚小姐院子里的人真是他,不然他怎麼會知道小姐的身份!
「我馬上去請大夫。」程北見人被送回了屋才終于松了口氣,掉頭便要去請人。
「不用你們假好心,誰也不許靠近我家小姐半步!」桔梗一把拉住了他,又轉頭看向段氏兄妹,甩開程北的手轉身進了西苑。
「究竟出了何事?」段司易的眼里同樣充滿了怒氣,程北卻同樣一頭霧水,為難的抿了抿嘴,實在是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便掉頭就走,還是請大夫要緊。
「哥哥……」段司音早被那血腥的一幕嚇慘了,此時正怯怯的拉著段司易的手,小臉仍舊沒什麼血色。
「君頤太過分了。」段司易見段司音只看了那場面便已嚇成這樣,而項柔卻生生被打成那般,心中怒氣更盛,拔腿便往琉璃閣走去,段司音則站在原地,一臉擔憂的看著西苑的入口許久,難過的像要哭出來,她就是那個人的妹妹嗎,傷成這樣,他感覺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