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負年華不負君 30

作者 ︰ Believe花...

「放開她。」賀君頤終于有些看不下去,語氣里少了之前的那份客套,拉下臉來。

「本太子進來是來履行王爺答應之事的。」梁初塵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又緊了緊懷里的人,笑的一臉無害,而項柔與賀君頤則一時間頓住,腦海里都閃過當日街上的話

「……太子如此關心那人,到本王府上接去便是……」當時,賀君頤是這樣說的吧?

「王爺可是想起來了?」梁初塵見賀君頤變幻的臉色更是得意了起來,嘴角上揚再上揚。

「跟不跟你走是她的事,與本王無關。」賀君頤眉頭一皺別開頭去,項柔卻是滿臉的哀怨,好一句「與本王無關」。

「那項琉璃的死活也與我無關。」看著賀君頤儼然一副不顧自己死活的樣子,項柔就生氣的掙開了梁初塵的懷抱,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賀君頤見她又要往外走,急急的追上去拉住了她。

「放手。」項柔生氣的甩了一下沒甩掉,又大叫了起來︰「不是去哪都與你無關嗎,放手听到沒有?!」

「琉璃的毒還未解,那之前你哪也不許去。」賀君頤一愣,隨口就拖來一個借口,誰知這拙劣的理由卻更是激怒了項柔,只有梁初塵一臉看好戲的模樣,站在一邊高深莫測的笑著。

「琉璃琉璃琉璃……你就知道琉璃,你心里只有琉璃,你把我項柔當什麼?呼之即來招之即去!」說罷揮起手往他身上打去,賀君頤抿緊了嘴並不言語,不躲不閃的任由她發泄著。

「解氣了嗎?」看著臉色通紅一臉憤怒卻已停下手的項柔,賀君頤漠然的開了口︰「解氣了便回去將琉璃的身體治好。」

「果然啊……」听他這般一說,項柔突然收起了渾身的刺,扯出了一個苦澀的笑。

「柔柔……」梁初塵看著這副模樣的項柔再也笑不出來,即使是隱去了容貌的一張陌生的臉,梁初塵仍然覺得她難過的每一絲表情都那樣刺眼。

「可即便那樣,仍然想待在你身邊,即使你心里只有她一個人,怎麼辦呢。」項柔看了梁初塵一眼轉頭看向賀君頤,緊抿的嘴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即使誰都不看好我,仍然固執的想跟著自己的心意走,怎麼辦?」

「怎麼辦?」賀君頤看著她滿含霧氣的眼木訥的呢喃了一句,似自問似反問。

「小姐……」桔梗不解的看著院內的人,怯怯的喚了一聲,三個人才從各自的冥想中驚醒過來。

「給我。」項柔深吸了一口氣,忍著眼淚搶過她手中的藥,掉頭便往廚房奔了過去,桔梗無措的看了看剩下的兩個人,行了一禮也急急地跟了上去,留下他們二人站在滿是梨花的院子里。

「等琉璃姑娘的身體好了,還望王爺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梁初塵的臉色陰沉沉的,儼然變回了項柔初見他時那副模樣,眼底全然沒有一絲笑意,只是過分的陰冷氣息。

「……」賀君頤眉頭微皺,不言不語的看著他,按道理他不再糾纏琉璃是好事,怎麼心中仍然不痛快?

「頤王爺莫不是想反悔?」見賀君頤一臉不善的看著自己,梁初塵則扯出一抹陰冷的笑︰「本太子可從來不是太懂憐香惜玉之人,這琉璃姑娘若是有個什麼閃失,怕是王爺不樂意見到的吧?」

「你威脅本王?」

「只是與王爺談個交易而已,王爺鐘情琉璃姑娘,而本太子呢一心只想要項柔,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樂而不為?」說罷雙手一攤,一副「你賺大發了」的表情。

「你若是想利用她什麼,可別忘了她還有一個國師哥哥。」

「項鴛嗎?」想到項柔的女扮男裝,除了她身邊的丫頭,恐怕也只有自己與柳顏知道,一想及此不免又開心的笑了起來︰「他與柔柔一條心,王爺多慮了。」

「你若能帶的走只管帶,只是,方才你也听到了,她可並不願意離開本王。」說完賀君頤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轉頭走了開去,只留下梁初塵一人陰晴不定的站在院內。

琉璃閣內

「小姐還是我來吧。」桔梗跟在項柔身邊小心的提議,項柔卻仍是不言不語,端著藥走進了項琉璃的房間,段司易正坐在一邊,婉兒恭敬的站在床尾手里端著水盆,賀君頤則側坐在床邊幫項琉璃擦臉,見到項柔端著藥進來便站起身迎了上來,一把將藥搶了過去。

「我來!」說罷人已經轉回身到了床邊,小心的扶起項琉璃,輕聲的安撫著︰「起來吃藥,吃完便沒事了,听話。」

「走吧。」項柔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段司易,轉身向外走去。

「等等。」賀君頤見她又要走心里又惱了起來,項柔依言停住腳步轉過頭,一臉淡漠的撫了撫耳邊的長發,詢問的看向他,賀君頤憋了一會,終于找到一個借口,便問道︰「喝完藥還需注意什麼?」

「那種事,想也不會發生,所有不用刻意提醒注意。」項柔瞥了項琉璃一眼淡淡的回答。

「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本王不想離落再有什麼意外,究竟還要注意什麼?」原本只是隨口一說的賀君頤卻不依的拉長了臉看著項柔。

「禁房事。」項柔若無其事的抬了下眼簾吐出三個字,賀君頤一听如遭電擊一般定在了原地,臉上緋紅一片,項琉璃更是紅透了臉,段司易更是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項柔見他們這副滑稽的模樣竟有些消氣的在心里笑了起來,一聳肩,萬般無辜的眨眨眼說道︰「不是我想說的。」

「你先下去吧。」賀君頤頓了頓,尷尬的從床邊站了起來,也不看項柔,只是故作鎮定的說道︰「別離開王府,琉璃完全好之前。」

「放心,她好了我也不會走。」說罷一提裙擺昂著頭走了出去,哪里還有剛才的委屈模樣。

「小姐,小姐你慢點走。」桔梗一臉小媳婦樣小跑著跟在後面。

「你自己玩去吧,忙了大半天也該累了。」項柔一撇嘴,一臉哭笑不得的看著桔梗。

「桔梗還是跟著小姐吧。」說罷還上前一步拉住了項柔的衣袖,一副深怕她跑掉的樣子。

「桔梗……」突然響起的聲音立馬引起了項柔的注意,「噌」一下抬起了頭,只見程北有些尷尬的故作淡定的立在不遠處。

「…小姐…」桔梗被項柔曖昧的眼神看的有些無措,羞澀的低下了頭去。

「程北見過柔姑娘。」見項柔一言不發只是神秘的笑著,程北便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抽搐的扯了扯嘴角對著項柔行了一禮。

「嘖嘖。」項柔來回看了他們幾眼,笑意更深了許多,隨即將桔梗往程北處一推笑了起來︰「別在這里你情我濃了,該哪玩哪玩去吧。」

桔梗平日里極穩重,從未見她發窘的模樣,今天托程北的福倒是見了個真切,于是不禁大笑了起來,然後揚長而去。

「你怎麼來了,王爺不是差你去辦事了嗎?」

「那女子狡猾的很,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抓住的,不是答應今天陪你出去買錦緞的嗎。」

項柔轉頭看了眼梨花樹下相視而立的兩個人,終于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開心笑,然後抬腿走進了自己的西苑。六月的天已經開始有些悶熱,微風吹的項柔有些飄飄然,無聊的在院內轉了好多圈,似是想起了什麼急急地跑進了屋,找出桔梗做女紅的籃子,翻出些碎布搗鼓起來!西苑是賀君頤府里最偏僻的院子,此時只有項柔一個人倒顯得安靜極了,只見她拿了條床單鋪在了草地上,抱了一大堆的針線類玩意扔了上去,然後月兌了鞋一坐到了地上,低下頭認真的做起事來。

梁初塵好奇而又悠閑的躺在屋頂吹著風,眯著眼細細的看著園內埋頭的小人兒,雖然是張假臉,可表情卻豐富極了,一會皺眉一會輕笑,時而伸手輕輕的撫一下耳邊的亂發,動作溫婉而不扭捏造作。說實話,在二十一世界項柔是個全能少女,可人無完人,她唯一不會的就是針線活,此時的她正糾結著嘆了口氣,對著手中的布條一陣懊惱。

「其實很簡單的,對不對?」項柔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自言自語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忙了起來,反反復復幾乎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她才完成了這項真可謂浩大的工程,一臉得意的怪笑了幾聲,梁初塵被她的笑聲驚醒,渾身一顫睜開了眼楮,只見她一臉歡喜的舉著三個布偶,儼然是幾個別扭的晴天女圭女圭。

梁初塵有些受不了的皺了皺眉,這家伙忙活了一個下午就做了這麼幾個丑不拉幾的布偶?還笑的那麼一臉的得意。

「我TM的太有才了。」項柔一激動就爆了句粗口,這習慣早在出月華山之後便被蓮兒嘮叨著改了,此時不知是不是真的開心過了頭,開口就爆了一句,听得屋頂的梁初塵險些掉下來,而項柔則歡快的爬了起來轉身進了屋,一會就見她推開了窗戶,將晴天女圭女圭掛在了窗稜上,微風一吹便轉起圈來,毛筆畫的笑臉雖說有些不自然,卻仍是很可愛。

「這是何物?」突然落到窗口的梁初塵瞥了眼窗上的晴天女圭女圭,歪著腦袋好奇的問著項柔。

「你干什麼!」項柔顯然被突然出現的人嚇得不輕,一下跳了起來。

「嚇到你了?」梁初塵微怔,隨即笑了起來,他以為項柔什麼都不怕呢。

「你這不是廢話嗎,誰讓你進來的。」見某人仍舊一副欠扁的模樣,項柔的語氣更惡劣了起來。

「唔,柔柔好凶。」被項柔一凶立馬換做一張苦瓜臉的梁初塵委屈的撇了撇嘴。

「閉嘴,不要叫的那麼惡心。」項柔搓了搓起一身雞皮疙瘩的手臂斜了他一眼。

「一點都不惡心,我喜歡這樣叫你,柔柔,柔柔。」梁初塵見項柔一臉嫌棄卻一點也不惱,反而厚顏無恥的大笑了起來。

「梁初塵,你給我適可而止啊!」說完一巴掌就對著他腦袋打下去,這家伙就是個十足的無賴啊。

「哇,真下的去手。」梁初塵被項柔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捂住額頭哀怨的抿緊了嘴,一臉不甘心的說道︰「不叫便不叫嘛。」

「那還不快走?」說罷又揚了揚手。

「這是什麼?」梁初塵這回可學聰明了,身子一閃躲了開去,指著窗稜上的布偶仍舊問著。

「晴天女圭女圭。」項柔有些不耐煩的嘀咕了一句,看著梁初塵一副不恥下問的模樣就忍不住翻他白眼。

「嗯?女圭女圭?做什麼用?」梁初塵微皺了一下眉,腦海里閃過柳顏屋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女圭女圭,那些可都是柳顏用來制蠱和下咒用的,難道項柔也會?那她將女圭女圭掛在自己屋里做什麼。

「它就叫做晴天女圭女圭,也叫掃晴娘,只是一種祈求晴天的布偶而已。」項柔見他臉色怪異,難得好心情的解釋了一番,反正一個人也無聊,便一跳坐到了窗稜上,往後一靠認真的說道︰「它可是天神,既可以求子孫殷盛,也可以代替人承受災難和疾病。」

「就這個小東西?」梁初塵若有所思的轉頭看向不停轉動的布偶。

「有個傳說你要听嗎?」項柔歪了歪腦袋,難得好脾氣的對梁初塵扯出了一個笑。

「願聞其詳。」見項柔少有的溫柔對待,梁初塵也微微一笑,側靠在了牆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從前有個小村莊,立馬有個擅長做布偶的姑娘,叫晴娘,她人溫柔善良,又有一雙巧手,村里人都對她極其喜愛,就連別處的外人也是如此,常有慕名前來之人,只為得她親手所做的布偶以祈求多福,有一年六月,村里受到暴風雨的突襲,一連半個多月,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洪水從山內開始蔓延,人命拼命祈求天氣放晴,但沒有任何成效!有一日深夜,晴娘為了避開浸水而爬到了屋頂,向蒼天禱告,這時大雨中出現了一條巨龍,是東海的龍王太子,他要求晴娘做他的妻子,否則整個村莊都會被淹沒在洪水之中,晴娘听著四周此起彼伏的哭喊與求救,點頭應允了,同時一陣強風吹過,晴娘便消失了,暴風雨轉瞬間變成了晴天,從此以後,人們為了紀念晴娘,每年六月都會做一個晴天女圭女圭掛在門上。」

「然後呢?」梁初塵似乎沒听夠一般,繼續追問。

「什麼然後,然後沒了。」項柔雙手一攤,一副「你還想怎樣」的表情。

「晴娘後來如何了?」比起那個布偶,梁初塵倒是對那個晴娘更感興趣些。

「自然是和龍王太子過上了沒羞沒躁的幸福生活。」項柔輕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

「……」梁初塵被項柔直白的話弄的一時語塞,沉默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問︰「真的?」

「誰知道呢,我瞎掰的。」項柔轉過頭來眨眨眼,儼然一副「我也不知道啊」的模樣。

「我還是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梁初塵突然沒頭沒腦的一句,趁項柔愣神之際,一把搶過她手中的一個布偶轉身跑出了西苑,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項柔才回過神,大叫了一聲︰「梁初塵你死定了!」

「呵呵……」梁初塵則輕笑著玩弄了一下手中的布偶,回頭看了眼傳出叫喊的院門,轉身向外走去。

「太子殿下何事如此高興?」賀君頤看看他又看看西苑,不自覺的就不開心起來。

「本太子的太子妃就先托王爺照顧了,琉璃姑娘病一好,本太子便來接太子妃回去,告辭。」說罷,雙手一輯,掉頭走了出去,賀君頤瞥了眼他手中的布偶,臉色又黑了幾分,抿了抿嘴去了琉璃閣。

申時未到的時候,項柔與桔梗二人正在自己西苑用晚膳,就見賀榮滿頭大汗的跑進了屋,急喘著叫道︰「柔姑娘不好了,琉璃姑娘她,她,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你,你快去看看。」

「……」項柔咬著筷子一言不發的看著賀榮,微皺起了眉。

「柔姑娘……」賀榮有些為難的吞了吞口水,一臉祈求的看著項柔。

「你先吃,我一會便回來。」放下筷子項柔對桔梗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見桔梗欲起身反駁,只溫怒的看了她一眼,直到她坐回原位拿起筷子才笑著走出了門。

還未到琉璃閣便已听到了項琉璃淒厲的叫喊,讓微涼的夏夜也有些陰森的錯覺,但她的叫喊卻讓項柔心疼了下,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到院內時已是飛奔了過去,急急撞開了緊閉的門,當項柔見到她一臉慘白,滿頭大汗,頭發凌亂的樣子時頓住了腳步,這藥果然像柳顏的作風,連解藥都這般折磨人。

「就算有解藥也未必敢吃。」項柔突然想到柳顏當初的話,只不過到今日才明白,這解藥是真的有切膚之痛的,項琉璃那樣的弱女子怎麼受得了?

「唔!」隨著一聲悶哼,叫喊聲突然停了下來,項柔才猛的回過神,賀君頤的手臂已被項琉璃咬住,紅色的鮮血順著她的嘴角和他的手流了下來。

「松口。」項柔瞳孔猛的一縮,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生生將賀君頤的手奪了過來。

「你做什麼?」賀君頤卻絲毫沒有感激之意,怒吼著推開了項柔。

「好痛,君頤,我好痛,讓我死,讓我死啊……」這邊項柔還沒反應過來,那邊項琉璃又一次叫了起來,滿臉的淚,混著血水異常可怕。

「琉璃,琉璃你別這樣,听話別這樣……」賀君頤的臉一下子垮了下去,撲回去緊緊的擁住了她,見安撫無用又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看向項柔︰「你究竟對琉璃做了什麼?」

「……」項柔無言,她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仇恨與厭惡,她第一次驚慌了,視線急急地來回去賀君頤與項琉璃之間,渾身都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好痛,為什麼為什麼……」項琉璃痛到了心窩里,聲音早已嘶啞,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自小就是不斷的暗殺,可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她突然好恨,歇斯底里的大喊一聲之後終于昏死了過去。

「琉璃,你醒醒,別嚇我……」賀君頤有些哽咽了,看著懷里毫無生氣的人慌亂的不知所措,見項琉璃緊閉雙眼毫無反應,終于小心的放下懷中的人,替她掩好被子,一個箭步沖到了項柔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到底是誰?」

「……」項柔被他掐的紅了脖子,漲紅了臉,她看到了他滿目的仇恨如熊熊怒火淹沒了自己,只是抿緊了嘴死死的抓著賀君頤掐住她的那只手。

「到底是誰,為什麼來頤王府,為什麼待在本王身邊,為什麼害琉璃為什麼,那紅發女子是誰,是誰?」賀君頤一想到床上生死未卜的項琉璃,又見面前的人一句也不辯解,更是加重了力道。

「我是誰?」項柔吃痛的一皺眉,從嘴角溢出三個字,似問自己又似問他,然後扯出一個慘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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