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傳來的是馬車輪奔騰不息的聲音,她跌倒在地,無助的看著那馬車漸漸遠去。突然間的狂風卷沙,漫天之下就落得她一只孤影……
「娘啊!」
她發了瘋般的高喊了一聲,手指深深的嵌入黃沙之中,噬骨的疼侵襲著她的心。金人的頭領為了獨佔她娘,趁她娘親昏迷,把她從馬車上推了下去……
「毛伊罕!毛伊罕!」
耳畔傳來殷殷呼喚,化青不住的探尋著,試圖睜開眼楮去看。
「毛伊罕!毛伊罕!姐姐我再也不與你做這檔子事兒了,差點就心急而死。」
「姐姐?」化青緩緩睜眼,卻見身前俯著一個紅袍少女,仔細看下才發現那是帖古倫。那隆隆馬車上正源自于自己身下。
原是自己又沉入了夢靨,但是為何真實的讓她恐懼?化青見帖古倫神色有變,眼神中雖有疼惜之色,可那疑問的意味卻大過了一切。化青連忙收斂腿腳,盤膝而坐。
「你這丫頭醒的真是時候,若是早那麼一會兒,你我忙活了這半天便要穿幫了。」帖古倫斜睨著看了她一眼,竟是那種瞧姑娘的心思的感覺。
「姐姐什麼意思?」化青心中一擰,難道自己這不是在回弘吉剌的馬車上?
「什麼意思……誰知道你把這許慎的宗長迷成了什麼樣子,他從昨天你假死開始一直守到了夜里,要不是我昨夜進去,伺候你的那個女婢怕是要怕腿跪斷了。」
「哈,姐姐玩笑了。」巴特爾只是一草莽漢子,更何況,草原男人娶妻納妾的也不必中原的男子差多少。自己也不過是個新鮮貨物罷了,她心中暗道,面兒上卻覺得可笑之極。
「我的神經可是到現在還緊繃著呢,你竟笑得出來。」帖古倫一皺眉,一撇嘴,接著又道︰「你可要知道,巴特爾一直守著你的身子直到上一刻。」
「那下一刻呢?」化青也就像探個所以然,定是不是要把心思放在巴特爾處。
「下一刻,便臨近了弘吉剌的地界,阿爸本要留他,他卻道怕再走就舍不下你,再把你帶回去,你這又是思鄉的,定會怪他。」
「哈哈,」化青又笑道,「真沒想到,巴特爾其人看上去粗枝大葉的,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你是好個沒心沒肺,也不想想,若你現在還了陽,醒來踫見的不是我是巴特爾看你怎麼辦!」化青這一笑,竟招來帖古倫的「鐵手指」,沖著她頭上便是一戳,天知道這是又疼又憐。
「哎,又能如何,接著昏死過去……」
化青徜徉一笑,似是不當回事兒,可是她也明白,若再想逃,怕是沒有這麼好的時機了。更何況那時候阿里不哥就已經攢登著巴特爾和其他諸部,點燃戰火,殃及弘吉剌。
「這樣一來跟著我們回弘吉剌的怕是多一個人了……」帖古倫打趣的說道,巴特爾待毛伊罕的樣子,她可是瞧的一清二楚,至于毛伊罕所想,她怕是也想弄個明白,便把正題切了上來。「可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所謂的難言之隱在何處,依我之間,你本不用逃,完全可以請巴特爾準你回了弘吉剌後,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讓帖古倫這麼一說,化青心中竟莫名的顫了一下,突然回想起巴特爾的作為來,自己這樣是不是……
「姐姐莫拿我取笑了,我倒要反問姐姐,姐姐這次同月兌憐大人前去許慎可是和窩闊台汗的親戚有關?」竟也管不了許多了,畢竟傷了就傷了,應無大礙而已。對于巴特爾一人,她能做的便到此而已。若是化青能知後事紛擾,真不是此刻她是否後悔逃回弘吉剌……
「妹妹說的不差,是大汗的佷兒,是個飛揚跋扈的小王爺。」
帖古倫點點頭認了,化青便說趣兒般道出了自己在阿里不哥處的遭遇。
「呵呵,姐姐有所不知,我偏巧就落在那小王爺的手里,做了軍妓,又做了遭罪跪奴。」
「軍妓?那你豈不是?」帖古倫心中一驚,訝異之色也表露無疑,卻看見化青平靜的搖了搖頭,才逐漸緩和,又問道︰「那你又怎麼到了許慎?」
化青自是能想到帖古倫的神情,畢竟是自己童年的好姐姐,她不憂心誰憂心?
「拜那王爺所賜,讓我給巴特爾侍寢,結果我卻蒙混了過去。也算是用盡了渾身解數,裝嬌弱,才讓巴特爾對我如此迷戀,若非這般,你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而我也早就成了婦人,這輩子怕是難再出大漠……」化青眼神一晃,一提及逃出大漠,她眼前竟是晃晃趙先生的影子,青青子衿,悠悠之心,縱我不歸,嗣音難。君可相忘?
她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竟不知是什麼時候起,這趙先生竟在自己的心中佔了這麼大的地方,是他初次救了自己,是他那滿月復的才情,還是他病中對自己的那一吻?
突然間,化青驚發現自己的心跳亂了。
「不是,什麼都不是……」她急忙胡亂搖頭,阻止自己這樣想下去。
「毛伊罕,你這是做什麼?」
說話的正是月兌憐,馬車已經到了地方,他親自挑簾子,來請這位「麻煩客」下車,正巧撞見了化青在車內搖晃著頭腦。
「從小便是這般奇怪……」
月兌憐看著化青邁步下車,口中卻呢喃道,眼中中的復雜之色絲毫不掩蓋。連帖古倫也似乎是觸了他的眉頭,他一眼眼的去剜人,那眼神叫人好不痛快。
化青听見那話回頭,也正瞧見他看向帖古倫姐姐的目光。
「大人,怎能如此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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