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化青回轉頭見小窗中隱隱月光灑下,孤寒清冷之意襲身而來,她不由的一個激靈,突然的瑟瑟抖了起來。她順手拉起腳邊的羊毛毯,裹在身上。
她瑟縮在一處,可任由毯子裹的多嚴,卻還是止不住一陣寒涼之後不住的顫抖。
這可不是寒冬臘月天,她冰冷的身子只因為……
她微和雙眼,突然感覺到一陣倦意襲來。這七八天身上傷痛折磨的她終是睡不踏實,這一陣倦意轉眼間又會被撕裂般的疼痛代替。
折磨,這便是折磨吧……
輕輕簌簌的聲音又突然激起了她敏感的神經,「是誰?」
「毛伊罕……」
來人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聲喚著。
「姐姐,怎麼這麼晚了也不去好好歇著?」帖古倫的這聲音是化青打小就听這舒心的,來人一張口,她便知道是誰。
「你讓我如何能睡的安心,你可知道今天誰來了。」帖古倫的聲音有些急促,握著化青的手焦急無措的捏著。
「誰?莫非是仙童?」化青的神經頓時被緊了起來,她來弘吉剌的事兒,她是最不想讓仙童知道。
「仙童大人?是阿里不哥!」
「呵。他?又來弘吉剌干什麼?」化青心中對他一百個厭惡,嗜血惡魔一般。好無事生非,來弘吉剌八成又要尋釁滋事。
「他來……」帖古倫有些遲疑,「他來給阿爸說你是他的女人,而且還讓俺爸在弘吉剌給你做個名份把你娶回去……」
「哼,我倒這麼受他待見。我這一條賤命,竟還值得他大費周章。」化青冷哼一聲,真不知他這葫蘆里賣的藥。
「眼下妹妹準備怎麼辦?」
「這事情來的突然,是去是留我一時間還想不明白。」
「你若是走自是能逃過一劫,這事兒也只有阿爸和其親近知道,我也屬偶然得知。可那阿里不哥竟與我家阿爸商議,若將你嫁過去,那以往恩怨便一筆勾銷。然而事關妹妹人身,阿爸為了弘吉剌自會用盡了辦法把你綁了送去,而仙童大人那邊八成也是不會反對的。」帖古倫眼神溫和,充滿了關切和不忍。
「恩怨一筆勾銷?這英明的月兌憐大人怎麼能听信他的!」化青緊緊一皺眉,她知道這幾次事情下來,月兌憐只把她當禍患,而她若是真的回了阿里不哥處,恐怕受得便不再是皮肉之苦。更何況是‘嫁’過去,怕是一條命就爛到他掌中。
「阿里不哥飛揚跋扈,雖無人敢惹,卻也無人敢與他立什麼壯言。只是,只是此次他身後隨來了他孛兒只斤忽必烈。」帖古倫突然沉靜下來,眼眸低垂,月光淺淺打在她姣好的面龐上,嫻靜而溫和。
「孛兒只斤?難道也是王家親貴?」
「何止是親貴,是這小王爺的三哥。」帖古倫又突然激動起來,在床畔走了好幾個來回。
「那又如何?」
「人都道阿里不哥性子,卻也都明白忽必烈是何等人物。」
「依姐姐的意思……」化青試探的看向帖古倫。
「雖然我怕我弘吉剌民眾再受攻擊,而我卻也親眼看見了你在他處受到的傷害。你進了我弘吉剌部一天便是我弘吉剌的人,念你我情誼我怎麼可能把你推向火坑?」帖古倫說著說著,眼圈竟紅了起來。
「可是姐姐,又能如何?我自是賤命一條,父母盡亡,如何再見更多的人像我這般。」
「妹妹,我自沒有你這番想法,只是認為你不必再受苦。」帖古倫上前,將化青緊緊攬入懷中。
「阿里不哥這事情,只是解鈴還須系鈴人的,要害不在你處,縱使你搭上了性命,他也不見得真的就此作罷。何況,我也知道你的心不在大漠,你雖不表現出來,我卻也能體會幾分。妹妹,不如就今夜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