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小王爺能給我我想要的一切？」
她眯起眼楮，看著他。他的表情微微的停駐了一剎，那支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的加了力。
「怎麼？你怕你要的什麼我給不起你？」
「呵呵。」
她笑了，發出淺淺的聲音。他似乎發覺了，那是輕蔑的嘲笑。
她不知道，她輕輕淺淺的笑聲，卻一絲一絲的挑著他的火。
是怒氣，也是……
「王爺，不如我們把賬算清了吧。」她定了定神道，這些雜亂的過節該結束了。
「你說什麼？」阿里不哥猛然放下了手，緊緊鎖著眉頭，看著她。
月影清朗，半剪的水眸清凌凌的泛著微微的光，對于自己的動作，她平靜的異常。
「我當時救過王爺一命，如今王爺也應該放我一馬，我們兩不相欠，如何？」
「毛伊罕，你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女人。」
「小王爺本無意娶我，當初也是為了自己私恨。現如今兩下里撇清了，我用一命還烏雲姐姐一個自由身。」
「私恨？」他似是听到了平生最大的笑話一般笑著，但是冷劍寒刀盡數襲來。「我不恨，我只想把你折磨死。」
「呵，那隨王爺去了，我毛伊罕也不是苟活之人。」
生便生，死便死。
只是，她想回大宋……
她想細細的用手描摹一次他眉眼，那般的細致清潤。琴音潺潺的流淌，濕潤了青石板，浸滿了烏瓦。
她忽然明白，可能她無法活著回去了，也許，某年她會夢里回到他夜讀的院子，在暗處靜靜的看著他……
突然間，眼前模糊了，她不忍再想下去。她怎麼才能離開大漠？
阿里不哥的手輕輕的搭上了她的肩，「毛伊罕，你只需明白你是我的女人。」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是，便是，我讓你生就生，我讓你死便死，懂了麼？」他的聲音很輕，有些駭人。
「是麼？小王爺，恕小奴難能從命了。」
說話間她伸手從阿里不哥腰間抽出他防身用的短匕首，戳在了胸前。
「與其讓王爺操縱，生死不能，我不如自行了斷。還勞煩王爺把我尸首扔到大宋的地界，我不屬于大漠。」
她看著阿里不哥驚訝的神色和沖過來搶奪匕首的身姿，閉上了眼楮，現在，她想沉沉的睡去……
阿里不哥有些惱了，操縱千軍萬馬的他現在連個小小的女奴他也無法擺布。
他上前打橫抱起她，發瘋一樣的奔向了仙童的大帳。
「來人啊，快給我救人！」
軍卒已經去通報了仙童，大夫也被請來。他把她平放在塌上，看著她漸漸失去了血色的臉，突然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揪心。
他看到她眼角溢出的淚水，不由的頭皮發麻，伸出袖子替她輕輕的拭去。
「毛伊罕！」第一個瘋了一樣奔到氈包的是帖古倫。「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這麼傻啊。」帖古倫已經泣不成聲，癱倒在地上。「你不能死啊，毛伊罕，你不能死啊，你在外流浪受了那麼多的苦，如今回了家卻不能就這樣送了命啊。」
帖古倫恨啊，她恨自己的軟弱，無法阻止她的阿爸對她的欺辱，也不能為部族之事分憂。只有她明白毛伊罕這個比她還小的女娃所受的屈辱，在她阿爸和這個小王爺中左右夾擊，加上喪母之痛，她又怎麼能承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