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是習武之人,夜間本來就睡不沉,加上晚宴上的種種,更讓他輾轉難眠。他真是沒有想到他還能再次踫見那個丑奴,雖然容顏柔美了許多,可是骨子里那份倔強還是沒變。
突然間人聲沸騰,火把也亮了起來,忽必烈騰的起身,和衣出去攔住一個兵卒,才知道是那個丑奴兒出了事,他突然眉頭一皺,提衣服就出了氈包。
門里傳來嚶嚶的哭聲,燭光弱弱的搖著,映著塌上一張蒼白的臉,眉間微微的蹙在一起,似是在無聲的喊著痛。他只覺得突然而來的血一下子涌到了頭頂,緊握著雙拳,拼命的讓自己平靜。
「阿里不哥!」
他沖著自己的弟弟大喝一聲。
「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你何故苦苦相逼!」他提起阿里不哥的衣襟,滿是憤怒。
是啊,她不過是一個奴,一個弱女子,剛才還在為了自己所受的屈辱討回一份尊嚴,這後一刻,便毫無生氣躺在這榻上。
「她是我的女人,生死也是我定,不需要三哥插手!」阿里不哥一把推開忽必烈的手,「哼,我要她生,她怎麼敢死!」
「我知道你素來戮殺成性,死在你手上的女人也不計其數。我如若知道你這樣對她,我怎麼
可能陪你來弘吉剌討了她回去!」
他本以為她就會有一個安定的歸宿,自己的弟弟雖然飛揚跋扈,但也是重情重義之人,只是沒想到……
「小王爺,她這是……」
仙童踏進氈包見阿里不哥和忽必烈那邊劍拔弩張,又見塌上人那般模樣,心中也是百轉千回。
「救人,快救她!大夫呢!」
————————————————————————————————————
阿里不哥死死的拉著她的手,防止她亂動,帖古倫則在一旁一邊流淚一邊默默的祈禱著。大夫說她的傷口雖深,卻慶幸未在要害,只是這一拔刀,便需要格外的小心,別再是出了什麼岔子。
帖古倫感覺到自己在顫抖,她看見化青的臉上細細密密的全是汗珠,臉色也由白發烏,似是已經死去一般。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髒似乎要從口中跳出,她再也無法平靜。她的眼楮緊緊的盯著那緊緊的握在大夫的手中紋飾繁復的刀柄,忽的一下,一道血光迸射而出……
帖古倫啊了一聲,一下子栽倒過去。
「還不快把帖古倫抬出去。」仙童在一旁低聲的喝道。
「毛伊罕,毛伊罕,你快點醒過來,我不許你死,你就不能死,你听見了沒有。」阿里不哥臉上全是血跡,他圈著她的身體,低聲的喊道。
「小王爺,還請你把傷者平放,讓她好好的休息。」
「她什麼時候能醒?」
「回小王爺,老夫這就去開幾幅藥,如果沒有意外狀況發生,清醒三天大可,只不過這傷要好卻需要慢養,小王爺還是心急不得。」
阿里不哥默默的點了點頭,把她的身子從懷中移了出來,平放到榻上由大夫處理傷口。他靜靜的立在床榻的一側,默默的注視著。
「勞煩仙童大人動用府上最精貴的藥材來醫治。」忽必烈對仙童說道︰「如有需要大人盡可張口。」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仙童謙卑的拱了拱手,「既然拔刀沒有問題,那就剩下靜養了,二位王爺也無需煩心,只當回去,等毛伊罕好個差不多再論其他。」
忽必烈的心也一直提著,雖然血雨腥風的場面見多了,可是放到這麼個女子身上,他也是不免心生憐惜之意。
「也可能需要多叨擾幾日。」忽必烈偏了偏頭,示意仙童,只看大夫處理完化青的傷口之後,阿里不哥立即上前,撩起袍子坐在了塌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似乎一刻也不曾放開。
「小王爺果然是情深義重之人,老夫怎能不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