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不哥,你怎麼來了。」
忽必烈終于開口,聲音听起來有些虛弱。
「怎麼,不歡迎我?」阿里不哥一笑,撂袍子就坐到忽必烈跟前,「我今天剛到真定,听守門將士說三哥昨天受了傷所以就直接趕來了。」
「你不是在在和林督造大汗行宮麼,怎麼有空回來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忽必烈說話都帶著幾分淺淺的督訓。
「督造的事情我且交給手下,我來這邊挑幾個能善的工匠去做點兒精細活,順便也回來看看額吉。」
「也好,可帶你的其布日回來讓額吉見見。」忽必烈想起了阿里不哥新娶的別妻,那個俊俏的其布日。听人說阿里不哥似乎對她寵愛非常,這到讓忽必烈十分安心。
「一道回來的,在行館住著,晚些在正式讓額吉瞧瞧。我這進府還沒來得及見額吉,直接就奔你這里來了。」阿里不哥說道,眸子閃亮,神采奕奕。
「我好的很,無非一點兒皮外傷,養幾天就沒事兒了。你也去歇了吧,一路奔波,也好好照看其布日,省的她染了病。」忽必烈笑道,他看著自己的弟弟,似乎已經不是那個充滿戾氣的男孩了。現在倒要感謝毛伊罕昏倒了,不用在自己額吉跟前伺候。不知道阿里不哥看見毛伊罕,還會不會是那般瘋狂。
「那我晚些同哥哥一起去見額吉。」
阿里不哥起身就走卻還是到帖古倫跟前,輕聲道了句,「帖古倫小姐,我們晚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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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靜悄悄的過了三天,化青那天也不知怎麼的,本來好好的跪在地上,突然眼前一黑人就沒了知覺。讓王爺受傷這事兒不小,只是自己慶幸王妃寬厚,請了大夫,也支了些養藥。帖古倫晚上悄悄來陪她說說話,她也知道忽必烈的傷似乎好的差不多了,心也才放下。帖古倫天天都去照顧忽必烈,她有意想問問兩人究竟如何,帖古倫卻總是閃閃爍爍一直不肯直說,她也只好悻悻而歸。
照料化青的女婢說王妃晚上要辦家宴,下午府上就張羅開了。她自己覺得身子已經差不多,王府上下又缺人手,便回到了唆魯禾帖尼身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張羅著擺設宴台,掌燈,又十分細致的備下了熱帕子以便擦去一手的油污。
終是一地鉛白月華換走夕日款款情濃,美是美的,卻一下冷了下來。
唆魯禾帖尼端身著暗紅袍,緞邊回紋,周正祥和,端坐正中。帖古倫徐徐走來,撫肩施禮,玫紅色掐腰長袍,襯得人縴長高挑。描金暗花,袖口襟前襯棕緞子雲紋。緩步而來,頭束一套珊瑚頭飾,帶出一雙明亮的眼眸,似山間泉水般輕靈逼人。
「我的帖古倫小姐,還請上座。」
帖古倫微微點頭,化青便替她整理好坐墊。「姐姐今天可真美,要把我的魂兒勾走。」化青附耳道,剛才那一剎,她恍然覺得如神女下凡。
「你啊,少拿我玩笑。我說讓你晚幾天在來伺候,你怎麼就是不肯听。」帖古倫沒有料到化青在這里,這次家宴是為了給阿里不哥送行,誰想到她竟然來了。她神色有些驚慌,沒好氣的怨她。
「好姐姐,你瞧,我不是好好的。」
化青只以為帖古倫擔心她的身子,便莞爾一笑,又退回到唆魯禾帖尼身後。
帖古倫一咬唇,只能無奈的搖頭。
時間不大,忽必烈也到了,看上去神色清朗,想必傷勢應該也應該好了許多。深赭色的袍子,映著忽必烈的臉有些威嚴。他向唆魯禾帖尼施禮,抬頭看見唆魯禾帖尼身後的化青,神情竟突然僵住。
化青有些不明所以,今天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