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深夜怎麼會喚馬名呢,白天的球賽是否太辛苦了?」
「是啊,朕累了,早些睡吧。」
他搪塞地攏了攏被子,閉上眼楮。
之後的許多天,玉環偶爾進宮學習琵琶,她同李隆基合奏的《涼州曲》傳遍宮闈的每一個角落,樂師們爭相模仿,雖說在一定程度上有些相似,卻沒有二人的水*融。或許是因為他們相仿的少年境遇,特別是小時候沒有父母在身邊,應該都比較陰抑、孤獨,以至于對親情的牽掛融進了他們對音樂最初的理解里,所以才直*人心。
也是那種相遇,結合,讓他們尋到了知己,就像是找到了失散的另一半,終于達到心靈上的愉悅。
坐在梅閣回廊上,听著遠處傳來的曲聲,采萍也失了神。她比不過,她打心眼里知道自己比不過玉環和李隆基的默契。既佩服,又欣賞,也嫉妒。可是嫉妒什麼呢?是嫉妒這份默契,還是嫉妒玄宗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兒媳的寵溺?
她搖搖頭。
自己也說不清楚。
雁兒捧來一柄琵琶,她試著彈奏,也許是性格問題,她彈的曲調沒有玉環的玲瓏剔透,總顯得單薄冷清,都說高超的音樂家是要與樂器天人合一的,這麼看來,她更適合彈古琴。正好用她的那份平靜去駕馭琴聲的超然。
「劉才人到。」
內監小聲通稟。便見劉姬大步走了過來。
「你也在學琵琶嗎?」劉姬笑了笑,開門見山的問。
她用了「也」,「難道你也在學?」
「不是,不過真有不少宮女才人在學呢,壽王妃一首《涼州曲》動宮闈,當真是繞梁三日。」她佇立在風中,朝聲源處望去。
那天在湖心島上,她初見玉環,就知道她是個對音樂認真的人,在采萍到來時,也未起身行禮,而是等到一曲彈完才起身問候。這樣的人,心機單純,熱情而不拘小節,怕是很得玄宗喜歡吧。
「你猜,陛下會不會愛上她?」劉姬轉過身,忽然問道。
「你說笑的吧?」采萍的目光定了幾秒,「他們只是音樂之交。」
劉姬在回廊上落座,淡淡說︰「以她的傾城之貌,和藝術稟賦,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佔有這樣一個女人吧?更別說陛下是一個佔有欲如此強烈之人。說起來,你和她倒有幾分相似,勢均力敵,只是風格不同。若都進宮侍主,或許是‘天生敵手’!」
「你的假設太荒謬了。」采萍低頭撥了撥琵琶,「听說她和壽王很恩愛。壽王至今未納偏妃。」
劉姬斂去裙子上的花瓣,輕笑道︰「如此美人,換做是我,也不會再立偏妃。正如陛下現在專寵你一樣,不過,等他遇到更出色的女人,這份愛就不知會如何了?」
采萍手中的動作很自然地停了下來,她想到了玉環的花容月貌,竟有幾分不自信。莫非,這個女人,真是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