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明月升空。
花園里,燈光悠悠,花香濃濃,泌人心脾。
柔柔的草地上,幾顆高大的榕樹,枝葉茂盛,遮住了大半個天空,下面擺放著幾張涼桌竹椅,在夏日之夜,坐在這里,乘涼也是一種快意。
聞素衣把張爽給拉到榕樹之下,放開手,圍著他轉了兩圈,一雙水汪汪的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張爽,說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一眼就看出我的病癥所在,蠻厲害的嘛?」
張爽客氣的說道︰「多謝聞小姐夸獎,只要熟讀醫書,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
「喲,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以前來給我看病的哪些知名的老中名醫都不是熟讀醫書的了。」聞素衣嫣然一笑,說道。
張爽搖了搖頭,說道︰「成千上萬的醫類書籍,終其一生,恐怕都讀不完,更何況這類比較稀少的書籍呢?,聞小姐其實沒病,我想很多醫生恐怕都看出來了,只是他們不知道你是中毒而已,及時能看出你中了毒,也無法確定你中的是傳說中的寶香花之毒啊?」稍作停頓,說道︰「對了,聞小姐居然能培植出寶香花,令我不解的是你怎麼會中毒呢?」
聞素衣秀眉一瞪,心里暗暗吃驚,郁悶的問道︰「我只知道如何培植寶香花而已,可不知寶香花帶毒啊?」此話一出,心里暗自惱火,這不是就告訴這小子是自己培育的寶香花麼?
張爽略帶好奇的問道︰「這個世界上,寶香花的培育方法恐怕早就絕跡,聞小姐,能否冒昧的問一下,你又是從何得知的呢?」
聞素衣驕傲的說道︰「我有一個從事考古行業的表哥,他以前從盜墓份子的手中收來一本羊皮制成的古書,叫什麼《密天錄》,我那時候小,只是隨手翻閱了幾頁,不過,卻記下了其中培育寶香花的方法,後來閑著無聊,就想嘗試一下,卻沒有想到居然成功了。」
張爽驚訝之極,沉思片刻,緩緩地說道︰「寶香花已是瀕臨絕種的植物,本身就含有劇毒,它有三種毒素,一種是花芯毒,二種毒是粉毒,三種是香毒!所以,醫學界把它稱為美人毒,其實培育寶香花也只有女人才能培育的。」
聞素衣一怔,問道︰「你說美人毒,哼哼,是那句最毒婦人心的意思麼?」白了一眼張爽,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要是有人一不小心就中了這三種毒,那怎麼辦?」
張爽笑了笑後,嚴肅的說道︰「中了寶香花花芯毒者,神智不清,如痴如狂,癲狂而死!中了粉毒者,粉末粘身,如骨之蛆,奇臭無比,漸漸腐蝕,不出一月,全身潰爛而死,無藥可救。」
「啊!」張爽的話可把聞素衣給嚇得花容失色,心跳加速,她立即緊張的詢問道︰「那,那要是中了香毒的人呢?會怎麼樣?」
張爽看了她一眼,緩緩的說道︰「如你這樣,日夜睡眠,不知年月,甚至成為傳說中的睡公主,一睡百年都有可能!」
「啊!」聞素衣一雙圓圓的眼鏡瞪得大大的,抬頭看著天上的那輪圓月,撫模著胸口自言自語的說道︰「還好,還好,我要是一睡百年的話,那可就不好了。」突然之間,轉過身來,急切的說道︰「我現在就中了寶香花的香毒,你,你,你有辦法救救我麼?我可不想躺在床上睡上個百年。」
張爽想了想,說道︰「聞小姐,你中的香毒不深,還有得一救,我想問問,你培育的寶香花的方法能否告訴我!」
聞素衣正準備開口,突然想到了什麼,面色一紅,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我可不能告訴你!」
張爽自言自語的說道︰「小姐不說,我也能猜個*不離十,所以,這也是我萬般不解的地方,你與家人同居一屋,你能中香毒,你父母雙親卻沒有,想必,小姐培育寶香花肯定是用了天葵之血吧!」
這番話就是說得在怎麼文明,怎麼高雅,也讓聞素衣羞得面紅耳赤,抬起頭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張爽,羞惱的說道︰「好了,你別說了,你了不起就是了,你現在該告訴我,怎麼給我醫治了吧!」
張爽也不好意思,說道︰「醫治你似乎有些困難,但,還是有方法的,不過,就怕你父母親不許。」
聞素衣一听自己有救,有些歡喜,當下說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能把我中的香毒治愈,無論什麼方法,我想我父母親都會允許的。」
張爽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起聞校長對她的關愛呵護,就十分的羨慕,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從未蒙面的父母雙親來,原本平靜如水的心境卻有些悲哀。
「張醫生,張醫生?」聞素衣看見眼前張爽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一臉的憂郁,立即喊了他兩聲。
張爽回過神來,說道︰「聞小姐,你現在能不能帶我去看看你所培育的寶香花?」
聞素衣現在提起這花就不寒而栗,想想張爽剛才所描繪中毒後的下場,現在的心情,簡直就是談花如虎,聞花色變的地步,連連搖著手說道︰「不要去看了,那花既然如此惡毒,干脆讓它自生自滅了吧,要不,找個時間,毀了它吧,免得它貽害人間。」
張爽輕輕的一笑,說道︰「寶香花雖毒,可也是一寶啊?」
「啊!」聞素衣眨了眨眼楮,驚疑的問道︰「它,它,還是寶啊?」
張爽高興的說道︰「這寶香花的粉末只要處理得當,可制成治療癌癥的藥物,花根和花睫用上好的高度烈酒泡制,可為藥酒,每日擦拭身子,會起到舒筋活血,消除疲勞,延緩衰老,提神靜氣,消腫化膿的功效,花葉搗爛涂抹傷處,無論中了什麼毒,受什麼傷,都會及時痊愈,不留疤痕,更為寶貝的就是花芯,與一些珍貴藥材配合,可以制成起死回生的藥丸,還有就是你所中的香毒,也可以治療一些帶有體臭的人。這麼珍貴的藥材,怎麼能輕易的毀滅呢?」
聞素衣呆呆的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張爽,他那臉上明顯的疤痕讓他失去了少年的陽光和俊美,多少有些遺憾,不過,剛才听了他所說的什麼花葉,只要搗爛涂抹傷處,就可以痊愈,甚至不留疤痕,想到這里,說道︰「用來消除你臉上的這道疤痕也是有效的麼?」
張爽有些臉紅,這大小姐真夠天真的,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聞素衣說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張爽說道︰「這寶香草經過你四五年的精心培育,現在也算有成了,也無需在用你的精血來培育它,它也可以自然成長,第一我先化解你體內的香毒,讓你恢復健康,然後嘛?在教你一些方法,在這寶香花花開結果之時摘了它的果實,然後一起挖它制成藥物,不過,你得答應我,如此珍貴的藥材,你得要把花芯免費送給我哦!」
聞素衣問道︰「寶香花還要花開結果麼?」
張爽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聞素衣突然問道︰「那果實能吃麼?吃了有沒什麼作用啊?」
張爽突然明白了這聞小姐恐怕不是因為好奇才培育寶香花的,或許是因為它另有的功效吧!當下含笑的點點頭,說道︰「當然能吃,而且可以讓人青春永駐,只是,一株寶香花,一年一開花,開花又一年,反復四五次,才結一次果,你算算,需要多少時間,你才能吃到這顆果子。」
聞素衣一听,臉微微的一紅,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年自己翻閱這本書的時候,突然來了興趣培育寶香花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讓自己青春永駐啊!想到這里,抬起頭來,看了看站在身邊的張爽,說道︰「無論多少年,只要能青春永駐,我都可以等!」
突然,聞校長和岳紫珮一起走了過來。
聞校長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寶貝女兒,然後對著張爽問道︰「張醫生,你閡家素衣聊得這麼開心,能不能告訴我們,你們聊了些什麼啊?」
張爽禮貌的說道︰「聞校長,聞小姐把她的身體狀況詳細的跟我說了,而我,也找到治愈聞小姐的方法了。」
「哦!」聞校長驚喜萬分,立即請張爽來到榕樹下的涼椅坐下,問道︰「張醫生,你剛才說我家小女中的什麼香毒,現在有了治愈之法,張醫生,只要你能讓我小女恢復健康,我是感之不盡啊?」
張爽淡淡的說道︰「聞校長您太客氣了,萬幸的是,聞小姐所中的毒不深,學生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要治愈聞小姐的香毒不難卻有些麻煩,一︰她不能繼續住在這棟別墅,二︰我要對她進行針灸和推拿,三︰藥物方面,倒也不用,但是,飲食上,卻大意不得,所以,聞小姐最好能入住學校的醫務特護室或者是學校的單身宿舍,方便我為小姐診治和飲食。」
聞校長一听,笑呵呵的說道︰「不麻煩,不麻煩,張醫生,你說的這些,一點都不麻煩,只要你能治愈好這丫頭所中的香毒,什麼條件我都依你,對了,我剛才思慮好久,依舊不明白香毒就是什麼樣的香毒,張醫生,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啊!」
站在聞校長身旁的聞素衣輕輕的咳咳了兩下,然後瞪了一眼張爽。
張爽尷尬之及,只得找些另類的理由來介紹什麼是香毒,不過,這樣多少讓他有些難堪,他輕輕的說道︰「這香毒只是一般的花草之毒,比如,常見的油菜花,聞了就讓人感覺渾身乏力,昏昏欲睡,聞小姐只是睡眠長久了一些,身體並無大礙,所以,校長放心就是了。」
聞校長自然明白張爽的這番解釋絕對不怎麼正確,畢竟寶貝女兒在自己身後的那小動作是一個證明!既然他們不願意說出這香毒是怎麼回事,自己也就不在過問就是了,只要小女能恢復健康就行了。大喜之下,才想起張爽至今還沒好好的吃飯,立即站起來,說道︰「你們的話也說完了吧,那就回去吃飯吧!」
聞素衣也異常高興的攙扶著父親的胳膊,一起回到餐廳吃飯。
晚飯過後,聞校長立即給學校後勤部打了電話,讓他們在學校的單身老師的公寓中騰出一間房子,妻子已經為女兒收拾好行李,立即就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當夜就搬遷過去,而張爽吃過飯後,原本打算就告辭而去,不過,在聞素衣的要求下,倆人一起離開。
聞素衣在岳紫珮的安排下,入住了學校單身公寓,沐浴過後,就給張爽打電話。
張爽卻在醫務室里和李庭醫生說完幾句話,整理好他的簡單醫療箱,取出一排排銀針,一一的裝好之後,听見身上的手機響,拿出來一看,是剛剛在學校分開的聞素衣的電話號碼。
「喂,張爽,我現在已經安排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過來替我針灸啊?」聞素衣如此大大咧咧的,讓坐在她身旁的母親大搖其頭,看著寶貝女兒這幅樣子,突然發現自己從小對她的教育還真是失敗,一心想讓她成為一個名門淑女,大家閨秀,看她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野丫頭一般!唉!
張爽抬手一看手腕上的表,輕輕的說道︰「現在九點,我十點整就過來吧!」
「好!」
聞素衣還要說些什麼,可惜,張爽沒給她機會︰「等會見啊,我現在去一趟醫療室,看一下今天暈倒的同學身體情況,然後我就過來!」
「哦。」聞素衣有些不高興的掛了手機。
李庭見張爽掛了電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張啊,今天你動手術的哪個叫武定山的學生情況有些復雜,他剛剛動完手術,還沒完全的恢復,就吵鬧著出院,很多人都勸不住,能不能麻煩你一下,你去看看吧!」
張爽點了點頭,連衣服也沒換,直接進了電梯,上了6樓特別護理室,大老遠的就听見他們的爭吵聲。
連忙詢問幾個路過的護士,護士簡單的告訴他病人想現在就出院,他的同學和朋友好像不允,就吵了起來。
張爽的眉頭微微一皺,明白過後,就走到病房前,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見幾個年輕小伙子在病房里,糾成一團,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醫生,他,他,他現在想出院!」一個同學看見張爽,說道。
張爽淡淡的看著武定山,臉無表情,問道︰「這麼晚了,你出院想干什麼?」
「不想干什麼?」武定山發現眼前這個面帶疤痕的少年醫生讓自己有些無從著力似的壓抑,他不爽的坐在床上,低垂著腦袋,原本和他糾纏一起的幾個男同學也放開了手,默默的站在一邊,誰也不說話。
張爽輕輕的說道︰「你知道你今天是怎麼昏迷的嗎?」
魁梧高大的武定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張爽,張嘴卻不說話,黝黑硬朗的臉龐上,抽搐了一下,不過,他那一雙眼眸卻閃過一道痛苦的光芒。
張爽想了想,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你自己是怎麼昏迷的,我是醫生,我比你都明白你現在身體的情況,當然也知道你現在想出院干什麼?我無法攔阻你的行為,但是,我只想告訴你,今天下午,要是搶救不及的話,你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如果你現在打算著還想去死一次的話,我也無法攔阻你,去吧!記住,臨死的時候,不要回到這所學校來,我只救你一次,絕對不會救你二次。」說完這句話,就看了一眼其它幾個身體魁梧,彪悍的男同學,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們難倒不知道這里是護理室麼?剛才一個一個那麼大的聲音爭吵,不知道會影響其它病人休息的嗎,還不快回去休息,呆在這里干什麼?」說完話後的張爽,走了出去,回到急診室,提起醫療箱,就去聞素衣居住的單身公寓。
……
「媽,你說這個張醫生會不會治愈好我所中的香毒啊?」聞素衣躺在床上,瞪著大大的眼楮問道。
「你這傻孩子,他既然能找出你的病根,自然就能讓你恢復健康的,你想那麼多干什麼?」作為母親,對女兒的心思多少有些把握,寶貝女兒自從發病以來,幾乎都被關在家里,絕不讓她外出一步,時間過得好快,轉眼之間,就過了四五年了,女兒現在也長大成人了。想到這里,呆呆的看著美貌清純的女兒,以前郁結的心思變得有些喜悅,只要她能恢復健康,開開心心的生活著,就好了。
聞素衣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翻過身來,緊張的看著她的母親,問道︰「媽媽,張醫生說要來針灸,針灸不就是扎針麼?要扎那里啊,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