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呼嘯的冷風吹起了院落中片片落葉。冰冷的風、干枯的樹干、滿園的落葉,眼前景物,無一件不是牽愁觸悶的。小玉掃了一眼韻兒,上前一步,將紅絲絨兔毛滾邊斗篷披在她的肩頭,低聲道︰「這里風大,小姐還是回屋歇著吧!」
韻兒聞言,低頭嗯了一聲。
二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凝脂閣中。
韻兒悶悶不樂的斜倚在榻上,小玉拿來毛毯蓋在她腿上,柔柔的說道︰「小姐,不如過幾日,奴婢去街上買點炭火吧?若是沒有炭火,恐怕這個冬天會很難過的。」見她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迷茫的望著窗外,小玉輕拍了一下她的手,又言道︰「小姐,你在想什麼呢?」
感覺有人拍動自己,韻兒斂回神,若有所思的道︰「你說永遠有多遠呢?」
「永遠有多遠?」小玉不解的望向韻兒。
韻兒又道︰「你說我是不是這輩子永遠只能呆在這里?」
听她這麼說,小玉才明白過來,急忙勸道︰「小姐,你別這麼悲觀,只要我們不出錯,就不會有事的!」韻兒不知道她這話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她,只是覺得甚是可笑。想要不出錯有多難啊,只要人還在,她們就自會從雞蛋里挑骨頭。
過了半晌,韻兒嘆了一口氣道︰「你去吧!我想自已靜靜!」
小玉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韻兒,轉身往外走,還未到門口,就听韻兒又說道︰「小玉……你等一下……」
小玉回頭,只見韻兒隨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普通樣式的錦盒,顫抖的雙手打開了錦盒,里面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只斷成幾節節的八寶琉璃釵,嘆息著︰「終究不是我的……終究不是我的啊……」
小玉當然知道韻兒的心思,又上前幾步,坐到榻上,握住韻兒的手,忙安慰道︰「小姐,破鏡還有重圓的那一天呢……您與他會有好結果的。」
小玉哪里知道韻兒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哪里還配得起高高在上的玉面王爺呢。韻兒心想,拖著這幅殘破的身子,只能把最美好的記憶封存,還不知道能不能完整的留下這只釵呢!
她把錦盒用棉紗手帕包裹好,遞給了小玉,「你幫我安排別人去把那釵拿去修一下,一定要找個可靠的人,萬萬小心,不能讓人發現了這只釵。」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小玉一急,忙把錦盒一把揣在懷中。
緊接著就見佩兒推門進來,「小姐,芷荷求見,已經在外廳等著了。」
「哦,好!讓她稍等片刻,我馬上出去見她。」說著,她深邃的黑瞳淡淡的看了一眼小玉,又沖她點了點頭,依言而去。
韻兒一面往外走,一面肅整衣衫,心中暗思,初見這個芷荷之後,便遣了小玉去調查此人。方知她乃是王府的老人了,從王爺還是少年的時候就成為了他的侍妾,一直跟著王爺到現在,平平淡淡,不起波瀾的樣子,怎麼會突然來拜見自己呢?內心甚是疑惑,韻兒轉身來到外庭。瞧見一身鵝黃錦緞的芷荷正端坐在一旁的紅椅上飲茶,便道︰「今兒是什麼風,把芷荷妹妹吹來了?」